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看着陆陌涵的神色如此漠然，当时，陈歌的情绪是很复杂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她觉得最可气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计划没有得逞，自己还往前栽了一步。

　　其实，陆陌涵想知道的答案，陈歌并非不能告诉他，只是，要怎么去告诉他，这才是要好好想的问题。

　　她不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陆陌涵真相，她会选择最间接的方式告诉他，在这个学院里，她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陌涵，其实你可以不用管其他的事情，你只要记得，你永远是我的就行了。”陈歌说道。

　　他只需要记得，他是她的，永远都不能离开她，同时，他也只能有她一个人。

　　这是陈歌想说的，陆陌涵应该也是知道的。

　　毕竟，她的一部分很明显的性格，陆陌涵是知道的，就算他不清楚她的那些隐藏起来的性格，不代表他猜不出来。

　　毕竟陆陌涵不是傻子，他要是认真去发现，是能发现到的。

　　陆陌涵看着陈歌，感觉自己的眼前仿佛被无数的荆棘给困住。

　　他一直都没有自由，陈歌已经把他的路给断开了，只能站在崖的另一边。

　　在陈歌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其实陆陌涵早就知道了，她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

　　后面那句“承认了”没有说出口，似乎是他突然想到，就算他说出那句话又能怎样呢？

　　也许也就那样吧！

　　就算他问出来了，陈歌也不会去承认的，他没有必要说出来了，太多余。

　　“好，我其实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机会问出口，不知道你肯不肯回答我？”陆陌涵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看向陈歌。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

　　当时，陈歌的眸光一直放在陆陌涵的脸上，似乎是被陆陌涵那眸光给惊愕住了。

　　她大概又是一次在陆陌涵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不仅觉得稀奇，而且有些隐约的期待。

　　如果陆陌涵要问她一个问题的话，会问她什么呢？

　　她不由得狐疑，甚至有些好奇。

　　她等着陆陌涵的下文，看着陈歌，没有任何应话，他干脆开口问了，“你告诉我，我怎样才可以离开你？”

　　话说到这，陆陌涵停顿了一会，似乎觉得这句话这么问有些不太对，后面的话便改了，“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你，你什么时候，要怎样才能放开我？”

　　他觉得，他现在这样被陆陌涵折磨真的太痛苦了，这不是陆陌涵想要的，他从来都不想被一个人这样折磨，折磨他的身心，健康的心灵迟早会被陈歌这样一点一点的磨灭掉。

　　往后，也许他会被陈歌逼成一个行尸走肉，亦或者，变成一个任陈歌超控的傀儡。

　　陈歌一直都有想过，陆陌涵还有一天会这么问她。

　　只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要是陆陌涵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要怎么去回答陆陌涵的那个问题。

　　许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去回答陆陌涵的问题吧！

　　觉得太没必要了。

　　毕竟，她从接近陆陌涵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他的。

　　“陌涵，你知道我爱你，要我不爱你真的太难了，你这是在逼我，我不可能离开你的。”陈歌看着陆陌涵的神色很坚定。

　　坚定的仿佛能看到陈歌眸中隐藏的一丝感情。

　　事实上，对于陆陌涵来说，陈歌是无情的，在她的眸中，他知道，陈歌永远都不会有对他其他的感情。

　　她只是站在半疯边缘的一个魔鬼，心里想着常人没有的想法。

　　折磨，实验，她已经没有了感，怎知人情冷暖。

　　想想竟觉得那么的可笑。

　　陆陌涵看着她，他想，如果他的脾气再暴怒点，也许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火了，但是，他不是那样的。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发火。

　　而是把那些怒气忍了下去，藏在了心底深处，他想，他没有爆发出来，也是因为陈歌没有触犯他的底线。

　　到底，他的底线藏的有多深？

　　他闭上眼，深呼出一口气，依旧用之前那平缓的语气，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爱我，也许你根本就不懂爱，所以你没有爱过我，为什么总是拿爱我当作借口，不觉得很奇怪吗？”

　　陈歌听陆陌涵这番话，心猛得痛了一下，仿佛被一根针狠狠的刺了过去，把心脏给刺穿了。

　　她看着陆陌涵，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停顿了几秒。

　　当初她也是这么认为，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不过是可笑的玩玩而已。

　　不过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好奇心，不过是为了试验，不过是因为她看不惯。

　　可是，当她真的对一个人有些感情变化，即使那不是爱，不是喜欢，但，能称为在意的时候，有人说她不爱，狼心狗肺，怎么会有感情时，她还是有点愤怒的。

　　她想，这是她活该吧！

　　玩得过火了，越界了，收不回脚步了，后悔了。

　　她怪谁，又怎样？

　　能做到，就是不能让对方察颜悦色到罢了。

　　她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狼狈和可笑，又这么能让别人抓到她的把柄呢？

　　“我……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不能放你走。”陈歌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似乎是因为好玩。

　　就像一个孩子，玩弄自己的玩具，即使不爱惜，也不会给别人抢去。

　　被折磨的人，只能是她的玩具，不能是她。

　　陆陌涵看陈歌不讲理，很固执，不放弃，当时心情极其复杂。

　　他一直都想逃脱陈歌的魔爪，但是一直都没有，他一直都听不到陈歌对他说，放过他。

　　听到的，从来是她不回答的转移话题，或者当场拒绝。

　　他知道，陈歌不会让他好过。

　　他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认识陈歌，那该多好呢？

　　可是很可笑，他没有后悔药吃。

　　心里想想，也许，这是惩罚？

　　他曾经做过什么，也许他也挺清楚的，报应吗？

　　可能吧！

　　只是，他想不到，报应以这种方式降临到他的身上。

　　“你凭什么可以这么做？对我来说，根本不公平。”陆陌涵觉得不公平。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折磨，没有理由的折磨，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

