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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大人,我们这是去哪儿?”

  “东大街新开了家点心铺子,听说淮安城的姑娘都爱吃这个,我去给你买。”

  一品鲜的生意果然火热,若不是门在巷子里,排队的百姓都能将这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大家排好队稍安勿躁,一次进十人,选点心快得很。”

  掌柜的搬了椅子坐在外头维持秩序,门口进进出出井然有序,应吾思将魏丸喜安顿在一旁,径直走到末尾排队。

  这列队伍男女老少皆有,以姑娘家居多,应吾思往那儿一站那还了得,刚从铺子里出来的姑娘们也不顾手上还拎着油纸包,竟又去排起队来,愈发显得跟着队伍寸寸前行的高大身影格格不入。

  魏丸喜怔怔的看着,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满到快要溢出来,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应吾思回头浅浅一笑,温柔的能够将人溺毙。

  一只脚尖不自主的微微翘起,魏丸喜眼神躲闪,紧张的双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我每种口味都拿了,你尝尝喜欢哪些,想吃了我再来给你买。”

  应吾思双手满满当当拎着叠加的三层盒子,与魏丸喜并肩而行,未免盒子磕碰到她的腿,刻意在中间留出了一小段距离。

  “好。”

  满脸通红的魏丸喜轻轻应道,声音细若蚊吟,应吾思微微侧脸,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我待会还有公务,先送你回去。”

  二人一路虽再无言,可相处气氛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进去吧。”

  到了将军府门口,门童迅速迎上前,接过应吾思递出的盒子。

  魏丸喜才踏入将军府,身后的应吾思忽然发出一声闷哼,下意识返头看去,一支羽箭已然穿透了他的胸膛,那箭头的位置,正是人体最为致命的心脏。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已然虚软的双腿却又比千金还要重,魏丸喜迈不出一步,护卫们迅速上前将人抬进将军府。

  “不要不要……”

  终于缓过神来,魏丸喜跌跌撞撞的跑到应吾思身旁,心底升起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中箭的分明是他,为何她的心也会如此疼痛难忍。

  “快去找大夫呀!”

  魏丸喜崩溃的朝护卫们大声哭喊,两手扣紧他无力垂在一旁的手掌,应吾思反握住小手,很是吃力的想与她说话。

  “丸喜,我怕是不成了。”

  “不会,你不会的……”

  “我憋了好些话一直想告诉你,我应是在,还不知你女儿身的时候,便将一颗心落在你身上了,也是前不久我才明白,爱一个人无关别的,甚至是男是女也不紧要……”

  “你先别说,大夫马上就来,你若一口气说完,放心的撒手去了该如何是好,应吾思,我不要你死,你听到吗?”

  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魏丸喜只能难受的哽咽抽泣,伸手捂住他的嘴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只希望他能拖着这口气撑到大夫过来。

  此时闻讯赶来的魏孝贤似是看不下去了,连忙劝道:“女儿啊,你就让他说完罢,若是没救了,死不瞑目岂不是更惨。”

  应吾思顺势拉下魏丸喜的手握住放在胸膛,悲怆的同魏丸喜说道:“魏将军说的有理,丸喜……我还有一句话想要问问你。”

  见魏丸喜含泪点头,应吾思有些紧张的开口:“你心里可有我?可愿嫁我为妻?”

  “原先我不知道,眼下我十分确定的回答你,你既说过要娶我,说了便要做到,我一定等你,等你好起来……”

  得到魏丸喜肯定的回答,应吾思在她瞠目结舌的注视中,拔下了胸前那截箭头,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丸喜,我一定待你好,年年岁岁待你好,永远只待你一人好。”

  尚未理清这反转的魏丸喜,忽然听得魏孝贤沾沾自喜的同旁人说道:“应兄,我家这孩子同她娘一个驴脾性,心里不爱装人、装事,常是抽一鞭子走一步,不下剂猛药逼她面对,只怕难从她那儿要个答案。”

  “你们是合起伙来框我的?”

  魏孝贤与应清正都在旁边杵着,魏丸喜缩在应吾思宽厚温暖的怀抱里,羞的头也不敢抬,鼻音尚未褪去,瓮声瓮气的忿忿而道。

  “你若为此恼了我,尽管狠狠揍我一顿出气。”

  兀自乐开花的应吾思抱着魏丸喜迟迟不撒手,直至魏孝贤重重的咳了两声,两人这才不好意思的分开。

  “这个箭头是怎么弄上去的?”

  魏丸喜捡起地上的箭头,又顺手将他后心上那一截拔了下来,一并拿在手中研究把玩。

  “调制过的树胶,黏在衣裳上很是牢固。”

  “那你是何时说动我爹的。”

  这个才是魏丸喜最好奇的事儿,印象中魏孝贤是一直不允许她与应吾思来往的。

  应吾思面上的笑容极富深意,这事儿还得从前一日说起。

  得知魏孝贤申时在校场点兵,应家父子齐上阵,在回将军府的必经之路上,寻了处茶馆耐心等着,这才将他堵住请到楼上喝茶。

  魏丸喜与他争执买醉的那日,魏孝贤的确在院子里守到后半夜,冷静思考良久后也曾犹豫动摇,而若非如此,应吾思此次并不会这般顺利。

  “两位应大人有何指教啊?”

  心里门清的魏孝贤明知故问,他就是要看看,应吾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魏将军,魏姑娘曾在府上小住过一段时日,我与夫人都是打心底里欣赏、喜爱这个孩子,后来应某遭小人陷害入狱,魏姑娘非但没有选择独善其身,还不计前嫌、不顾危险的为我父子二人奔走伸冤,应某羞愧呀,每每想起当日退亲之举,心中悔不当初。”

  应清正这番话说的很是真诚,倒是令魏孝贤又松动了几分。

  “魏将军,我已下定决心,此生非丸喜不娶,相处的这段时日,我确信她心中也有我,只是她自己尚且不知,若将军同意我二人的婚事,崔尚书那儿便交由我与父亲出面,定不损丸喜清誉,也绝不让将军为难。”

  “我的女儿我心中有数,瞧她也不像心里有人的样子,不过看在二位如此诚恳,我便给你个机会试探一二,若结果不尽人意,也怪不得是我铁面无情。”

  见他这般说法,应清正心中喜忧参半,复又听得魏孝贤说道:“不过我们可事先说好了,若丸喜对你并无心思,往后便不要再纠缠于她了。”

  见应吾思绷着脸紧抿下唇一语不发,魏孝贤严肃的面庞隐隐闪过一丝笑意。

  “不知将军是怎么打算的……”

  气氛忽然紧张起来,应清正立马打起圆场,将话题引到要紧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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