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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杜女追来,心烦气躁


  华少看着那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像一堵墙一样,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不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大方地接过令牌!付申渊伸手握住华少的手,只觉得那手细巧,柔软无力,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读书的半大孩子,一个使劲,华少立即“哎哟”惨叫了一声,付大将军立即松手:“对不住!对不住!付某粗糙,弄痛小公子了!”

  给他一个下马威,付申渊嗤笑了一下回到了评委席!

  长泽伸手拿了华少的手,看了一下,手已经被付申渊捏的红肿一片,气愤地看了付申渊一眼,后者再次施礼致歉!

  付申渊心里冷笑。虽然这个华少惊才艳艳,但是把这么一支精锐骑兵给了这么个半大孩子,圣上和太子真的都疯了!为太子被劫的事急疯了!

  这个半大孩子根本驾驭不了那么一支骑兵嘛!依付申渊的意见,干脆就直接打,堂堂的大燕铁蹄还踩不死小小的劫匪?

  但是白家、常太傅等一干大臣坚决反对,因为,太子在人家手里,打不得,给了粮还不行……

  虽腹议颇多,但是帝后都允诺,他也无权干涉,毕竟太子安危重于一切。

  其实,华少和长泽猜个差不多,这次活动显然是皇帝赵南允诺的,评委又是太子太傅又是镇国将军,甚至漠洲的刺史也来了,这么多朝廷忠臣给这么一个小地方比赛做评委,本身就诡异的很。

  华少的示弱,应该给皇帝、皇后以及所有朝臣和肖家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着华少把那些奖品拿到手,方瑾嘴唇抿的紧紧的!他之所以参加这个活动,就是冲着骑兵来的。

  他的情报网获悉,这次比赛题目是土匪提供的,解决不了,就处死太子。这些题目已经在朝臣秘密传阅,答案不能令土匪满足,无奈之下,太子传信以他私自拥有的两千精锐骑兵做奖品,求取人才!

  他太需要那支队伍了。

  想到此,走到华少跟前,他很客气地问:“请问华公子,现在居于何处?方某在连城有处宅子,可否邀请华公子与您的朋友光临?”

  礼尚往来!华少施礼,客气地说:“在下和朋友准备在封邑过年,年后立即启程北疆,有机会定前去拜访贵府!”

  长泽牵了华少的手,看也不看方瑾,说:“你的胳膊淤青还没有好,赶紧回去找大夫擦些药膏吧。”

  拉了华少就走,方瑾站定,看着华少慢慢走远,双手慢慢握成拳头。

  两千精锐,半个肖家!

  曦儿,你可真好!

  尽管常太傅张大口想说点什么,华少依然装作看不见,跟着长泽两人一高一低,回了客栈。

  尚未进门,客栈掌柜远远地看见华少来了,立即迎出门来,留下的几名小伙计也屁颠颠地跑出来,喊一声“华公子回来了”!

  “噗通、噗通”!几个竹筒爆竹炸响!华少双手捂住耳朵!

  掌柜的真是客气了!

  华少看着那些竹筒爆竹,很是感动。爆竹算是奢侈品了,尽管只是把硝石装进竹筒里的“简易爆竹”,但是掌柜的这个庆贺方式确实很感人,很热烈!

  华少问掌柜的:“徐大掌柜,客栈现在还有多少人留守?”

  掌柜的说:“过年了,除了三子几个没有家的伙计,只有一个厨师两个帮厨,还有一个厨娘,总共我们九个人,其他人都叫他们回家过年了!小公子,你有什么吩咐尽管给三子他们说,我老徐也随叫随到!”

  华少说:“既然大家留在店里,那么我们就一起过年吧。我们后天离开,除夕和初一,所有费用均由华某承担。”

  徐大掌柜连连摇手:“那怎么行?不行不行,这个由我们店里承担,由我们承担!”

  华少看看他,笑着问:“你们承担?”

  徐大掌柜点头,一脸谄媚加讪笑。

  “我们可是有七八个人吃饭呢!”

  “不怕,不怕,七八个人我们完全承担得起!”徐掌柜大包大揽。

  华少不再和他扯,直接进了房间。

  心四也随之进来,那几只也都进了隔壁几个房间。

  “我看这个掌柜的想好事儿呢!”心四笑着说

  那是当然,他是生意人,在商言商,哪有平白地做好人的。华少笑笑说:“可以理解!我两个菜谱够他一辈子的吃用了。”

  心四也笑笑,大长腿往桌子上一搭,对华少说:“你准备怎么接收那些骑兵?”

