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天生一条路走到黑
鬼影子从容不迫走了过来：“我知道你在打小算盘，盘算着如何糊弄我过关，即便如此还是要拜师的。”
右腿小腿骨折真的很疼，刘言终于忍不住呲牙咧嘴：“我的……我的腿断了！”
宁檬看了眼鬼影子，最终没敢过来扶，温言道：“刘言，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现在就拜师吧，然后就为你疗伤。”
听这意思，不拜师就不疗伤？
她一直就叫刘言，没有任何昵称，宁秋城也是直呼其名，可以感受到天演家族内部很严肃。
拜师有什么难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刘言没心思玩宁死不屈的戏码。
何况拜师只是形式，最终解决的是天演家族对他的信任问题，所以刘言老老实实道：“我明白大家这么做都是为我好，中毒后我也是一筹莫展，既然大师肯指导我净化，当然得全力配合，老师好！”
鬼影子下巴一扬：“叫师父，磕三个头。”
刘言：“我也很想尊重传统，可腿断了跪不下去，师父。”
宁檬委婉地说情：“好古老的传统。”
鬼影子却很严肃：“尊重传统、弘扬传统文化是我辈的责任，不允许偷工减料。”
没办法，最终刘言还是拖着条断腿，几乎是趴在地上撅屁股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三拜。”
电视剧不是白看的，关键时刻的确用得上。
阿芒迪娜转过头去不忍目睹：“太丢人了，你简直是天使界的耻辱，就当我没看见吧。”
礼毕宁檬奔了过来，把刘言扶起：“先别乱动，我帮你固定好断腿。”
鬼影子却摆摆手道：“用不着那么麻烦，接下去他的变异会加速，到时将脱胎换骨，这点骨折算什么。”
刘言有点急了：“今天就这么断着？”
“你怕疼？”
“怕疼……不对吗？”
“我如果说不对你认可吗？”
“我听师父的。”
所以一直到宁檬离开，刘言的腿也没接起来，始终就坐在草地上。
阿芒迪娜没忘了趁机搞煽动：“这就是为什么要反抗要革命，这些人自认为崇高，骨子里看不起我们这些投身黑暗事业的生灵，根本不管……”
接下去还不知鬼影子玩什么花样，刘言心里正烦，吼道：“住嘴！你特么搞黑社会被收拾岂不是很正常，哪来那么多废话！”
宁檬进屋把那一堆武功秘籍都拿出来放在刘言身边：“接下去得在这住一段时间了，没事的时候翻翻，看不懂就当修身养性了。”
虽然宁檬玩花样骗他，可刘言明白不能对她发脾气，态度不好就是贼心不死，就是对接受鬼影子教育有抵触情绪。
那可就是找死了。
他翻了翻秘籍，随口问：“你帮我找来《葵花宝典》是什么意思？”
宁檬有些窘迫：“这是找来给你收藏的。”
“万一我看了想练呢？”
“那这本还是我收着吧。”
“你担心我练？”
“我……”
“逗你玩呢，放着吧，全套收集我看着也舒服，多谢你这么用心。”
阿芒迪娜哼哼了两声：“其实《葵花宝典》还是值得练的，割掉人生的大包袱轻装上阵，你的前途将不可估量。”
“哪天我能把你割了才是真正轻装上阵，我们人类聊天魔鬼别插话！”
该说的说完了，宁檬走了。
鬼影子把刘言留在草地上，自己进了茅草屋：“今晚你就在这好好想想未来的路怎么走吧，天亮我们再谈。”
刘言不禁大怒：“你是老师，教学计划让我来想？我要是知道怎么净化自己，还轮到你在这充大瓣蒜！”
不过嘴上却毕恭毕敬：“是，我会认真想。”
一晚上他都在想如何早点过关，想来想去唯一的途径就是让鬼影子认为他已经洗心革面。
可除非鬼影子真有本事祛除他体内魔性，扭转身体变异，否则刘言压根不知如何隐藏一身的黑化，洗心革面也根本无从谈起。
当曙光重现时，刘言发现身上的黑甲已经蔓延到大腿。
身体嬗变还不到四十八小时，看情形的确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这一点鬼影子倒是说的没错，看来还有两下子。
