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蒙面人
夜微凉，微风拂面，都督府大厅内气氛低沉，夜墨好不容易挨到告辞，每次来他都会倍加小心，生怕哪里有些疏漏，让他们看出破绽，自己的安危不要紧，但是自己身后有诸多人的性命相托，他不敢冒任何风险。
刚步出主楼大厅，一阵细微的铃声传来，两条黑影在眼前一掠而过。
“有刺客。”一声喊叫，瞬时院内卫军闪现，弓箭似雨点般射向那两人。
“又有人闯府？”他还未细想，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三名斩道。
夜墨本就对他有些颇烦，而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本就浑身的不自在，此时借着刺客之事便跳了出去，三名斩一把没有拉住他，不由心中喊了一声：笨蛋。也跟着跳了出去。
夜墨本想跳出去后阻止那两个蒙面刺客的进攻，谁承想原先只在走廊里布置的侍卫，似乎多了一成，而且还加派了一些更为隐秘的黑衣人。
夜墨一跳出，虽挡开了雨点般射来的弓箭，但箭后面隐藏的黑衣人已冲了过来，比起那防不胜防的暗器机关，似乎这活的机关要比那些死家伙来的要猛烈与灵活，关键是更为多变。
“小心。”紧跟在他身后的三名斩，将他一把拉了回来。
夜墨纵然身手不凡，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他定下心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与三名斩站的如此之近，惊得他连忙跳离了三名斩的怀抱，脸色不由红了起来。
“多谢斩兄相救。”他连忙道谢，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三名斩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不谢。”便不再说话。他的神情反而让夜墨有些琢磨不定。
厅外乱了一阵，便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不一会朱和跑了进来向封贤达奏报：“刺客逃走了。”
“废物。”封贤达怒道。
锦功连忙道：“请都督息怒，我等必会将刺客捉拿。”
封贤达阴沉着脸道：“还不快去？”
“唯。”锦功与朱和便快步离去。
三名斩嘿嘿一笑道：“他们中了带有剧毒的箭，怕是熬不过此夜。”
夜墨不由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暗想：这些卑鄙的手段定是他想出来的。却见他也正在看着自己，心中一惊，连忙避开了他那双似乎能摄人心魄的眼神。
从都督府出来，一路上尽在想自己要怎样才能接近信王云绗，上次看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是在怀疑自己与那白纱蒙面人有关，若是再去接触，时间长了难免会被认出，可是封贤达让自己与他交好，这件事又不能不办。
这京城看似平静祥和，不知道他日离国兵将侵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离国真能打到都城吗？”他心中满是疑问。
他虽恨朝廷，恨他不用贤臣，却让封贤达这不识大字的草莽之辈把持朝政，祸害天启的江山臣民，可是今天听了这些阉党的话，又觉他们讲的也在理，那些看似为国为民声讨他们的正派之人，除了呱噪外又干了什么？
他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复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茫。
此时全城戒严捉拿刺客，街头一片宁静，不时有御风军军队走过，见到他亮出都督府的腰牌后，便放他前行。
这些忙忙碌碌的军人，并不知道是他们的尽职尽守，才导致了朝廷奸臣当道。
他寂寥地独自走在这凄冷的街头，心中有些悲凉，国破家亡这息息相关的连带关系，他不是不知道，可是现在就摆在自己的面前，顺着自己的心走那便是报仇血恨，顺着朝廷的存亡走，自己的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是什么？
夜色凄凉黑暗，黑暗的尽头是阳光吗？