  华少说:“暂时不急,有人比我急。那些个评委估计都是赵南派来的,我现在估计已经被人监视了。所以,现在不去管骑兵,按照原来计划,去北疆!”

  心四点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奖励两千骑兵呢?肖家一个商贾之家,奖励多一些钱完全可以理解,奖励骑兵,还真是匪夷所思。

  “你的脑子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心四由衷地说,“我觉得这一年没有和你见面,自己有点变笨了!”

  “你不是黑炭要开采吗?我肯定过去,放心,我们很快就再见了。”华少拍拍他脑袋,揉一揉,手感不错。

  心四撇嘴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卷毛狗了?我怎么觉得你看我像看宠物一样?”

  哈哈哈!华少笑得眉眼都弯弯的。

  拔得头筹,又值新年,掌柜的关了店门,决定就和华少他们一起过年!

  大厅里摆了大案板,刘春大厨和面盘面,一伙人有擀皮的,有调陷的,包饺子!

  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他示范,大家跟着学。

  长泽和李嬷嬷已经学会,江南和江北本来就心灵手巧。

  南宫敬亭做起来也学的有模有样,只是心四,可是个笨的,弄来弄去,不是馅儿多了就是馅儿少了。

  华少说:“小四儿,你自己包的自己吃,记住啊,没馅儿的都是你包的。”

  大家一阵笑话。华少看不下去,说:“小四儿,你别难为自己了,我给你个活儿你赶紧地替我去办。徐掌柜,这里小四儿不熟,你派三子随他去好不好?”

  徐掌柜哪有不愿意的,他恨不得自己亲自去,华少的事他都想掺和一下。

  华少洗了手,拿笔列了一份单子,给心四和小三子去采买。长泽在旁边看了一眼华少那个单子,惊诧地抬眼看看他,眼睛里满是问号?

  华少冲他笑笑:“晚上你就知道了!”长泽垂目。

  江南看见俩人的互动,假装不知道,低头继续和面团奋斗。

  包完了肉馅的,大家一起包素馅儿的。华少说:“这素馅儿饺子是初一早晨那一餐必须吃的,因为啊,肃静肃静,一年里都会头脑清楚,不做糊涂人不沾糊涂事!”

  然后又叫掌柜的拿来两株钱,分别包进两个饺子里,然后对大家说:“看好了,明天谁吃到包钱币的饺子,谁在新的一年里就是最有福气的人哦!”

  “真的吗?”南宫敬亭问,“那要是多吃几碗一定能吃的着。”

  “那可不一定,有的人吃了好多碗一个也吃不到,但是有的人也许只吃一个,结果就吃到钱币了!”

  ……

  吃完饭,华少对掌柜的说晚上因为是除夕,想给大家送个惊喜,请徐掌柜不要放别人进来打扰他。江南、江北自觉地隐身在门外。

  华少拉了长泽和心四进屋,三个人在屋子里捣鼓了很久。申时末,房间里已经有些黑暗,心四点了灯,三个人继续忙活,一直到酉时长泽喊江南去厨房喊伙计给房间里送热水,他们要沐浴。

  酉时末,三人从房间出来。一下午忙活居然也没有什么疲惫,个个精神抖擞。

  江南看见自己家主子,虽然还是一副淡然,但是眼睛里点点银碎,显然心里极为愉悦!以前自己家主子也清冷,但那是真的从内到外的冷,看得江南和江北心抽疼。自从遇见了华小公子,他们的公子是真的暖了,有人气了。

  被别人心里无限心疼的长泽,根本不知道俩人心里的官司,他说了一句:“房间看好,不要叫别人进去。”

  俩人点头。

  心四看着华少,那眼睛里掩藏不住得意和愉快。你是妖孽吗?不行,自己家主子不是妖孽,是……特大号的妖孽!!

  因为人多,晚上开了两桌火锅。

  精明的徐掌柜不停地对刘春使眼色:“刘春,我感觉咱们那些菜谱可以丢了!你还不好好敬小公子几杯!来,我们要好好敬他几杯!”

  刘春自然明白掌柜的意思,他立即端了酒来到华少跟前,居然单膝跪下:“求华公子赠菜谱!”

