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遇

两位西装男，一左一右地拦住陆止，皮笑肉不笑，“陆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

        说着，一位工作人员就掏出手机，点开《热恋三十天》的直播app，想要点进陆止的直播间。拿直播间的视频，和眼前男人做对比，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陆止。

        陆止不想丢人，“找我什么事儿？”

        西装男抬了下眼镜，“昨晚您爱人江行先生入住本店，刚刚他办理退房，说稍后由您来帮他缴纳房费。”

        “我没有为他的消费买单的义务。是谁消费，你们就去找谁要钱。”陆止淡声和他们讲道理。

        西装男抿了下唇，“可您和江先生是合法夫夫关系啊，他现在消失不见了，我们只能问您要钱。”

        “法律有规定夫夫双方，一人欠债，另一人必须要还吗？”陆止问。

        “这这我也不清楚。”西装男摇头，很快又换上了副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但但基于人民朴素的价值观，我觉得这个钱还是应该您出。陆先生，我就是一打工的，这钱要是追不上，就得我自己出，请您理解下我，我今天工作任务还有很多，您您就别跟我闹了。”

        陆止给导演拨了个电话。

        导演坐在工作室，看着陆止直播间的情景，再一联想到江行早上的话，他索性心一狠，一咬牙一闭眼，假装没听到电话响。

        电话没人接，陆止又看向身后两个摄像。摄像是节目组工作人员，这钱他们可以先替江行垫付，晚点再去节目组报销。

        导演都不想管这事儿，何况是他们两个打工人，哪来的钱垫付？于是，两大哥带着耳麦，目不斜视，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听不见。

        西装男还在巴巴地看着陆止。

        没招，他问西装男，“一共消费多少钱？”

        “4299元。”西装男立马答道。

        陆止账上目前一共就4306元，昨晚争夺房间归属权时，他和江行一起对过账，江行知道他的经济情况。

        他问西装男，“你们酒店还有其他房价吗？”

        小哥说有，他们酒店下至2399，上至19999，房型不同，房价不同。

        到这儿，陆止算明白了，这就是江行故意给他设的套，江行目的就是榨干他的钱。

        和他早上拍卖时，想榨干江行的钱一样。

        “陆先陆先生。”西装男小声催他。

        陆止面无表情地结了房费，账上余额瞬间跌至个位数，只剩7块。

        西装男道了声谢后，果断逃窜。

        陆止站在原地待了会儿。片刻后，他转身走回刚刚停车的地方，只是这回，他在车边，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陆止停脚，冷冷地盯着江行。

        江行半倚着车身，身边围满粉丝迷妹，他越过人群，斜斜地看向陆止，唇角半扬不扬。

        两人对视。

        -哈哈哈，破产夫夫，街头偶遇。

        -神他妈的破产夫夫，江老师目前只剩0元，陆止还有7块。

        -陆止：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之前说江行是傻子的进来看！

        -又要打起来了吗！端好小板凳！

        -我真的要被江老师笑死，敢这么玩陆止，真的非常大胆了！

        最后，还是陆止走到了车边，他通过车窗向内扫了眼，没见到开车送他来的工作人员。

        不用想，这就是江行搞的鬼。

        “你什么意思？”陆止看向车对面的江行。

        江行歪头，懒洋洋的，“我有驾照，不用别人替我开车。”

        见陆止迟迟未走，江行轻嗤，“怎么，还想检查我驾照？”

        陆止转身就走。他压根不想和江行处在同一空间，更别提坐江行的车。

        江行看着陆止离开背景，勾了勾唇角，开门上车，坐在驾驶位。

        摄像忙提醒陆止，“陆先生，咱们十点要去幼儿园做义工，但这儿离幼儿园还有段路程，您可能得尽快赶过去。”

        陆止在地图上搜索幼儿园，发现打车去幼儿园普遍要20块钱以上，他没钱；而坐公交车去的话，需要半小时，他时间又不够。

        江行正要发动车子，前往幼儿园。

        副驾驶的门被人从外拉开，陆止坐上了车，随后他的两个摄像，也跟着坐到后排位置上。

        江行指尖敲着方向盘，没开车，看他一眼。

        “关于汽车使用权，是昨日最富有cp的奖励。”陆止系好安全带，“在昨日组内经济贡献上，我占944，你只占56。”