　　陈歌听后，眸光依旧放在他的脸上，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觉得有些可笑，仿佛像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来的话一样。

　　当时，陆陌涵眉头紧锁，他不明白陈歌这么笑的原因，难道他说这句话很可笑吗？

　　看着陆陌涵脸上显露不解的神色，她便笑道:“陌涵，你太天真了，公平？你觉得，这个世界公平吗？”

　　闻言，陆陌涵顿了顿，没有说话。

　　他也许是在思考。

　　思考这个社会，公平，公平只存在少部分的地方，对陆陌涵来说，他更希望公平，只是，对陈歌来说，没有公平。

　　只有谁强谁弱，如果一个弱者在强者面前谈公平，那就太可笑了。

　　“陌涵，公平不公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可以让你无法离开，一直在我的束缚里，我只知道，我需要你，所以你不能离开。”

　　说到这，陈歌又补充，“当然，我从来没有困住你，没有拦你走过，只是你逃的不快，依旧在我的囚笼里，所以你才会一直以为自己被我困住了。这只不过是你还太弱了，跑得太慢了，没办法跑在我的前面而已。”

　　陈歌的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弧度，就像是小丑笑了一样。

　　看着陆陌涵眼孔缩了缩，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他说出这一个字，沉默了。

　　也许陈歌说得很对，也许，只是他太弱了，一直没有跑在前面。

　　毕竟陈歌从来没有用什么困住他，她也没有用绳索捆住他。

　　只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能力陈歌收手，没有办法挡住陈歌。

　　只是因为陈歌势力范围太大。

　　以至于包住了他的视线，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被困住了，没有自由，只是因为他的能力太小，局限太小了而已。

　　毕竟在这个学院，他形单影只，至此一人而已。

　　如果他像陈歌一样，有这么多朋友就不至于这么惨了。

　　有朋友也不会一个人承受这些，也不至于最受伤，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无人问津。

　　陈歌看着陆陌涵逐渐变得失落，也知道这番话戳到了他的心底深处，她说:“曾经也有想摆脱我的人，他们和你很像，只是可惜，他们都没有成功。”

　　陆陌涵听她说的这番话，当时就愣住了，陈歌所说的，不止他一个人，那也就意味着，曾经已经有人像他这样了。

　　那么，他不是第一个，他感觉，他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的。

　　当时，看着陈歌，他有些不解，便问了，“那那些人到底怎么做的？”

　　他想知道，那些曾经被陈歌控制的人，像他这样无法反抗，最后做了哪些决定。

　　也许他们的做法，也是造就了现在的陈歌，毕竟没有人能逃出她的掌控。

　　见陆陌涵这番好奇，自然而然是对那些和他一样迷茫过的人感到好奇。

　　“想知道啊！”陈歌笑了笑，“也不是不能说。”

　　陆陌涵看着陈歌这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心情有些复杂，陈歌总是喜欢这样，略微调侃，戏弄，但是偏偏又不是。

　　看着陆陌涵面孔流露的表情，陈歌也不打算说一通废话，她说道:“那些人的做法，有人极端，也有人做的很理智，当然，勇敢挑衅我的人，不复存在了。”

　　听到这句话，陆陌涵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不复存在，是那些人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会是那个人吗？

　　陆陌涵不愿意当那样的人，虽然他怀疑陈歌说这句话的真实性，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陈歌其实有这样的能力。

　　因为她是个疯子。

　　且是一个有能力的疯子，她做着疯子做的事情，正常人弄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往往是正常人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就中招了，陆陌涵就是这样中招的。

　　“他们具体是怎样选择的？”陆陌涵看着她。

　　他的眸光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她脸上表露的神色很平淡，没有波澜。

　　陈歌看向别处，说道:“我很喜欢聪明的人，因为他们活得最随意，最不痛苦，也许是他们懦弱隐忍，或者觉得这样做才是最好的，所以有些这样的人选择了忍受服从。”

　　陆陌涵顿了顿，听着她的下文。

　　“又有一些人，性格焦躁，不甘控制，自然而然，选择了反抗，很可惜，他们没有成功，就进了监狱，而另一半人，忍受不了痛苦，早已离开人世。”

　　听到这，陆陌涵看着陈歌。

　　他不是不知道陈歌这样的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一条毒蛇，随时要人性命。

　　陆陌涵并不不知道陈歌说的那种人，有人甘愿，自然而然不反抗，而反抗的人，自然而然就离开了。

　　只是，陈歌对他说这些，一定有她的目的的。

　　当时，他并不是太清楚陆陌涵的目的，但是，不得不说，他好奇又有点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跟我说这些人，想表达什么？”

　　闻言，陈歌轻笑了两声，淡淡的笑声中仿佛带着几分嘲讽，“不是你想知道的吗？我就告诉你而已，能有什么目的呢？”

　　陆陌涵不信。

　　“这话题，是你先提出来的，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提这种事，还有那些人。”陆陌涵说道。

　　听后，陈歌抿了抿嘴，她不觉得陆陌涵傻，应该也大概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自然，选择了之后，有些人不知道自己选择的，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有些人却清楚，哪个更适合他选择，后果也不会是他接受不了的。”

　　陈歌看向陆陌涵，又道:“所以，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也该选择了，只是要选择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的，后果是怎样的，我也不用多说。”

　　听后，陆陌涵顿了顿，而那时，陈歌也离开了。

　　她走得并不慢，也不轻快，反而有些悄然。就仿佛路过的地方，都不会留下她的身影和脚印。

　　那句话在陆陌涵的脑海里回荡着。

　　他该选择了，该怎么选，他比谁都清楚，但事实上，那也是无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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