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东 岁国（3）

　　5.

　　岁得之时岁长鹿的次子，因为自小聪明机灵，甚得岁王的欢心。

　　风流倜傥的岁得之与岁问之完全不同。如果说岁问之是能够聆听天地、有慧根的天选之人，那么聪明的岁得之则是那个躲在红尘万丈里依然能够逍遥自得的人。

　　区别在哪里？

　　区别就在于岁问之习惯看破，而岁得之更想去说破。

　　所以，岁得之的聪明与狡诈一样，是藏不住的。岁长鹿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才不肯将衣钵留给他。但是岁得之也清楚，倘若他的兄长被选为下一任的“守护人”，倘若在岁问之还未从北极王庭归来之前岁国就要易主，那么，他，岁得之便是当之无愧的岁王。

　　这样的小心思被一样不懂得掩饰的岁得之藏得很好，他也不得不藏起来。如若这样的心思被岁王被岁问之知道了，他可能会被终身囚禁了悔过峰了。

　　“叔父当年去北极王庭也是极不情愿的啊。”关于岁逍遥，岁得之知之甚少，只是依稀记得当时叔父与父亲发生过争执，更不愿远离故国、抛下妻儿去任“守护人”。虽然对叔父的印象很模糊，但是对于被关在悔过峰的婶婶岁得之却是印象深刻。

　　岁得之记得，那是十五年前的夏天。岁得之刚过六岁的生辰，而岁逍遥的女儿岁倾之刚刚满五岁。

　　因为年龄相仿，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人甚是亲密。比起不爱言语的岁问之，以及尚在襁褓中的岁乐之，岁得之还是最喜欢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岁倾之。

　　那日，岁得之与岁倾之趁着侍从与乳母们都在午睡的空隙，两个人手牵手来到了悔过峰。悔过峰是历来关押有罪之人的重地，但是不知为什么，这里的风景极美。在千丈的山巅，竟然有一处风光旖旎的天池，岁国唤作玉珠池。这玉珠池虽在山巅，但却从山底而出，深幽地壳下的岩浆使得这处天池温度适宜，即使在数九寒冬，也温暖异常。

　　这里的荷塘常年芳香宜人，满池的莲子却是孩童们的最爱。都道莲子心苦，可是岁得之与岁倾之却为这个味道着迷，因此趁没有人注意便偷偷前来。

　　走过颤颤悠悠的铁链桥，越过悔过峰深深浅浅的沟壑，他们两个探险一般终于来到了荷塘。

　　“得之哥哥，你说这个池塘的水到底有多深啊。”岁倾之多少有些胆怯，第一次和母亲相隔两座山峰，即便再不知天高地厚的她也有些害怕。

　　“不深，一点都不深。我听父亲说，这玉珠池不过是天上仙女伤心时掉的几滴眼泪罢了。”岁得之哪里清楚，不过随口诌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安慰岁倾之。

　　“当真不深？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啊？”岁倾之自小最喜欢和别人打赌，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

　　“好啊，你说怎么赌？”岁得之自然也不肯露怯。

　　“我们扔一块大石头进去，听听是否有沉底的声音即可。”岁倾之虽小，但是却很机灵。

　　“我觉得你的主意很不错。”说罢，岁得之就四下里张望，找到了一块合适的石头。

　　“输的人去摘莲子哦。”岁倾之笑嘻嘻地说。

　　“没问题。“岁得之掂了掂石头问：”你扔还是我扔？”

　　“我来，我来。”岁倾之蹦蹦跳跳地来到岁得之旁边，几乎用了浑身的力气才搬动石头。

　　“得之哥哥，好沉呦。”岁倾之一边朝池塘边走一边抱怨。

　　“瞧我的！”岁倾之用双手艰难地抬起石头向后一摆再向前一挥，石头脱手之时，岁倾之也随之脚底下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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