        他刻意咬重了“只占”二字，以此强调他拥有更多对车子的合法使用权。

        江行嗤笑，“你的钱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数？”

        “不管是怎么来的，只要导演认了，就算是正规途径。”陆止看他，随后又一字一句道，“现在你可以开车了。”说完，他便收回视线，闭眼小憩，不多给江行任一眼神，完全将他当司机。

        江行睨他一眼，看在陆止给他结了房费的份上，他调动方向盘，开车上路，驶向幼儿园。

        但他想不明白，陆止这么讨厌的性格，他之前为什么会给他当舔狗？

        -

        幼儿园内。

        负责接待的幼儿园园长，带着两人走进某一个班级，班里大概有十来个小班的小豆丁，叽叽喳喳，乱蹦乱跳。

        园长递上一个pad，里面有个幼儿舞蹈视频。园长说他俩今天的任务，就是教会小豆丁们跳这个舞蹈。好好搞的话，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事儿，午饭前就能做完收工，剩下时间，他们可以去打工赚钱。

        陆止接过pad，和江行进入班级。

        幼教和园长退出班级，坐在监控前，监视班级内的情况。只有遇到严重的突发情况，她们才会进教室。

        陆止长得好看，年龄也小，他比江行低半个头，五官也没江行那么硬朗。他和江行一起出现时，他看上去会更好接触。

        所以，他一进教室，一大群小豆丁便纷纷冲过来，双手抱住他的腿，“老师、老师”地喊个没完。

        十几个小豆丁们的威力，不亚于一连串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个没完。

        江行揉了下耳朵，趁乱走到教室角落，找了个玩具摇摇小马，打横坐下，远离爆-炸源。

        陆止没有带小孩的经验。

        他向后退了半步，手在空中不尴不尬地晃了下，不知道要不要推开粘着他的小孩。

        余光中，他看到教室里有两个小孩在打闹嬉戏，一个小孩拿着个尖头积木，要往另一个小孩眼睛里怼。

        陆止蹙眉，轻轻拨开围在他身前的小豆丁们，大步走到打闹的小孩面前，拿过他手里积木，“不能这么玩，你会戳瞎他的眼睛。”

        打架的小朋友，呆呆地点了点头，怯生生地将手背后，奶声奶气道，“好。”

        倒是别的小朋友们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谁起的头，有个小孩先喊道，“老师，我爸爸就瞎了一个眼睛！”

        陆止低头看向说话的孩子，无意识地攥了下拳，“抱歉，我不是故意”

        “老师，我爸爸瞎了两个眼睛！”又有人喊道。

        陆止有点懵，“啊？”

        “老师，我爸爸才厉害呢，他瞎了三个眼睛！”

        “我爸爸瞎了四个眼睛！”

        “你们这都不算什么，我爸爸五个眼睛都瞎了！老师，你说，你说我爸爸是不是才是最厉害！”

        于是，这个话题，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小孩们的大型攀比现场，有些小朋友的爸爸甚至长了一百只眼睛，还都瞎了！

        陆止扶额，他真的不擅长处理这些小朋友，更别提要教这些小孩跳舞。

        坐在摇摇马上的江行，看着陆止的手足无措的模样，轻笑了下。

        他在地上捡起个奥特曼玩具，拨弄两下，奥特曼便发出“呜呜哑哑”的声音，一下吸引了不少小男孩的视线。

        “哇，原来这个奥特曼还能发出声音！”

        “我就说他可以发出声音，你们还不信！”

        一群小男孩啪嗒啪嗒地跑到江行身边。

        “在哪里可以发出声音呀？”

        “老师老师，这到底是怎么玩的？"

        江行把奥特曼夹在指尖，灵巧地翻了个面，指着内部一个小机关给他们看，“按这儿。”

