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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新纪元  001年。

素银般的大地,随着第一缕春风消逝。

无数的摩天大楼平地而起,战争留下的疮痍被更具现代化的建筑代替,似乎那万重生命消逝后的伤痛也渐渐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万众希望的百废俱兴。

“君王,夜庭的军队在继光辉联盟及海域之后,已经陆续撤出失落大陆,暴风军团在检查完其他三个大陆的港口后,也在黎明之前撤回了永夜,现在,整个失落大陆已经完全落入陛下的掌握之中!”

苏文撑着下巴将脑袋抬起来,无精打采地望着大殿中央正一脸兴奋的罗布斯:“你要是再叫我一声陛下,我就把来自海域的那位深造学者许配给你。”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那双如铜铃般的巨眼,罗布斯瞬间打了个冷战,随即面色一苦:“苏文大哥,真的要建立那什么……社会主义国家啊,现在异魔已经全部被逐出原界,之前立下政策……”

“你懂个屁!”

大殿内顿时一静,正在端上水果的侍从连同门口的宫廷侍卫全部跪了下来,脑袋紧低向地面,噤若寒蝉——罗布斯闻言也是腿脚一软,只是脑海中那对铜铃般的恐怖画面愣是让他挺了过来。

苏文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下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吧,我知道这很难,但这是文明必然的发展趋势,如今我是整个原界的战力代名词,若我都不能将之推行实施,那原界还要再混乱多少年啊。”

“可是……”

“大哥!”

如今的拿破仑已不复当年的懵懂呆愣,已为人父的他,在残酷的战火历练下已经成为所有原界生灵心中战斗英雄,独领军团多年的超然威望,让他成为失落大陆仅次于苏文的当权人物。

“还是二愣子最省心,把我的话全都听进了心里。”苏文颇为高兴的招了招手。

拿破仑嘴角一扯,肃穆的英容雪融般瓦解,并向着呆愣的趋势快速蔓延。

“都二愣子了,当然没有自己的想法,”一位身着华丽贵族礼服,相貌极为俊伟的少年迈步走进大殿,瞥了一眼拿破仑后,向苏文一礼,“大哥,开国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若准备好了,就请移位万景台吧。”

“你啊你,”苏文无奈地指了指重新恢复血肉之躯的里尔瑞克,便再懒得理他,温情地揽过玛丽的腰肢,“我们走吧。”

“啊!不不不~我不行的,”小型王冠之下的娇颜此时已羞然若怯,“还是……还是让静儿姐姐去吧,静儿姐姐世家出身,又身负公爵伟力,再……再适合不过了。”

“不可以哦~”南宫筱静牵起玛丽的小手,柔声道,“我毕竟源自光辉联盟,又是辉煌圣殿的殿主,今天是失落共和国的开国大典,我的身份有些不合适哦。”

“那……那……”玛丽仰着小脸,求助的目光弱弱投向众女。

“我是海族公主,也不合适哦。”温妮莎俏皮一笑。

“巧巧……巧巧什么也不懂,不能帮助玛丽姐姐的。”巧巧怯生生地躲在苏文的身后。

卞织、梦璐、雪莉、碧昂丝……碧昂丝!

玛丽水眸一亮,紧紧抱住碧昂丝的手臂,撒娇着摇晃着:“碧昂丝姐姐帮帮我嘛,从小到大就你对我最好啦,帮帮玛丽嘛!”

从迪伦皇子那得知,碧昂丝暴露自己身份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威尔斯直接动用激烈手段,而在明白她的身体只有自己触碰过后……也就是在那一刻起,苏文便原谅了碧昂丝的一切,毕竟,自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三者。

碧昂丝怜爱地揉了揉玛丽的头发:“不可以哦,姐姐的身份太过复杂,牵动的势力过于繁多,并不适合出任开国大典这么重要的场合,而且最重要的……你是夫君在战争胜利后,当着全世界宣布的第一夫人,所以呀,在场之中只有你能够参加,并且最有资格参加。”

玛丽的小脸随着碧昂丝的话渐渐苦了起来,直到话语说完,那张俏丽的娇颜完全变成了大写的可怜巴巴……凝望着苏文含笑伸过来的手,玛丽狠狠一甩头。

“哼,走就走,谁怕谁!”

小母豹般,优雅与野性并存的气质重新恢复到这位新晋王后的身上。

当苏文牵着玛丽款款走至万景台上时,如同海啸般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袭涌而来,巨大的声浪带起新生的欢悦,无数双饱含着崇拜与敬仰的目光汇聚在那道英伟的身躯之上。

苏文拍了拍玛丽的小手,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后,慢步走到万景台边缘。

“我叫苏文。”

“吼!”

