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深入腹地
我尴尬地撇撇嘴，没有说话。这样语气的一句话，听起来却并不反感，真是神奇。不知是气质使然，还是什么特殊功法，类似狐媚术之流……
此刻已经走在了向顶部的坡上，这是第三座山坡，最高的一座，也是他们所说得最后一座。
随着向上走得越来越高，树木越来越密集，温度也越来越低，如今这天气，大家走在林中爬坡本来都很热，现在逐渐凉快下来也是舒服。
“这温度不大对，降得也太明显了。”子淮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小心地看着脚下。
程骁点点头，看看天空，说道：“嗯，十一点了，而且已经很接近墓穴所在的谷地了，灵气和阴气常年聚集影响到了附近的温度。”
“阴气到底是什么气？”我不解地问道，总是听人说阳气阴气的，这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世间灵气分阴阳，阴气就是阴属性的灵气，只不过这样叫着方便，呼……就直接称呼阴气与阳气了，并列着用并不正确，但也无伤大雅。”子淮给我解释道，中间还喘了口气，看来体力已然相形见绌了。
程骁听到他的言语，回过头硬硬地盯着他看了一眼。
“呼！”我喘了口气，迈出到达坡顶的最后几步，随后轻松地放眼望去。
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
等众人一起拿着手电照下去后，才勉强地看得仔细。
下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森林，比之刚才茂密太多，树木都十分高大，差不多有十几米，覆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状况。最让人意外的是，下去的山坡上没有一棵树木，只有长到脚踝的杂草，与下面的界限十分明显。
“这谷里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肯定有问题。”子淮双手分别撑着两只膝盖，在我旁边半站着。
“往西南走，都是这样，待走出一定范围就没了，刚才都是槐、栎、朴、榉、椿这一类的树较多，那边是水杉、银杏、枫香、丝棉木居多。”张公胜移动着手电光线，来回照着下面。
华井木左手向后一背，向前走了过去。其余人见状都迈开大步，跟着行进起来。
“这风水很独特。”华井木忽然不经意地说道。
“是，不是很好，但很独特，四周从北到南顺时针依次有正东的斗篷山、平阳山、正东的鹰咀山、正南的狮子岭、大剌山、正西的大女儿山、大黄栎山七座，全部是按照八卦方位排列，天然耸立。然而东南方巽宫却缺一山峦，这样布置不知是何原因。”程骁闻言应道，叙述到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程骁话落，张公胜接着话补充道：“巽宫是杜门，杜门属木，中平，为藏形之方，适宜于躲灾避难、判决隐狱。”
“杜作杜塞之意，自为屏障，门开成为避灾隐狱。此地为七个山脊之谷正中的一个，被八卦八门所围，又被六仪六旬所困，上化三才，下作三奇，内有大妖。”华井木难得的说了一长串的话，这么多内容还是第一次听到，但却没听明白。
“哦？！说得是！七座山峰包围的这一段自西南至东北，是由高到低，由狭到广的山脊，山脊上内含山谷，这一段从头到尾的山脊之中一共七个山谷！这个山谷是正中，那东西六谷何为戊己庚辛壬癸六仪，甲子遁于戊，六仪代六旬困住了这个山谷。东三谷按照大小面积和南北距离正好是天地人三才，西三谷大小相当，正好作为乙丙丁三奇。杜门开，成隐狱，囚凶避灾。不知是什么人做得奇门大局，如此精妙，环环相套。华老表厉害啊！可管中窥豹，以一推三，哈哈哈！”张公胜听完华井木所言，略感惊讶，接着把他的话更透彻地解释了一遍，感慨起来，话毕时很是佩服地夸了一句。
这一段听得我晕头转向，更透彻地解释反而内容更多，个别词汇还是知道的，但具体表达了什么就不甚清楚了。
“这是大局，少有的含有奇门遁甲的风水之相，看不懂。”子淮感叹一下，用拿着手电的那只手蹭了蹭后脑勺。
程骁放慢脚步，退到众人之间，推测道：“没有错误的话，这里是个相如牢狱的风水之势，墓穴里面应该是埋葬着一位人物，生前不一般，怕死后作事，所以围困于此。”
“明朝的人物，怕死后作恶的会有谁？还埋在旧都附近。”子淮琢磨了一下，没想出来，疑惑道。
“管他是谁，到时下去一看便知！”张公胜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即刻加快步伐。
我们走到小森林的边缘，停下脚来。
天色太黑，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些树木的高度不止十几米，起码二十米出头，一颗挨着一颗，很是壮观，站在树下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这些树高是高，但是不粗，最粗的也就两人合抱的周长，树下长满了过膝的蕨类植物和及腰的野生灌木，密密麻麻。
“在走就深入腹地了，各位小心脚下，这里路不好走。”张公胜提醒着大家，首先向前走去，进入小森林。
