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注孤生
回去后，叶铭把云楚和嬷嬷叫到了一起，说是要将两人狠狠批评，好好教育，当然，主要是批评教育云楚，对嬷嬷，则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变成苦口婆心的央求和解释。
钱都被扣了，还挨批评，云楚的心里别提多恼火了。
嬷嬷接受完“批评”走后，叶铭怕云楚不长记性，又重复一遍：“要是下一回你还敢给我牵线做红娘，我就先给你随便找个人家许了。”
我可没卖身给你，你嫁不了我，云楚一面腹诽，一面说：“那嬷嬷请求，我也不能不帮呀，你也要理解理解人家老人家的心思嘛，早点娶个女主人回来，再生俩娃，这叶府也能热闹了呀。”
“你……再说就让你生！”叶铭发觉云楚的嘴就是厉害，只要不怕你时，说一句顶十句，哪有一个做人丫环的样子。
“哼！我生是我的，又不是你叶府的。”云楚傲娇地回，然后又说，“反正短时间内嬷嬷肯定不会给你张罗这事了，你清静了。”
晚上，嬷嬷听说了云楚工钱被扣的事，特意把云楚叫去，说是她将云楚被扣的另一半工钱给补上，她有些积蓄，反正也没地要花的。
云楚表示自己这不能接受，而且叶铭给的工钱挺高的，扣就扣。而后，她也便有机会听到了嬷嬷与程伯的一段对话。
程伯知道嬷嬷又给少爷物色少夫人的事，便来说道说道。此时本来要走的云楚先去了趟茅房，回来就正好听到。
“你也是的，明知道少爷现在有大事要做，哪有时间考虑这些儿女私情，何况，万一事败，少爷有什么不测，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呸呸！大吉大利！”嬷嬷赶紧吐口水驱走程伯说的不吉利话，但是面上也有些忧愁，“我也是怕呀，至少要给慕容家留个后呀！”话才刚出来，眼眶就不禁红了。
云楚的心里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空落落的，叶铭是在做这么危险的事吗？
“唉，你不是不知道，自那日之后，少爷的心里就只剩下报仇，他哪有心思……”程伯也是悲戚得说不下去，两位老人都默默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我当然知道，所以之前我只是提过，并没有做什么，但是这次不一样，你不觉得自从云楚那孩子带着洢璘进府之后，少爷开朗了许多吗？有时就像回到了以前的少爷，所以我才有这个心思。”
“是倒是，但少爷娶妻的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能插手。”
“我虽是下人，但少爷幼时也是喝过我的奶的，我知道少爷的心，我不想他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相信天上的老爷夫人也更想看到少爷平平安安地生活，而不是涉险去为他们报仇。”
“妇人之见，灭门之仇，怎能不报？何况，司徒琦山那个老贼，蒙蔽圣上，独揽朝政，结党营私，一天不除，整个夏国都要受其害，老爷的一腔心血岂不白费，少爷又怎么会有安心日子过？还有宫中的娘娘……”
云楚没有听完，默默地离开了。回到房间，她不知为何自己的心情会如此起伏难平。
原来，他一直在做的事，是复仇。何为灭门之仇，她懂，而他，竟然经历过这样痛苦的事情，她从心底里对叶铭多了一层疼惜，但是她要继续在他面前装作毫不知情。
她的心突然隐隐作痛起来，她不经意回忆起曾经自己经历过的那场杀戮，因为太可怕，时常午夜梦回，都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不知不觉，已经快一年了。”云楚坐在窗前失神。一阵风过，她闻到了风中淡淡的花香。
“什么快一年了？”叶铭突然出现在窗外，旁边还站着莫子如，云楚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什么什么？悄无声息地站人窗外装鬼呀，我跟你说，那个工钱的事，你不能真扣！不然我告御状去啊，身为朝廷命官，苛扣下人……”云楚气急败坏，不过更让她气愤的是她话还没说完，叶铭又没礼貌地转身走了。
“看你表现。”走出老远，叶铭才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话，在大家看不到的时候，他又莫名地笑了，脑海里是云楚刚刚气急败坏要掩饰的样子。
“小楚，听说你今天给齐若牵线做红娘了？那位柳姑娘上回我见过，长得挺美的。”
“是吧，公子他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一看就是要注孤生。”
“注孤生？”
“注定孤独一生。”
“小楚，你太狠了，不过这词我喜欢，哈哈……”两人在窗口聊得火热，直到叶铭再次出来喊莫子如，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一个人待在房里太无聊，云楚去找洢璘和小白玩，见洢璘和小白正在玩她教的五子棋，她赶紧加入进去，一晚上，他们浪费了无数张小纸。
“子如，你看看，这是探子从南国回来的信。”叶铭将夹于案上书中的一封信交给莫子如。
信中字不多，莫子如很快看完，“司徒琦山和南国的二皇子之间肯定有什么交易，我们先要拿到他们之间往来通信的证据，才能让他没有辩驳的机会。”
“你还记得云国一夜覆灭改朝换代的原因吗？”叶铭问，他觉得现在的情形与云国的那场叛乱实在是太像了。
“当然记得，说是南国的三皇子南霁云买通了云煜的一个妃子和云国的那位权臣，云国皇宫那日火光冲天，云煜说是直接被杀，连那个传说中从小有眼疾的长公主也失踪了，至今都没听说有她的消息。你的意思是南国的二皇子与司徒琦山也是想效仿？”
“我们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虽然夏国与云国的形势不一样，司徒琦山已经权倾朝野，未必愿意对南国俯首称臣，但是如果他有此心，或者说南国拿出诱人条件，那将太可怕了。”
“是的，在外有司徒青山握着一半军权，在内有司徒云山掌管着禁军。”
“考虑到皇上的处境，因此我们只能小心筹划，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司徒琦山看出什么端倪，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丞相府我可以出入，不如我去时找机会去司徒琦山的书房找找有没有他们之间来往的书信？”莫子如提议。
“不可，这太危险，你在府内行动一定会有专人跟着，还是另外想想办法。”叶铭否决了他的提议，他不能让莫子如去冒这风险。
“嗯，我不会擅自行动。”莫子如说，让叶铭放心，神情却似乎在想别的什么事。
“不知不觉，云国的那场祸事，也快一年了。”良久，莫子如突然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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