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曲终人将散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舍不得离开；与一些人相处久了，也会舍不得分开。但人生总会有不尽如意，离别也多是悲伤。
李秋寒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离开这片美丽的土地，离开这些善良的村民。
现在李明财一个人在城里实在是忙不开，就连家里的土豆都不种了。但那十亩水田却舍不得放弃，马上就是耕地插秧时节了，光靠高玉梅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李明财在锦玉县那边已经搞定了货源问题，短时间是不会出现缺货的问题。现在店里也不再只卖20只烤鸭了，重新定做了大炉子，一次可以烤十只。
自从有了去年那二十多天的基础，李秋寒家的“高黑鸭”在城里已经是算小有名气。今年刚开业第一天就是直接销售一空，当天的营业额更是达到了恐怖的4000块。
当李秋寒几天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很激动，真的是觉得自家找到了一条出路。
李明福多照顾他大哥，一听大哥家在城里的生意好，为了李明财能在城里少些麻烦，直接都去求他老丈人了。而且还叫杜娟的弟弟杜耕耘有空就去帮帮忙，杜耕耘一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要不是畏惧他老头子，早就不知道在哪待着去了。
李明福也不亏待人家杜耕耘，只要是来了的，都算20块钱一天。杜耕耘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没钱的时候就来做几天，等拿到钱就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李明福也不说什么，自己一个人也还不至于忙不过来，累点就是了。
现在鸭子也不光只卖十块钱一斤了，还整只卖20块。李秋寒家的烤鸭基本上都是2斤以上的，大家一比较，还是觉得买整只划算。
没想到这样一来，生意还变好了，每天都会卖到没什么人了才关门。也是因为如此，李明财就在县里租了房子。这都已经快两个月没回家了，高玉梅就在家里老抱怨，说忙得家都不知道回。
李秋寒知道，自己再不去把李明财换回来，高玉梅指不定就扔下李宝珠杀去县城了。
当初李秋寒跟李明财和高玉梅商量辞职的时候，两人也没反对。不过对于李秋寒把那么多钱就拿去修学校也不和家里知会一声，高玉梅是几天都没搭理他，饭熟了都不准大家去叫他。
还是李静心疼哥哥，每到了快吃饭的时候就悄悄从高玉梅眼前消失，去给李秋寒“通风报信”。
不过后来听村里的人都在夸自家儿子，高玉梅这才转悲为喜，一下子就觉得果然还是亲儿子，没毛病！
现在学生们都已搬进新学校，另外三名老师也来学校上课了。而且镇上领导还说过，县里分的新老师马上就要来，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李秋寒在新学校上了三天课，他都感觉不是去上课的了，而是去听另外几个老师的吹嘘。显然他们知道这学校的钱是眼前这年轻的李老师拿出来的，这几天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还是李村的娃儿们可爱，知道李老师兑现了对他们的承诺，更是亲近他了。
现在学校都快两百人了，六个教室，基本上都是三十多人。没想到李村的娃儿还是最多的，其他几个村大多都只是二十几个，三十几个。
宽大的教室，明亮的光线，崭新的黑板，全新的讲桌，摆放整齐的新课桌，李树根仿佛觉得又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教室。
这三天时间来，李秋寒越是觉得自己该离开了，尽管半年来与村里的娃儿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但人还是得理智一些。
尽管告别很悲痛，眼泪也好像快要止不住，但还是不得不强行忍住。该走得洒脱才是！
1996年4月23日，农历三月初六。
天气未知，吴广生家电视上只报省城的。这大山里，天气可是变化无常的。
李秋寒走得很早，不能让娃儿们发现。对于这一切，李静三人也是不知道的，在学校没等到大哥的课，回到家也没看见人。问李宝珠，李宝珠只是说给她买糖吃去了。
李静只能去问高玉梅，高玉梅直接告诉她：你大哥去县城了，以后都不在学校教书了。
这下三人就开始难过起来，李静是真的难过，觉得大哥没在家里都不习惯了；李芸是难过以后没零花钱了，现在高玉梅都不给她零花钱的；李铮是难过上课的时候再也看不见大哥了。
李秋寒没想到李云林三人却还是来送了他。
“小寒，你真的不留在学校了吗？上次镇领导不是已经给你承诺过，会把你转正的嘛！再说学校的学生们也舍不得你啊，尤其是村里的孩子们。”
马老师现在是李村小学的校长，县领导特事特办，给马老师转了正，成了吃国家粮的人。本来李秋寒也在名单内，但被他当时给拒绝了。
还好当初镇上领导来的时候，李云林他们没乱说话，现在也就村里的人知道这修学校的钱是李秋寒拿出来的。不然要是被领导给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事等着他呢。
“马老师，您是知道我的，现在村里有了新学校新老师，我得去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县里的老师明天就会来，是个女老师，李秋寒想着是不是该打个照面再走，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唉...”
马老师一声无奈的叹息，说不出的落寞。
“小寒，你不要嫌三叔公啰嗦，现在人老了，就喜欢多说说话。当初我们两个老家伙就知道你是不甘心留在这旮旯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现在看着你就要走了，三叔公舍不得你嘞，以后你回来都还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我这把老骨头嘞。”
“三叔公，这话可不敢说，您老会长命百岁的。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小寒，既然你一心要走，大伯也不留你了，好好干。我们在村里等你回来。”
“三叔公，大伯。我给你们说动员大家养鸭子的事可得放在心上，现在我家的生意正准备扩大规模，需要的量多嘞。去其他地方买也是花钱，在村里买同样是花钱，但是这始终不一样，多少也能为大家挣些辛苦钱不是。”
“好，好，我们一定放在心上。”
李秋寒走了，踏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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