  徐掌柜还装模作样地喊:“刘春,你这是干啥?啊,你想干啥?不是叫你敬酒吗?你求什么菜谱?”

  心四这个真相娃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叫委婉:“他不是按照你的意思办事的吗?!”

  徐掌柜那个囧,这个棕发碧眼的家伙真的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懂,有些事看破不可说破不知道吗?!

  南宫敬亭“嗤”不厚道地笑了:“徐掌柜,小四儿就这样,你别尴尬!我昨天才被他呛了!”

  华少并不藏私,但是现在吃饭他也不想讨论技术问题,就对刘春说:“刘大厨你先起来说话,你想要菜谱,我空了给你写下来便是。希望你们不要囤积居奇,赚了钱要多做善事,回馈百姓。”

  徐掌柜也马上三指朝天发誓,一定要秉承华少的善意,多做善事。他说可以列出一个慈善计划,给华少一份承诺,在座的各位随时来监督检查他。

  大家正和火锅奋战的时候,忽然有人打门,小伙计跑了过去,并没有卸下门板,冲着门外说:“过年了,不营业了!”

  外面的人听见有人来,很客气地问:“请问华公子是住在这里吧?”

  找华少?

  小伙计问:“你贵姓?找华公子何事?”

  只听见外面的人带着很愉快的声调说:“小姐,小姐,华公子住在这里。”

  一会儿,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伙计,你难道把华少的客人拒在门外么?请你转告华少,就说冀州杜思曼来访。”

  小伙计说了一声:“您稍等。”转身就往餐堂里跑。

  听说是来访华少,而且是杜思曼,不要说华少,一众人都是一种极其讶异的表情,什么情况?冀州来的,还是杜思曼小姐?

  李嬷嬷一道目光直直地看向长泽。江南和南宫敬亭都看着长泽,长泽似无所知,眼皮儿也没有抬一下。

  华少拿了布巾擦擦手,对大家说:“我吃好了,大家随意吧。”

  又转头对心四说:“小四儿,不要出来,你吃完饭只管回房去。”

  心四点点头,看向长泽,张口想说“你是说他吧”,李嬷嬷瞪他一眼,他便把话吞了下去。

  华少又对徐掌柜说:“徐掌柜,麻烦小三子给我泡壶茶。”

  李嬷嬷早放了筷子,擦净手,跟在华少后面走下楼来。华少在客栈的大堂坐下来,小三子一壶好差端了上来。

  南宫冲长泽挤眼:“你不去?”

  长泽扫他一眼:“你想去就去吧。”

  “切,你明明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长泽打算他的话,“吃你的吧,今天不吃就没得吃了。”

  “得得得,我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干嘛?华公子已经走了,我再不吃不是亏死了?!”南宫敬亭继续努力地奋斗。

  小三子拉了门栓,卸下门板,一股风夹着雪花吹进来,三子不由地缩了一下脖子,就看见杜思曼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眼前的女子不禁容貌生的美,而且端庄谦和,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好感!

  小三子哪里经得住这等阵仗?他立即一溜烟地带路跑进了大堂,把杜思曼带到了华少面前。

  杜思曼打量了一下华少,满脸笑得如沐春风:“华公子,我们不过几天不见,我怎么觉得好像很久不见了?”

  华少呵呵一笑:“杜小姐这是准备去哪里?”

  “我来找公子你的。”杜思曼也不回避,直接地说,“听说你要去北疆赈灾,我甚惭愧!想自己娇生惯养在家,不知民间疾苦,北疆有难,我却只能在家里哀叹,而公子年纪小小却能不远千里,深入北疆腹地,给百姓直接救助!和父亲商议后,决定也要去北疆跟公子一起赈灾!”

