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芦野城里唱大戏
“怎么？到了自己家门口了，心中有些紧张？”
此时，在芦野城师府门第外，洛天与师如烟二人并排而立。师如烟两手在小腹下来回地搅撮着，想来心中忐忑难安，不晓得如何面对。
“不用怕，有我在呢。再说了，这里可是你的家，要怕也该轮到我怕才是，搞得这师府是我家一样！”洛天又开口说道。
被洛天这么一说，师如烟紧张的神情略微缓和了些。
不多时，师府大门内，一个美妇人衣着华贵，从里面走了出来，相貌与师如烟有七分相似，美妇人有一双狐媚眼，尽显逼人气态。
在美妇人落后一个身位，跟着一名中年男子，身形文弱，走起路来都似在小心翼翼。
“相貌倒是与我有几分相像，不过这柔弱的性子瞧着当真是不舒服，你爹那股子窝囊劲，倒是全继承去了，看来是我女儿，做不得假了！”美妇人居高临下，上下打量着局促不安的师如烟，淡然的说道。
师如烟听到美妇人这般说，显得更是紧张害怕，不由自主的往洛天身旁靠了靠。
美妇人正是师如烟的亲生母亲师青穆，当师青穆看到师如烟的举动后，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洛天。
此时的洛天，浑身上下已是打理干净。如今肩挎四尺铁块，又经历了一路的风风雨雨，倒是颇有几分走江湖的游侠。
“这人是谁？你那爷爷杜乞士呢？”师青穆略微打量了洛天一眼，转头朝师如烟问道。并且直呼杜乞士的名字，丝毫未将长幼次序放在心上。
洛天闻言，顿时皱了皱眉，他着实有些纳闷。这师青穆和自己女儿都有十八年没见面了，初次见面不但没有那种亲人血脉相见的喜极而泣，反而在大门口问起话来。
不过洛天身为一个外人，自然说不得什么，瞧见师如烟还在心神忐忑，便替答道：“小子洛天，杜老在前些日子离世了。小子受杜老所托。让我将如烟姑娘送来师府。”
“死了？”师青穆有些惊讶。
“不过也是，一把老骨头了，活着也是受苦吃罪，死了倒是解脱了。”师青穆接着又说道，说的很淡然，像是死了一个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人。
“你爷爷……！”当听到洛天的言语，师青穆身后那个中年男子愣了许久，正要开口说话，却是被师青穆瞥来的一个眼神，给生生的止住了。
中年男子名叫杜子书，正是杜乞士口中那不争气的儿子，也是师如烟的亲生父亲。
洛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对师家的一些情况，有了自己的大致猜测。
“进来吧。”师青穆转过身迈步而行。
闻言，洛天拉起师如烟的右手，跟随师青穆往师府内走去。
走了许久，迈过长长的地砖，又转过几条廊道，几人终于来到师府的内堂。在洛天记忆中的大荒泽六大族，与如今置身的师府，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师青穆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挥手示意洛天二人自己找地方坐下便是。
“我知道杜乞士的意思，无非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难以生存下去。你又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不管你。”师青穆自顾自的说着。
一旁的杜子书听到师青穆的话后，小心翼翼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他实在是担心师青穆不认这个女儿，把师如烟给赶出去。
然而，不等杜子书心中高兴，师青穆又言道：“若是在我师家兴盛，或是声望高涨的时候，师家完全可以养着你，哪怕你是个傻子，师家一样能容得下你。”
听到这，洛天意识到师青穆的话有话，没这么简单。果不其然，师青穆略作停顿后，接着又道：“可是师家如今声望日渐低迷，若是如今再莫名其妙多出个女儿，那师家的名声便会受损，遭旁人非议，怕是更加不好过。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此时的师如烟，头埋的很低，右手更是死死的攥着洛天的手。两人的手早已泛白，没有了血色。洛天都有些吃疼。
师如烟虽然性子柔弱，平日亦未曾有过什么大言语，但是师如烟并不傻。对于这个亲生母亲的话，她听的很明白，没有一丝的糊涂。
洛天用右手轻轻的拍了拍师如烟的胳膊，而白狐雪乔此刻，也是在师如烟的肩上，十分人性化的拍着师如烟的肩膀。
“你一定十分痛恨我吧？作为你的母亲，你出生后便将你丢给了你爷爷。如今更是不愿认你。你也不必这般，你痛不痛恨我，我并不在意。”师青穆端坐在椅子上，没有去看师如烟，而是盯着自己的左手，说道。
师青穆的话刚说完，洛天就感觉到左手一沉，竟是师如烟突然转过身，拉着自己要走。
师青穆有些愣了，洛天亦是不曾想到性子柔弱的师如烟，会有如此表现，倒也有几分骨气。
“毕竟是我女儿，总不能看着饿死街头不管。你们可以去后院领五百两银子，要是不想去，稍后你们出了师府，亦会有人给你们送去的。”师青穆望着两人已经迈步往内堂门口而去，又开口说道。
一旁的杜子书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看师青穆，又重新把话给咽了回去。
就在洛天二人走出了内堂门口时，一个下人女佣急匆匆的小跑进来，低身在师青穆耳边耳语了几声。
“嘭——！”
“哼！文家当真是欺人太甚！真以为我师家好欺负不成！”师青穆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吓得女佣和杜子书不敢抬头。
而走到内堂门口的洛天二人，脚下步子也是猛然一顿后，才又迈步而去。
师青穆长出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已经走出门口的师如烟身上。
望着师如烟衣裙飘飘，体态有致的背影，师青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等等——！”
“我突然又改主意了，你可以留在师府，也可以重新做我的大女儿。”师青穆起身，然后对着正在迈步离去的师如烟说道。
此话一出，洛天皱了皱眉，不晓得师青穆为何突然就如此。洛天转头望着师如烟，发现师如烟依旧低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走？是留？”洛天小声的朝师如烟问道。
师如烟慢慢抬起头，对视着洛天，已然能看出眼中的泪珠在来回打转：“走又能去哪里呢！”
洛天张了张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师如烟无论如何都是师家的人，他一个外人不好干涉什么。
“明日起，你便恢复师家嫡长女的身份，会让整个芦野城知晓。”
师青穆的话音落下后，师如烟缓缓的松开了洛天的手。
“自己保重，还有，你这柔弱的性子要改改，不然在这里会吃大亏！”洛天笑着对师如烟说道，然后转身离去。
师如烟见洛天这就要走，有些着急，刚松开抓住洛天的手，又攥住了洛天的衣袖。
“怎么？还不舍的我走啊！没事的，不是还有雪乔陪着你吗？”洛天轻轻拍了拍师如烟攥着自己衣袖的右手。
最终，洛天还是离去，毕竟这师府不是他洛天的家。师如烟不舍的望着洛天离去的背影，很想哭出来，可是突然记起洛天临走前的那句话：你这柔弱的性子要改改，不然会吃大亏的。
当洛天走后，师青穆命人将师如烟带走，并吩咐道：“给如烟好好洗漱一番，然后悉心装扮，今晚带她去后院待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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