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颗星星
“你当然会在意这个答案，兰堂先生。”
太宰治眯眼笑着，望向兰堂。
“毕竟，兰堂先生制造这次骚动就是为了知道这一点。能够看穿‘荒霸吐’的谎言的，只有知道‘荒霸吐’真面目的人。你正确地描述了‘荒霸吐’的样子，是打算将自己当做一个巨大的诱饵，来钓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吧？就告诉他吧，中也君。毕竟无论如何，兰堂先生都会因将黑手党置于危机之中这一罪名，而被处刑的。”
中原中也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环视着所有人，最终放弃似的摇了摇头。
“一个个的……”
中原中也说道。
“为什么会想要见那种家伙？你们知道的吧，那家伙没有什么能让死人复活的力量。不仅如此，连人格和意志本身都不具备。见那种家伙干什么？因为是神所以想拜一拜吗？那家伙是荒神，也就是单纯的力量的聚合而已。和台风和地震一样。就和拜发电厂的燃料差不多。”
“人格什么的不是问题。意志或是思想也不是问题。”
兰堂严肃道。
“那是巨大的破坏。是烧毁地面、渲染天空、震撼大气的异端存在。是无法理解的彼岸的东西。仅仅是那份‘力量’，对我而言就足够了。告诉我，中也君。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将我烧毁之人，现在在哪里？”
中原中也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自己的掌心，翻到手背又再度查看起来。用这样的动作度过了犹豫的时间。不过，他最终放弃般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你这么想知道就告诉你吧。”
中原中也的双眸十分澄澈。似是能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吸入其中般的透明。
“荒霸吐啊——”
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而后他说。
“就是我。”
太宰治向后退了一步，星影看了一眼一直佩戴在脖颈上的怀表，紧紧盯着时间一直定格在12点的怀表。
“你说……什么？”
中原中也的表情一片平静。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暗示，也没有任何企图。一副仅仅是说出了事实的表情。
“果然是这样吗。”兰堂缓缓点了点头，“隐隐约约就觉得该不会是这样吧。”
“我的记忆，是仅从人生中途开始的。”
中原中也以平静的声音继续道
“和因为冲击而暂时性失忆的你不同。是仅仅从八年前的那一天开始，整个人生才存在于世的。在那之前，是黑暗。悬浮在一片青黑色的黑暗中。被封印在哪个设施里。‘荒霸吐’并不是神。也没有能让死者复苏的力量。我这个人格，究竟为何会存在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有经由某人之手破坏了封印，将我扯出来了这一点而已。——那双手是你吧，兰堂？”
“回答我吧。”
中也说道
“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为什么要将我带出来？还有——是怎样让‘荒霸吐’的完全体显现的？就是为了这些答案，我才开始追踪这起事件。终于见到你了。来，把你知道的全都吐出来。”
没有回应。
兰堂低着头，隐藏起表情，轻微颤抖着。
那并不是因为寒冷而颤抖——兰堂在嗤笑着。
“自然，自然。当然会告诉你……你有知道这些的资格。”兰堂以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说道，“不过比起口头说明，还是让你亲眼看见比较快吧。……这就是八年前，我对你做的事。”
周围的风景转变了。
空间反转，风景被切开，四周已不再是方才所在的造船所遗址，而变成了全然不同的地方。
“兰堂先生的亚空间异能……？”太宰治远望四周。“但是……竟然有可能转送如此大规模的亚空间，过去一次都……”
星影对于眼前这一幕，不免的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思绪。
“哇哦，这就是异能，真是强大，第一次所见如此强大的异能。”
由异能造就的亚空间，展开到了几乎把造船所整个包裹进去那般广阔。延伸至比屋顶还要高的亚空间摇曳闪烁着深红的光芒。
“如你所知……我的亚空间，是从通常空间隔离出来的异世界。”兰堂说道，“若是没有我的邀请，任何人都无法进入这个空间。”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太宰治环顾四周。“有这么大的输出功力，轻易就能超越准干部的水平。干部级，不对要比那还高……竟然将如此巨大的异能隐藏至今吗？让组织里的任何人不知道……？”
“没想到兰堂先生也竟然如此的懂得心计吗？”
