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心想事成
312.心想事成
夏恬希并不喜欢凑在前面，而且现在太拥挤的人流会让她呼吸不畅，所以就找了一个相对来说空旷的地方站好。不过这里视野很开阔，而且祭祀典礼的高台放置的位置也很好，基本上站在哪里都能看得见。
这时村长转身面向着供桌，跪在了蒲团上。
祭祀开始了。
祭祀典礼在进行中的时候，场面是很肃穆的。
而基本上也没有人再把还在哭闹年龄的小朋友带上山来了，所以没有发生什么乱子。
半山腰的风不算很大，而且夏恬希穿得很保暖，所以站在原地也不会觉得冷。
她虽然一开始并不太愿意来这里，可现在典礼一开始，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夏兴华牵着手站在这里时的样子。
…………
祭祀的过程不论看过多少遍，都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不论是夏恬希还是盛君夜，都看得非常认真。
直到祭祀典礼结束，村长在地上三跪九叩，然后又取出了铜铃，四方各敲一下。
站在四棵古树旁的蒙面男人都撩起了下摆，朝着供桌方向跪了下来。他们先叩首，然后缓缓保持着跪姿直起了上半身，然后一齐开口唱起带着浓浓乡音味道的歌谣，也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习俗之一。
夏恬希对盛君夜说：“我要去磕头了，你等等我。”
盛君夜果然看见供桌前的三个蒲团后排起了长队，大家都在等着跪拜祭祀的天神。
见夏恬希也要过去排队，盛君夜快走两步走到她的身边，然后说：“我陪你一起去。”
他之前说过想要来件事一下民间传统文化，而且跪拜天神也不是什么坏事，夏恬希于是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走了过去。
正好这时大婶儿已经磕了头出来，看见夏恬希还特意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还是挂着热情的笑容，说：“我准备去山上转一转，你呢？”
夏恬希摇了摇头：“我就不了。”
大婶儿也不再勉强，只是说：“要是真的能在山上找到翡翠冰菇，就一定能够心想事成的。”
夏恬希闻言只是笑笑。
大婶儿提起‘翡翠冰菇’这个名字，也让她记起了以前的事。
大概老一辈的人都对这些传说坚信不疑，夏兴华和张佳芝也不例外。每年来参加了祭祀典礼，他们一家三口就总会跑到山顶上去找这个传说中的蘑菇。
据说，这个翡翠冰菇，是只在腊八节的这一天才会出现在他们村子里的这座山上的，所以夏恬希记得，小时候还有邻近十里八村的人过来找。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找到。
夏兴华也每年都带着她找，但也每年都没有找到过。所以这个所谓的翡翠冰菇在夏恬希的心里，也就只是一个传说，听听也就算了。
而站在她身旁的盛君夜也听到了这个名字，有些好奇地挑眉问了一句：“翡翠冰菇？是山上的翡翠吗？”
村里难得有不知道翡翠冰菇的人，大婶儿很是详细地给他解释说：“不是翡翠，是一种蘑菇，这是咱们村里口口相传的名字。叫它翡翠冰菇，是因为它长得像翡翠，浑身都是晶莹剔透的，而到了腊八节的这天，因为晚上的露水都落在它身上会凝起一层冰。这是咱们村里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事情了，绝对是真非假！”
好像村里人提起这个蘑菇时候的样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夏恬希模糊记得，夏兴华曾经跟她说这个蘑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态和这样的句式。
不过也就是传说而已。
大婶儿见夏恬希确实不会再和自己一起去山上了，只好和他们摆摆手告别，领着女儿跟着大部队走了。
他们聊了这么一会，前面的队伍也短了不少。
夏恬希和盛君夜在蒲团上跪拜完毕，然后转身走向了下山的路。
下山的时候，因为天黑了个透彻，所以两人走得很慢。
和上山时不一样，和他们一样参加完祭祀典礼就直接回家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去山上找翡翠冰菇去了，所以山顶上一片手电灯的灯光晃来晃去，下山的路却漆黑一片。
今晚的月色依旧明朗，可山路毕竟不如平地。
一个不小心，夏恬希抬脚的时候磕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险些一个踉跄往前摔去！
幸好盛君夜时刻关注着她的动作，一看不对就立刻伸手抓住了夏恬希的手腕，这才勉强把人扶稳。
在山路上如果没有站稳，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夏恬希吓得手都有些发抖，抱着肚子半晌没出声。
盛君夜陪着她站在原地稳了一会儿，才说：“我牵着你。”
夏恬希微微喘着气，犹豫了一下，就把手放在了他伸出来的掌心里。
因为刚才的惊吓，夏恬希的手心里已经有些冒汗。但盛君夜的手掌宽厚，而且带着干燥的暖意，两人的手掌刚一贴和，夏恬希就下意识往后一缩，然而盛君夜往前跨了一步，又把还没缩尽的娇小柔荑抓了回来。
被这只手攥住，夏恬希奇异地感到安心了许多。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山风在此时猎猎作响，盛君夜又抬起另一只手，替夏恬希拢了拢有些散开的围巾。
他这样的动作像是把夏恬希整个人都揽在了怀中。
仿佛在月光下，这对还算作单身的男女正拥抱着，在夜间的山路上互相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暖意。
盛君夜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他说：“别怕。”
仅仅两个字，在这时却比千言万语更让夏恬希感到定心。
夏恬希的额头已经碰到了盛君夜的前襟，她无言垂首，却看见了被月光笼罩的、一双紧握的手。
在寂静的夜里，山顶上传来的呼喝已经悄然远去，耳朵里响起的，似乎只剩下了她忽然加快的心跳声。
盛君夜替她拢好围巾之后，就没了其他的动作。
刚刚夏恬希险些跌倒的动作也让他心里后怕，所以路上一直小心翼翼地牵着夏恬希的手，直到下了山，也没有松开。
走在宽阔却没有灯光的乡间路上，盛君夜才后知后觉地为这样的宁静感到欣喜，也欣喜于夏恬希直到现在也没有挣开自己。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但没有试图出声打破这样的美好。
皎洁的月光使两个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两个人肩并着肩，影子却像是交融在了一起，带着无与伦比的亲密。
微风又轻轻扬起，吹过了路边在冬日里顽强生长的野草，然后又拂过两人的身上，渐渐飞远了。
…………
回到家里之后，夏恬希才忽然松开了手，然后去了卫生间洗漱。
盛君夜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夏恬希的温度好像还残留在里面，让他止不住的想要微笑。直到卫生间里传来开门的动静，他才重新攥起手，走到了床边。
这半个月以来，自从上次夏恬希让他到床上去休息，盛君夜就已经不再需要打地铺了，他们现在一直都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他当先一步躺在床上，并且为了不让夏恬希有抵触，所以一开始就躺在了床沿，几乎半个身子都在床外面。
但今天好像有些特殊。
因为夏恬希掀开被子上了床之后，看了盛君夜一眼，然后可能是不忍心他一直都保持着这样别扭的睡姿，于是为了让他能够休息地好一些，开口说：“你可以睡进来一点点。”
盛君夜又惊又喜。
他慢慢地把身体往里挪了一些，幅度并不多，绝对是夏恬希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是不论这缩进的距离是长还是短，这都代表着他们两个人又靠近了一些。
夏恬希看着他的动作，看到他整个人都能躺到床上之后，才闭上了眼睛。
看来今天晚上，他们都能好好的休息一夜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恬希渐渐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夏恬希在生物钟的呼唤下醒了过来。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往身旁看了一眼。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盛君夜却不见了。
夏恬希眨了眨眼，然后伸手去摸了摸身旁的位置。
床铺已经冰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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