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体统
看着陆三通的脸上还蹭了一些灰，皇甫毓抽出怀中丝帕递给陆三通，出于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皇甫毓只是礼貌的指了指脸上，陆三通这才明了。
陆三通接过丝帕，刚想擦擦脸，却被商陆抢了先。
原来商陆也看到了那块污渍，于是早先去了河边给陆三通洗了一方帕子，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人给陆三通递丝帕，便动了灵力，一个瞬步闪到陆三通面前，神色严肃地给陆三通擦了擦脸。
看着商陆别扭的表情，又感觉到商陆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作，陆三通笑出了声。
烂柯翁提了几壶老酒走过来不明所以的他赶忙啧啧叹着，“现在的年轻人啊。”
商陆确定污渍擦的足够干净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动作有点大，不免涨红了脸，转过身给火堆里加些柴火。
陆三通回头看向被自己忽视良久的皇甫毓，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活得太久了，你认识我？”
皇甫毓点点头，“也是，几十年不见，我也长大了，姑姑，我是皇甫毓。”
“哦！”陆三通一拍脑袋，想起多年前那个抢着给自己买单付饭钱的小大人，“怎样，你现在当上太傅了吗？”她打量着皇甫毓，眼前的男子留着半长的黑发，在皎洁的月光下，黑发笼罩着一层幽幽的光泽。
五官精致，飞扬的眉，坚挺的鼻，感觉如同神造般丝丝入扣。
最让陆三通在意的，还是皇甫毓的身材，只见他穿着一身轻甲，伟岸的身材在陆三通面前隐隐约约得展现，若不是陆三通有不死之身，不然她敢肯定，像皇甫毓这种人，一拳就能打死自己。
陆三通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起先你跟我说生煎包比小笼包好吃的时候，我还担心你到这个岁数会成为一个油腻大叔呢。”
皇甫毓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这个女子不加掩饰地疯狂窥探自己的身材，不免脸上一红。
“姑姑走后，我再也没吃过生煎包。”
“为什么？”陆三通不解，“我记得府外常有售卖生煎包的小贩经过，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一份都吃不到？”她摸了摸下巴说了一句极其不靠谱的话。
“难不成？你天天赖床？”
“皇甫家的人向来是闻鸡起舞，秉烛夜读。”商陆想起那个名叫皇甫昭的疯子，“特别是身为朝廷命官，还要修炼道术的毓公子了，就算他想赖床，我想，皇甫宁和皇甫昭也不会放纵他睡觉。”
陆三通歪头看向商陆，“这么惨？”
得到商陆肯定的答复后，陆三通心疼地揉揉皇甫毓的脑袋，仿佛面前这个身长八尺的男儿还是当面的顽童，“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么说来，当初我把他拉出去，一逛就是一天……”
“受到处罚我也甘愿。”皇甫毓笑了笑，“能见到姑姑真好，那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陆三通努了努嘴，对于回溯过往，她向来不擅长。
烂柯翁开了一坛老酒，香味就飘了出来，“来来来，年轻人，快来尝尝老朽酿了十几年的果子酒。”
陆三通将信将疑地走过去，闻了一下，的确是酒香，这才敢倒出一杯轻轻嘬了一口。
入口甘甜，回味悠长，沁人心脾。
“好酒，的确是好酒。”陆三通不住称赞着将那杯果子酒一饮而尽。
“话说像你这个岁数的人应该喜欢那种烈酒才是，怎会酿这种果酒？”陆三通一边说着，一边给商陆，烂柯翁，皇甫毓，各倒了一杯品尝。
“吃过太多的苦了，怎么，喝点甜的就不行了？”烂柯翁笑了笑，“本以为今天就我们仨，所以老朽只取了三坛子……”说到这里，烂柯翁看了一眼皇甫毓，“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皇甫毓摆摆手，“家教甚严，不让饮酒。”
陆三通听到这话，方才还在烤着野味，这时却开了腔，“我说你都快而立之年了，怎么还有这诸多顾虑？”
“他是皇甫家的希望。”皇甫宁听到吵闹声，便让秦霄推着轮椅找到噪音的源头——又是这个女人。
“现在阿毓是太子导师，一举一动都要符合体统，不然大商基业何谈千秋万代？”
陆三通白了皇甫宁一眼，“您听说过一句话吗？”
皇甫宁感觉到了陆三通的轻蔑，但是出于他所谓的“体统”，还是说道：“愿闻其详。”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陆三通一把将皇甫毓拽到商陆身旁，二人的肩膀轻轻撞击一下，顿时，商陆和皇甫毓的面色古怪起来。
烂柯翁颇有眼力见的将皇甫毓拉到自己身边，皇甫毓回应给烂柯翁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
陆三通指了指皇甫宁，“你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所以才不让他做这做那，都是成年人了，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你又凭什么将自己的意识强加到他的身上。”
“就凭这个。”皇甫宁显然不想跟陆三通废话，指了指自己的双腿，又看向一脸愧疚的皇甫毓，“阿毓，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比试。”
皇甫毓缓缓起身，却又被陆三通一下按住。
“你做什么？”皇甫宁看着陆三通，意识到方才语气不太合乎体统，于是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无明业火，脸色有些不好看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这等宵小之辈恐怕管得太宽了。”
“敢问宁先生，这里是皇甫府上么？”
“非也。”
“敢问宁先生，小女子是皇甫府上之人么？”
“非也。”
“敢问宁先生，身边这些人，都是皇甫府上的家丁么？”
“非也。”
秦霄现在皇甫宁身后，一直给陆三通使眼色，可陆三通装作没有看到一般。
“秦管事，这，是哪里？”陆三通指了指地面问。
面对陆三通的突然提及，向来处事圆滑两面都不想得罪的秦霄，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终南紫府，黄字号楼。”
“秦管事，我问你，是谁先来的黄字号楼？”
“是您。”
“那不就结了。”陆三通摊了摊手，“在家靠亲戚，出门靠朋友，宁先生现在出门在外，毓公子碰到了旧友过来叙叙旧，就不成体统了？”
“你……”
“先别忙，”陆三通打断皇甫宁道：“我们先来的黄字号楼，考虑到先生您腿脚不便，特地把一楼腾出来就给您，您非但不道谢，还侮辱我为宵小之徒，这便是先生您所谓的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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