这里面确实难走，地上那些蕨类植物还好，灌木就比较麻烦了，还得扒拉着。程骁和鲍晖走在前面，拿着螺旋探铲开路，来回清理着碍事的植物，螺旋探铲的边刃也是够锋利的，什么东西一碰到基本就直接断掉了。
腹地里甚是安静，刚才一路上偶尔还能听到声鸟鸣，这里什么都没有，寂静无声。
“不是说墓穴选址要避开阴暗湿润的地方么？这里树木繁多，遮挡着下面见不到阳光，长出这么多喜阴的蕨类植物。”子淮用胳膊挡开一大跟分叉伸出的树枝，烦躁地问道。
“穴先有，林后成。”华井木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人却看不到在何处。他走的太快，这里又葱葱茏茏的，稍微有点儿距离就会见不到人影。
子淮听到后面露异色，自言自语起来：“这么说来，下面阴气真是够重的，虽然五六百年了，但是墓穴选址的话，现在这儿也不该长成这样。”
不需要有专业的水平也能感觉出来，这个地方有多么阴暗潮湿，真的是见不到一点儿光，不用手电照射就是一片漆黑，头顶完全看不到天空，只能从枝叶缝隙中零星瞅到几颗星星。地上植物蔓延，泥土湿润，踩上去很是别扭，粘粘滑滑的，不好受。最关键的是那死气沉沉的感觉，按说这么多的植被，应该会有很多鸟类、蛇类、虫子栖息其中，可事实却相反，完全空无一物，太也古怪。
大家默不作声，聚精会神地看着脚下的路，安静地走了一些时间，眼前忽然明亮起来，众人快速的赶过去，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方空地，呈圆形，直径有五十米，空地上只有杂草和大石头，星空在上，比走出来的地方明亮了很多。不过这大石头着实够大，有半人高，林立其中，看着不像是天然分布，像是特意布置过的。
张公胜疾步走了过去，我见状也小跑跟上。
突然伸过一只手把我拦住，仔细一看是华井木。
“等等。”他低声道。
我还没等回答，子淮已经从他的身侧快步走了过去，嘴里嘟囔着：“还什么等，这应该是到地儿了，快查探完回去睡觉。”
华井木看他一下，闭了闭眼睛，然后把手撤回，向前走去。
“跟紧。”他走了两步后甩出两个字来。
我闻言，紧随其后，既然让我跟紧，那一定有他的理由，反正跟着他也踏实，没什么坏处。
走到石林中间，看见地上有一个大洞，一人多宽，旁边堆着很多土，土质很潮湿，看样子是他们挖的。
张公胜指着那洞跟我们说道：“就是这里了，我和老表为了更好地了解情况，挖了一小段盗洞。”
“我先刺一铲，让井木看看灵力。”程骁说着双手握住螺旋探铲，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探！”
随着一声大喝，他闭着眼把铲子插入地下，直没到铲柄位置。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双眼，双手向上一用力，螺旋探铲拔地而出，带出一铲子土，和一股亮气。
我们凑近仔细看去，发现铲子中间的针尖发着极其微弱的淡光。
华井木左手捏诀触了上去，过了几秒，眉头一皱，撤回指头，扭头看向了我。
我被看的浑身不得劲儿，忙问：“怎么了？华兄。”
他没有立刻回答，明显思考了一下，随即干脆地说道：“撤吧，是大妖。”转身就要离开。
“大妖？又是大妖？”我纳闷儿的重复道。
大妖这两个字在我心里成了一根刺，一提起来就想起了绿衣老头，就想起了胳膊上的鬼咒。他说是大妖，那意思这下面是和老头一类的东西，那老头什么能力，我可是见到过的，如果是一类，可就太厉害了，没必要犯险。
“张兄，你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询问道。
“到底什么是大妖？也不说清楚。”子淮皱着眉，握紧手电抬起手，捋起了胡子。
“走吧。”华井木没有解释，迈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张公胜脸色阴晴不定，看着华井木的背影，握起了拳头。
“张兄，莫要不高兴，他不就这个性格么。”我赶快解围，怕他一个忍不住发作出来，弄得不好看，毕竟这事情对他来说太重要。
张公胜猛然伸手进兜掏出一把黄豆，洒向空中，嘴里喊道：“免百万军阵之厄，免水火盗贼之厄！”
那豆子泛起黄光，落地处瞬间晨雾缭绕，然后马上从晨雾中冲出大批穿着豆黄色铠甲的士兵，手中拿着刀把华井木围了起来。
“风为蛇蟠，附天成形，势能围绕，性能屈伸。四奇之中，与虎为邻，后变常山，首尾相困！”张公胜高举长枪，横握向天，兀自在那里振振有词。
程骁和鲍晖拿着螺旋探铲分立其左右，盯着我们。
我和子淮一看形势不对，向后撤了一步，我拿起笛子护在身前。子淮伸手掏出了一个硬币大小的铜盒，打开盖子，用昭明笔沾了沾，又收了回去，这应该是那配了鸣条茯苓等珍贵药材的鸡血朱砂。
“八阵图，蛇蟠阵，只为留么。”华井木斜过身子，侧脸对着张公胜，缓缓说道。
“如今人多势众，正好可以下去为民除害，不说我这仇恨，就说底下这东西，若是你口中的大妖，那应该当消灭，各位办完事再走吧！”
“不是不灭，而是不便。”华井木回答一句，脸部又多侧了一些。
我听到他们对话，看向华井木，正好对上他脸部多侧过来而看向我的目光。难道是因为我？因为我所以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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