“并没有隐藏。是最近才刚刚想起来的。和我……真正的名字一同。”
兰堂向前迈了一步在深红的空间中也传来了他那异样的气息。
“真正的名字？兰堂先生，你是…”
星影不免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种，令人感到轻微窒息的感觉，但也只是轻微，感情这个东西，总是如此的复杂多样，但是，对于任何人的感情放在星影身上高估来对待，从来都是相当的可笑。
“那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呢？让我思考下，该如何称呼的这位先生？”
“我的名字不是兰堂。”
兰堂周围的空间摇晃着，出现了黑色的火焰。像是花瓣一样将兰堂包围起来，悄无声息地燃烧着。
“兰堂这个名字，是同伴在看了我手头持有的遗物上的拼法后给我起的。……然后，记起真名后，我决定实施这个计划。欺骗神明，指使恶魔。全部都是为了中也君……为了将你引出来，而后杀掉。”
亚空间的中心突然爆炸。
人们将高密度的空气形成的汹涌而来的波涛称为冲击波。然而——准确来说，那不是空气组成的墙壁。而是空间本身爆裂，由此生成的震动波，变为波涛将中原中也吞噬了。
“唔哦！？”
击打而来的空间波轻轻松松就将中也的身体吹飞了出去。水平飞出去的中也撞断了造船所生锈的铁柱，又向外飞出去撞上混凝土墙壁。
“喀……哈……”
落至地面的中也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在那里吐出一大口血。
“哼……刚才这一击还没死吗。虽说距离完全形态的‘荒霸吐’还差得很远，也算是强韧的肉／体了。”
“什……”星影只能哑然地看着中也。“为什么不用重力防御？你不是重力使么！”
“是因为不能用。将空间本身作为冲击波打过去，我的这一击不受任何物理法则的影响。”兰堂说道。“这个亚空间的内部便是我的王国。因此只在这内部……我才有异能。像这样。”
“真是厉害啊，那么空间对待空间呢？也不知道是否管用。”
风发出咻咻的哭泣的声音。
“可恶……这下难办了。”将手撑在地面上，中原中也擦着嘴角的血说道。“那家伙出来了。”
星影看着眼前令人感到惊讶的一幕，声音也渐渐提高。
“哇哦，中原君请你现在立刻马上向我表达歉意，作为无辜被波及的我，需要郑重的道歉，不然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那么你可要小心，我今后的报复。”
“重点是在于这个吗！哼，好吧，如果做得到的话。”
闪烁着歪曲的光芒，充盈深红雾霭的亚空间对面，显现出那个的身影。
“真是怀念……真是令人怀念的面孔啊。小鬼，小鬼……无病无灾吗？没被那医师虐待吗？”
那是身缠黑衣，漂浮在空中的老年人。
“呀……这还真是，”即便是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好久不见了呢。腰痛的老毛病怎么样了？脸色也不错呢。死了不是很好吗？首领，不——先代首领。”
消瘦的四肢，因年迈而凹陷进去的眼窝。浮现出血管的双颊。只有双眼中还寄宿着往年的残虐，闪烁着炯炯的光芒。
夜之暴帝，横滨的残暴。那样的破坏意志超越了人类的范畴，甚至能被称为诅咒。
是港口黑手党之恶的体现者。
“先代应该已经死了。你做了什么，兰堂先生。”
“他是……我的异能。”兰堂弓着背说道，“我的异能，可以吸收亚空间内的尸体，将他们异能化。我挖开了先代的墓。话虽如此，一次只能驱使一个异能生命体。总之……先代如今是由我驱使的异能生命体。”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见过许多异能者。然而如此异端的能力，如此奇怪的能力，两人还从未知晓。
能将人类异能化的能力。
“哇哦，真是相当厉害的异能呢，放到游戏中，甚至可以算作使用作弊器的犯规异能，结果游戏判定这是真实存在的。”
星影从未知晓，也从未见过，但也不妨碍他口中出此这样的言语，看似是一种挑衅，但实际上，还未拥有正确世界观的星影，正处于一种和太宰治一样情绪的体验。
星影是不掺杂质纯粹如赤子天真恶意孩子的行为和心理的恶意，巧妙融合在一起的矛盾体，倒不如说如果能满足她所谓的好奇心，代价是迎接死亡，她也会欣然的接受。
“太超出常理了。”太宰治挤出声音，“兰堂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从前的我，是为了窃取敌国的先进情报而选□□的异能谍报员。”
兰堂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说道。
“而八年前，我因为任务潜入了这个国家。我的目的，是调查日本政府发现的，高能量的未知生命体，并将其夺回。”
“那个……是指‘荒霸吐’吗。”太宰治面色可怖地说。“就算这样……你说欧洲的异能谍报员？也就是，那个全世界只有数十人，持有最高位异能的‘超越者’级别的异能者。兰堂先生，你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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