        小男孩们跃跃欲试。

        小女孩们对奥特曼不感兴趣，还抱着陆止的大腿，一晃一晃的。

        陆止取过pad，打开舞蹈视频，张罗大家排队学跳舞。

        小姑娘们都是小天使，乖乖跟着陆止，一字拍开，倒是男生那边动都没动。

        “过来排队。”陆止去叫那群男孩。

        男孩们手上还拿着奥特曼，看一眼陆止，又看一眼江行，见江行没动，他们也就没动，显然他们已经把江行当成了他们的老大，完完全全听老大的命令。

        这回换成陆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行，“叫他们排队。”

        江行晃着摇摇马，人也跟着摇摇晃晃的，看着没个正行。他瞥一眼陆止，又拿着奥特曼摆弄两下，奥特曼瞬间换了个姿势。

        男孩们尖叫更甚，抱着江行不撒手，压根不带搭理陆止的。

        陆止抬脚踩住摇摇马的一边，用蛮力让摇摇马保持静止。

        江行抬眸看他，神色肆意。

        哪怕两人之间什么也没说。

        但剑拔弩张的气氛是藏不住的。

        但孩子们却感觉不到，男孩们趴在江行的腿上，扒着江行的肩，想去拿奥特曼。

        江行摆弄奥特曼，故意弄了个双臂成十的经典战斗造型，他再一按奥特曼背后按钮，奥特曼发出“biubiubiu”的声音。

        小男孩要抢他手上的玩具。他则抬高手臂，不让小男孩抢到玩具。他将进入战斗状态，滋哇乱叫的奥特曼，举到陆止眼下。

        奥特曼的手，几乎快要能戳上陆止的脸。

        陆止眸中泛起冷意。

        他阖上pad，坐在小桌前，打开剪纸教学书。一群女孩围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学剪纸。

        女孩子们心灵手巧，学东西很快，一会剪一个小猪，一会剪一个小狗。

        “老师老师，你看我这个小狗，好看不好看呀？”

        正巧碰上江行看过来的目光，陆止一瞬不顺地看着他，嘴上却对女孩说道，“确实很像一条狗。”

        过了会儿，一个男生跌跌撞撞地跑到陆止身边，举着个在发光的战斗奥特曼到陆止眼前，嘴上还自行配着战斗时的语气词，奶呼呼的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凶神恶煞又好笑。

        陆止看了眼江行，挥手叫来一个小女孩。

        片刻后，一个小女孩戳戳江行。

        江行垂眼看她，“有事？”

        “猪！”小女孩喊道。

        江行微怔，心说现在幼儿园的素质教育不行啊。

        “猪！”小女孩举起一个小猪剪纸，怼在江行脸上，“老师，你看我剪的猪，好看不好看？”

        “”江行抬眼看向陆止，“好、看。”

        陆止轻嗤一声，收回视线。

        -哈哈哈，这俩也太幼稚了叭！真的，他俩气人都很有一套诶！

        -日子过成这样，还是离了吧。

        -破罐子破摔，这就是离婚cp的魅力吗？

        -能把陆止逼得不好好玩玩游戏的，也就剩下江老师了。

        -绝了，这俩真的杠上了，不管任务，只想搞死对方。

        -完了，我开始担心他俩明天惩罚了，必是最穷cp+最不甜cp，惨不忍睹。

        -

        他俩在幼儿园待到下午六点，也没教会小孩子们学跳舞。直到，幼儿园放学，园长实在看不下去，只得强行结束了两人的任务。

        从幼儿园往出走时，两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

        中午他俩在幼儿园蹭的饭。可能是没想到他俩中午还没完成任务，所以幼儿园没有准备他俩的饭，他俩也没钱买饭，只能蹭了几口其他老师的饭。也因为是蹭饭，他俩不好意思吃太多，客气吃两口就算了。加上幼儿园的孩子们，各个身健如牛，像个永动机，他俩赔玩了一下午，很耗精气神，现在确实都饿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很快地收回视线。

        陆止将手插-进兜里，只是这一插，让他摸到了一张卡卷。

        今天早上，江行拍卖来的，五星酒店的情侣豪华代餐卷。

        需要双人一起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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