昨晚被打断的小腿已经基本接驳不再疼痛，但还不能受力，即便如此恢复得也比普通人快许多。
山谷内草青树绿溪水潺潺，小说里描写的那些猿猴只闻其声，却不见靠近。
他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张无忌坠崖处，在本世界随便在哪找个断崖山谷似乎也差不多。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可并不觉得冷，躺在那吹着风很惬意。
头顶不远处的山崖虽然高，不过以他的能力，少一条腿也应该可以爬上去。
刘言不想轻易尝试，昨晚鬼影子显露的武功实在是高，想逃跑绝对是自讨苦吃。
天亮没多久鬼谷子就伸着懒腰出来了：“接下去的教学是全封闭式的，所以我没让宁檬送饭，你要是饿了就吃野果吧，张无忌吃四年都还能健康成长，你吃半个月没问题吧？”
刘言恭恭敬敬一条腿站着：“没问题。”
“多吃素有好处。”
“是。”
多吃素有什么好处？难道以后骨灰有香味？
“昨晚让你好好考虑，想清楚了吗？”
“清楚了。”
“说说看。”
“首先是提高认识，大力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挖掘黑化的深层次主观原因，找到自身意志的薄弱环节，知耻而警醒，知羞而奋进，亡羊补牢、洗心革面，化羞耻为动力，努力学习，配合师父的各项教……”
鬼影子伸手阻止他继续说：“好了好了，都是陈词滥调，我们师生一场，有个问题首先得让你明白，我从事教育事业这么多年，你是我接手最差的一个学生。”
你这也特么是陈词滥调。
刘言点点头，心里问候了鬼影子祖宗十八代。
“你觉得自己能被教育好吗？”
刘言又点点头：“能。”
“不能，不可能，你骨子里心向黑暗，根本无药可救。”
刘言有些不服气：“我记得孔子说有教无类，什么样的学生都可以教育好。”
鬼影子冷笑一声：“孔子办教育是收钱的，想广开生源当然这么说，我收你钱了吗？”
难道不收钱就可以误人子弟？
刘言仍挣扎着辩解：“可我无论在暴风家族还是秘密组织，一直就是对抗黑暗的，骨子里充满正义感。”
“以后不是了。”
“师父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善恶平衡，没必要去打破，为什么非要把你这样无可救药的恶魔转性呢？我有许多学生，好坏善恶都有，我从未试图改变他们的天性。”
“说我是恶魔有点过分了。”
“你是我最差的学生，也就意味着是最坏的那个，你不是恶魔谁是？”
“这好像有点强行贴标签。”
“贴标签？阿芒迪娜原来是光明天使长，然而荣誉并不能化解她天性中的黑暗，最终还是黑化了，你觉得自己过去的那点正义感能挽救你吗？”
阿芒迪娜骂道：“这混蛋原本说得挺好，怎么突然拿我说事！”
“师父，你这是不想挽救我，还是没办法挽救？”
阿芒迪娜对刘言的态度也很不满：“你居然还真想放弃嬗变天使？先想办法稳住他，然后再想办法宰了他，只要先逃离这个山谷，躲避一阵子我们就自由了，别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行不行？！”
鬼影子冷冷一笑：“既不想也没办法，老师的责任是发现学生身上的闪光点，帮助他们找到一条最适合自己的道路，而最适合你的路，就是投身黑暗。
所以我应该做的，是引导你成为一个有理有节进退有据、仁义礼智信的恶魔，而不是改造成一个庸人。”
刘言实在难以掩饰自己的不屑了：“你说的都是什么臭……，您说的这些怎么可能，能做到仁义礼智信的也就不是恶魔了。”
鬼影子呵呵笑起来：“当然可能，而且一分钟就能搞定，然后咱们上学期的课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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