  华少客气说:“杜小姐集思广益,募钱集粮,令家人送至北疆,这已是大功一件,以小姐千金之躯,其实不必前往苦寒之地。”

  杜思曼眼睛四处看看,热情万丈地说:“我已是决计要去北疆了,好不容易说服父母,哪有后退的道理?如今是一定要去了。公子不要担心,我钱粮都带足了,只等到了北疆援助灾民了。”

  华少只弯唇笑了一下:“杜小姐能去北疆,是北疆百姓之幸。”

  杜思曼看华少这么说,立即对旁边的小三子说:“伙计请给我上好房间三间。”

  不待小三子回答,又温和地对身边的两侍婢说:“媚儿,舞儿,去叫老申他们把马车赶进来,行礼搬进来。你们去交银子领钥匙。”

  小三子目瞪口呆之余,媚儿和舞儿已经给外面杜家的车夫传了令,车夫已经开始提了行礼进了大堂。

  小三子无奈,一跺脚,跑上了楼。一会儿,徐掌柜慢吞吞地踱步下来。冲着杜思曼很不客气地说:“这位小姐,店里伙计们一年到头辛苦得脚不沾地,东家不忍心,特地嘱咐在下,自昨日起不再接待客人,还请客人见谅!”

  杜思曼笑得依旧亲和:“掌柜的,正是因为过年,又是天寒地冻,你看看我们从冀州一路奔波过来,一口热水都无处寻找,掌柜的仁心仁义,就容我们住下,一应费用我们可翻倍给付。另外小女子随身侍婢家丁均有,一切可自理,不劳烦掌柜的。如何?”

  言辞恳切,又说的滴水不漏,条件又极为优厚,纵是徐掌柜的不看银子的面子,也不能打一张笑脸,再说对方侍婢家丁俱全,显然也是大户人家甚至是官宦人家,他开门做生意,怎么敢得罪这样的人家?

  徐掌柜无奈,看了华少一眼,只好对小三子说:“三子,领杜小姐去二楼西三。”

  华少住在三楼东。

  杜思曼看徐掌柜允了宿,就对华少施礼告辞:“思曼先回房休息,不瞒公子说,我是日夜兼程,自冀州还不曾住店休息,一路都在奔波了。”

  这,华少真心是佩服了!

  不仅佩服杜思曼小姐,还佩服她的侍婢和家丁,更佩服,他们的马儿!

  李嬷嬷扶了华少回了房间。

  一进门,李嬷嬷就皱眉说:“这个杜小姐看似端庄,实则非常霸道;看似亲和,实则狠辣。八面玲珑,手段老练,不是个好相与的!小姐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华少沉闷地说:“她哪里是要跟我相与?她是冲着长泽来的。”

  李嬷嬷看看他,伸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脑袋。华少趴在李嬷嬷的怀里,半晌,闷闷地说:“嬷嬷,我心里有点烦!”

  李嬷嬷一下一下轻轻地拍他的后背:“不要怕,嬷嬷一直在你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属下,他们都敬着你,忠诚于你。再说,长泽也不傻……”

  他心里清楚的很,可就是烦烦的!

  心里烦闷,华少任由李嬷嬷拍他后背,他全身放松地瘫在李嬷嬷的怀里,脸也埋进去,眼睛闭紧,把自己沉在黑暗里。

  “笃笃笃”,门轻轻地响。

  华少也不想动,李嬷嬷也不动。

  门外人静默了一会子,轻轻地问:“他怎样?”

  李嬷嬷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嘴唇轻轻动:“不太好!”

  门再次敲响。

  李嬷嬷拍拍华少的头:“小姐,我去开门。”

  华少忽然烦躁地说:“别叫他进来!”

  李嬷嬷已经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长泽就进来了。

  李嬷嬷马上不声不响地走出去了。

  华少看见他,面具摘了!

  摘了面具能解决什么问题?心烦心烦!

  闷闷地问:“你来干什么?”

  长泽直直地看着他,不言不语,一双墨目,轻波潋滟。

  华少心里持续烦闷,两只手插进头发里,使劲揉着,一会儿把一头头发揉成个鸡窝!烦闷地说:“我可能喝多了,有点不舒服,你没事就先回去吧。”

  长泽忽然走上来,拉着他的手,墨目幽深地凝视着他,脸上别别扭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华少看他那奇怪的样子,诧异地说:“你喝多了?”

  长泽手抓得他的手很紧,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里有紧张还有一抹惊慌,一时脸憋得红彤彤。

  手被他抓的很痛,忽然就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华少紧张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长泽忽然看着他的眼睛,脸涨得通红,说了一句:“你放心!”

  华少纳闷看着长泽,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呢?我放心?放心什么?有什么不放心的?

  趁着他傻呆呆时,抽出手来,摸上长泽的额头:“没发烧啊!说什么傻话呢!”

  长泽忽然拂开他的手,低下头吃吃地笑了,半晌,扶额:“唉,我怎么忘记了,你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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