欢呼声猛地上升一个幅度。

“来自一个温暖和睦的家庭,那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抗击异魔,收服故土,我只想待在我最亲爱的家人身边,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哦,那时的我,还只有一个老婆。”

善意的笑声,轻抚着仍持续不歇的欢呼声。

“有传言我为了抗击异魔付出了良多,也有人说我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走到这一步,而我想说的……是他说的对。”

全场顿时雅雀无声,万景台后方的无数官员瞬间乱成一片,浓郁的焦急之色遍布所与人的脸庞,只有拿破仑,仍坚毅地仰望着苏文的背影,依如多年前一样。

“因为机缘巧合,我被废除了一身原力;因为机缘巧合,我从一个温暖的家庭被送到秩序紊乱的黑暗地带:因为机缘巧合,我向着从前的同胞挥起了战刀……”

苏文的声音,从平淡开始渐渐附着情绪,温和的语气随着一句又一句“机缘巧合”变得铿锵有力。

“……那么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悲惨的事情总是发生在我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这些数不尽的机缘巧合究竟是谁造成的!!!”

狂烈的怒吼,在整个天空刮起震荡的狂风,震彻着所有人的心魂。

万景台的建筑中,众女手牵手靠在一起,心疼,并深情的望着她们共同的男人。

苏文深呼了一口气,语气慢慢平淡:

“有人问我为什么总在宴会的时候跑到无人的角落,也有人问我为什么总是独自仰望着夜空,我说……我喜欢安静,但事实上!我害怕的是等到下一次宴会,熟悉的,只剩下了地毯;我害怕低下头,看见的是前一秒还谈笑风生的战友的尸体!”

“可是到后来,我发现,并不是只有我才害怕这些,那些悲惨的事情、那些机缘巧合也不是只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无论高贵低贱,不管贵族平民,每个人的心灵上,都有擦不去的伤痛。只是不同的是,很多人都选择强笑着去面对……而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才是那个最懦弱的人。”

开国大臣们脸上的焦虑已消失不见,仿佛对这历史上首位在如此重要场合自贬的开国之君陷入了绝望,或者是被苏文的话触动了心灵——总之在这片湛蓝的天空下,万物失去了声音,所有人甚至失去了思想,心中只剩下了一种声音。

“我很费解,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要承受这些沉重。记得五年前,我与当时黑暗议会的第一天才克莱斯特,履行更早之前的决斗约定……显然我是赢了,并且赢得特别轻松。不过他现在是黑暗议会史上最年轻的鲜血大公了,我不能再说像弹小鸡仔儿似的轻易击败了他。”

现场,只有拿破仑等几位苏文过命兄弟的微小笑声。

“记得当时我就问他,以踩踏同族的尊严证明自己的你,面对如此轻易的失败作何感想。然而,他没有当场回答,而是过了很久,久到几乎战争全面爆发,他终于杀死了幻形异魔的最高统领……他说,我现在击败他们,他们失去的仅仅是尊严,但是在战场上,他们失去的,将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东西。”

苏文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当时的回答,给了我很大的震动,甚至颠覆了我对所有同龄人的看法。而在那时,我想起了一位牵连着我与他之间的无辜少女——妮可。这个名字有的人可能很陌生,并且史书也不会记载,因为,她是失落大陆上,非常可耻的第一次内战***!”

“很无辜,不是吗?她是被幻形异魔杀死的,然而在这之前她甚至都没见过异魔,更别提她连一只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到后来,她又因为一场本应该毫无关系的战争,堂堂黑暗议会公主竟然连血族的族谱都上不去!”

“而从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那些无中生有的机缘巧合,明白了那些无时无刻的悲惨命运,明白了

是谁……制造了这天怒人愤的人间惨剧!”

“没错,是异魔。”仿佛发泄出了所有的愤怒,到了本该怒吼的时候,苏文却归于了平淡,“之后的事情,想必已经家喻户晓,我摘下了异魔天皇的脑袋。但是……这就结束了吗?我们真的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破开位面壁垒的异次元裂缝已经完全磨平了吗?”

“不!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苏文狠狠地一挥手臂,“看看那片天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那道巨大的裂缝永远也不可能消除!就算消除,也会再出现新的裂缝,别忘了,那些该死的异魔第一次是怎么到达原界的!”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我会建立这样一个制度的国家。那你们好好想一想,在决定全面与异魔开战之后,所谓当权者又在原界的三块大陆上都在干什么!勾心斗角,吃里扒外,永远想着自身的利益、自己家族的利益、自己国家的利益!可谁当时想到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所以今天,我就是要废除所有的贵族、所有阶级、所有不平等的差距!在这个国家,特权的声音、不平等的声音……包括我的声音!绝对,绝对不准许掩盖住广大生灵的声音!我就是要建立这么一个中央集权且高度民主的共和之国!因为我们……绝不允许再有任何人、任何事物夺取我们所珍爱的一切!”

轰!

掌声雷动,炽烈的欢呼声如山呼海啸般席卷向苏文,伴随着出动心魂的震鼓,竖立标直的旗杆上,独属于失落共和国的旗帜迎风招展,荡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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