此时眼前黑影一闪，是谁呢，在这戒严寂静的都城街头，会有谁这么大胆到处乱窜？他一展身形向黑影奔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夜墨见那急奔的黑影是去城门方向，心中一惊，他难道就是刚才闯府之人？若此时去城门必会被发现，夜色下那点点滴滴的疑似鲜血，跟随那人滴了一路。
他果真受了伤。他暗忖。想起三名斩说那些弓箭上均带有剧毒，此人受了伤却能坚持这么久，实在是让夜墨心中一阵叹服。
不能让他自寻死路。夜墨想到这里，连忙加快了脚步，一个起落追上了那人，闪身将他疾驰的身形，抓住用力拽到一个狭窄的胡同里，那人在大惊之下出手攻击，夜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不想死就住手。”
那人似乎并不相信他，一掌带着风声便打了过来。
夜墨心中暗想：“看他长的高大威猛，受了毒伤还这么有力。”他闪身躲过此掌一把抓住道：“好大的脾气，看来中的毒还不够深啊。”
那人还要挣扎，无奈双手被夜墨交叉按在胸前，况又中了毒箭，一时挣脱不开，忍不住道：“你是什么人。”
“救你的人。”夜墨低声对他道：“想活命最好不要这么大呼小叫。”
那人似乎被他说的安定了下来，不在多做挣扎，夜墨这才放下了手，见他额头尽是汗水，虽极力掩饰箭伤带来的疼痛，可是那痛苦却还是时不时地透在脸上。
“此伤虽不碍事，可是你中的毒却能要你的命。”夜墨道：“此时全城戒严，到了城下怕是你还未出城门，便被乱箭射死，你想再当一次刺猬不成？”他话中带上了封贤达府上那一排排的暗箭机关。
“你怎么知道……”那人虽蒙着面，但眼神中却带着惊疑，在夜色下夜墨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但话中的语气却听出了那丝怀疑，他不由地暗怨自己一时失口，让他听出了一些端倪。
“你从封府出来，我就跟在你的身后，你身中剧毒没有发现我而已。”夜墨撒谎道。
“你是谁，倒底想干什么。”那人低低地问，他似乎在强忍着痛苦，他不敢相信，身后跟着一个人，自己竟然浑然不知，这样的错误往往都是致命的。
夜墨嘿嘿一笑故意嘲弄他道：“怎么，你感到了威胁是吗？”
那人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是太清楚，但还是在月色下看到了他那双明亮的眸子，不由暗想，此人是谁，三更半夜的，竟然还出来游荡。正想间，一阵倦意袭来，他不由地踉跄了一下，扑倒在夜墨的身上。
“喂，喂。”夜墨扶了一下他的头低声道：“你怎么了，不要晕啊，我可拖不动你。”
那人哼了一声，挣扎着站直身子。
夜墨心中一惊，暗想：这样下去一定走不了，府邸刚被封，带个生人回家定会引起怀疑，这怎么办呢？
清音阁，对清音阁，那里应该是一个去处。他伸手想去扯那人的面巾，那人却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动。
“你这样怎么能脱身呢。”夜墨没想到此人的毅力如此坚韧，伤的这么重，还再坚持。
“你走吧，我不想拖累你。”那人推开夜墨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道：“今日若是死不了，日后必定相报。”他说着便往外走。
“慢。”夜墨叫住了他，见他持意不跟自己走，只好拿出都督府的腰牌塞在了他的手上道：“遇到御风军时，给他们这个腰牌看，他们会放你过去的，你最好将面巾拿下来，纵是有了这腰牌，但你这身装扮总是不妥，还有这是解毒的‘雪莲丹’，对你的伤毒会有好处，用不用在你，我去将城门下的看守引开，你自行逃走吧。”
夜墨不在多说，伸手扯下那人面巾，蒙在了自己的脸上闪身来到大街上，那人伸手没有拦住，看他冲着城门下的卫队奔了过去。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要这般帮我？那人心中不由地想。看了看手中的丹药，又忖：既然横竖都是死，吃了又何妨？他便服下了一粒。
此时城门下的士兵已被夜墨全部引开，便不在多想，身子虽虚弱但服了一粒雪莲丹似乎好了许多，他来到城下拼尽全力爬上了城墙，消失在城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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