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爹，你三天没打我了

　　翌日，橘红如火的朝阳刚刚探出半个身子，金人村洛家的大门前便围满了人。有骂街的，撒泼的，瞧热闹不嫌事大的，更有甚者，还有几个老大爷朝着院墙里扔石子。

　　“可是没法活了，洛天他那老不死的爷爷赶紧出来。”一个老妪拄着拐杖，在外面喊叫着。

　　此时，院门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双手负后，不停地来回走来走去，唉声叹气的。这人正是洛天的爷爷，洛敖长。

　　听着外面乱糟糟声音，洛敖长心知又是那个混小子闯祸了。可一直这么不出去，也不是办法。

　　当下，洛敖长心一横，大不了再被喷个狗血淋头。于是，转身朝着大门而去。

　　“吱呀-”

　　院门被洛敖长从里面打开，板了板身子，轻咳两声，然后道：“诸位安好啊，一大早便来了，可吃过早饭了？”

　　这洛敖长话音刚毕，一个话音就起来了：“吃什么早饭，都被洛天那个混小子给气饱了，洛敖长你要是再不把洛天给关起来，我.....我就绝食。”

　　“饭还是要吃的，饿坏了自己身体，不值当。”洛敖长打着哈哈说道。

　　“我这把老骨头可是没脸见人了，我要改嫁，嫁到别的镇上去”拄着拐杖的老妪气急败坏，说着气话。任谁想，这老婆婆一把老骨头了，还改嫁，真是什么都敢说。

　　“对，改嫁，我也要改嫁。”

　　洛敖长还没说什么，又一个老太太跟着瞎掺和了。

　　“你们先等一等，说说我的事，昨晚老子表演胸口碎大石，结果呢，大石板放在老子胸口上，把老子的心肝肺都快锤出来了，那石板也没碎。后来才知道，是洛天这个王八蛋不知什么时候把道具给偷偷换了。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吗？”一个大汉，铁骨铮铮，此刻却是带着明显的哭腔。

　　这汉子不说还好，话一说出来，几个看热闹的哈哈大笑。他们昨晚正巧看到，这汉子表演碎大石时，一个助手拎着大锤就是一通猛锤，当时汉子都急眼了，使劲摆手。可是助手一瞧，这当家的今晚表演可真卖力啊，自己也要演的像一点，不过这石板怎么锤不碎啊，于是，那助手又是一通猛锤。

　　“瞧瞧我们几个人的脸，这胡子。好不容易留出来的胡须，几十年了啊，我孙子每天揪都没揪光，就这么被那小王八蛋给一个大呲花，呲没了。”几个老大爷愤恨难平。

　　院外噪杂声不断，七嘴八舌。可屋里的洛天，则是撅着屁股睡的正香。

　　洛敖长听着你一言他一语，嘴角直抽抽。这洛天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同时心中想到，今天不把洛天教训一顿，估计这堆人是不会散去了。

　　于是，洛敖长转身进了院子，出来时，一手拎鸡崽子似的拎着洛天，另一只手里拿着根棍子。

　　此刻洛天蜷缩着身子，一脸茫然，瞧着院外一大帮子人，心中低估：“咋着，有人要给自己说亲？可也不用这么多人吧，自己那应付的过来。”

　　“啪——。”

　　一棍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洛天的屁股上，洛天顿时一个激灵，仅有的一点迷糊，顿扫而空。

　　本想张口就骂，是谁这么不开眼。但脑袋猛然一个激灵，意识到不对，扭头一瞧，正是自己亲爷爷不是，好家伙，洛天抬起脚就想跑。可是脚下光是虎虎生风，身体却还是待在原地没动静。洛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亲爷爷拎着呢。

　　洛天此时心如死灰，得，爷爷一个二境罡气境的人，自己屁本事没有，这回可算是栽了。

　　“啪——”

　　又是一棍子结结实实的打在洛天身上，直瞧的周围的人眼皮直跳，由此可见，洛敖长这回是真的下狠手了。

　　如此，在亲爷爷手下一顿暴揍，洛天还不能张口骂些什么。而那些来讨说法的人，见到洛天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就不再揪着事情不放，转身回了。众人见没热闹可瞧，各自回了家。

　　洛敖长见人群散去，拎着洛天进了院子，径直走到堂中。然后一把将洛天扔到地上。

　　“跪下！”

　　洛敖长一声厉呵，不再有先前一副好说话的模样。随后转过身，走到堂屋门口，站在正中的位置，仰头望向外面的天空。

　　洛天本以为熬过了劫难，哪成想，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洛天老老实实朝着堂中跪下，不敢有何违背，更不敢说些什么。

　　良久，洛敖长再次开口：“天儿，以前小时候，我说让你习武，你说你还小，再等等，我没强迫你。之后到你十二岁那年，我说，不小了，能学武了。你又说，习武是皮肉筋骨的把戏，欲修身，先修心。你要修心后，再去修力。当时你爹又突然不见，我仍旧没强迫你，都由着你胡来。”

　　“可是呢，如今你二十二岁了，每天都是在胡混，而你总是说，你这是在修心，不急不急。”

　　洛敖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望向了跪在堂中的洛天：“洛家人自出生起，便背负着责任，不甘于人后，哪怕是死，也总是最先冲到最前方。我们洛家的每一代人，都要经历痛苦不堪的磨炼，初晨时背石登山，入夜时绳吊倒立。春夏入沼泽，秋冬潜深水。他们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为同一个目标。‘踏天梯，破荒珠’。”

　　“难道......洛家近百代祖先的遗志，你洛天都忘了吗？”洛敖长眼眶通红，说到最后，几乎声不可闻。

　　此时的洛天，使劲的低着脑袋，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而对于自己爷爷所说的话，洛天一个字都没落下，全都听在耳中。这些话，洛天已经停了无数遍，可每一次听，都觉得不一样。就好像是这些话，连通着每一代祖先的豪情和壮志，可洛天心中也有一丝悲哀。

　　突然，洛天抬起深埋在胸口的脑袋，跪着的身体有些颤抖，双拳死死地攥在一起，他哽咽的回答道：“天儿......一刻......也不敢忘啊！”

　　洛敖长闻声，缓缓地闭上双眼，双腿一弯，也跪在了堂中。

　　其实，还有些话洛敖长没有说出来，他觉得说出来也没用。荒珠如今现世，他洛家却没有武道三境的人，对此，洛敖长觉得有愧于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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