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路未卜
骊歌无助地看着富贵，富贵连忙挡开那些拥挤过来的船员，甚至不少什么都不知道跟着挤过来的，可是富贵就一个人，而且跟整天日晒雨淋的船员们也是无法比的。就连富贵也被挤开了。
富贵看着惊慌的骊歌，心里一着急一把把腰间的菜刀抽出来，拿开包着的白布，横在船员们和他与骊歌面前，拔高声音喝道：“都给我站住喏！谁再靠前一步，就别怪我过分喽！”
骊歌眼一跳，看着富贵厚实的后背，她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富贵的确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骊歌慢慢握紧拳头。
船员们被富贵唬弄到了，富贵以前就是软绵的性子，人也是笑呵呵好说话，谁知道这个时候他居然敢拿着把菜刀横在众人面前。这下，不少船员后退安静了下来。但是也有不少横的，在那里嚷嚷：
“关你什么事？还不赶紧让开！我们这里那么多人还怕你一个帮厨？”
“就是就是，赶紧滚开，不然别怪我们不顾往日情面！”
骊歌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害怕地伸手挡下富贵的菜刀：“富贵哥，好好说话。”
她看向船员他们：“谢谢大家愿意帮我，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恐怕到不了汴州。”
场上静默无声，骊歌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她纠结地绞着手指，唇瓣轻轻咬着：“不若我们一起去汴州，到了汴州一切费用我都会补上给各位。”
骊歌双眼半敛着，眉头皱起，除却这一句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不去看他们，魏阑席耷拉的脑袋靠在骊歌脆弱的脖颈上，显得骊歌更加弱小无辜。
骊歌的确可怜，可是在场的人哪个不可怜？不被世道所累？不少船员默默地离开了，想着去找个活计，天色不早了，这住的地方还没有着落。
这码头慢慢也静了下来，走的人走得也差不多了，只剩下二三十个船员。一个打头的站出来说：“骊歌儿，就按你说的，我们护送你到汴州。但如果……”
“没有如果！到那时诸位想要什么，骊歌定双手奉上！”
留下来的也有几个小声嘟囔：“嗤，说这好听，不就是一个小妮子能给我们什么？”
骊歌侧眼看去，精确地捕捉到那个出言反驳的船员，静静地说：“倘若不信，骊歌也不强求。”
打头的那个船员伸手挡开那个船员，对着骊歌说：“骊歌儿，这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韩武，骊歌儿也可以唤我声韩武哥。”
“韩武哥。”
骊歌乖巧地喊了声。韩武张着膀子哈哈一笑，说：“那我就代表兄弟们先谢谢骊歌儿了，兄弟们拼死拼活也一定把骊歌儿你送回汴州！”
“如此甚好。”
骊歌不是第一次接触韩武，但是也就是点头之交而已，今日这番倒是让骊歌对韩武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一个可用之人。
韩武转头对着船员说：“我韩武就在这里，要是愿意过上好日子的就跟着骊歌儿到汴州去，若是不愿意的就走！若是敢欺负骊歌儿的，就别怪我韩武不顾兄弟情面！”
韩武语气一软：“大家也就是想要活下去，大家伙也知道这不容易。”
此话一出，场上又是默了默。
很快刚才那个出言反驳的船员站了出来，率先说：“我朱三斤第一个愿意留下来！”
朱三斤对着骊歌一拱手：“刚才的事我跟骊歌儿道个不是！”
骊歌伸手捋过耳边的碎发，一道伤疤显露出来。
“无妨。”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或者换个说法，骊歌画的大饼虽然虚却十分诱人。
“骊歌儿，我愿意送你到汴州，但是现在汴州那么乱，我们去得了吗？”
对于疑问，骊歌抿唇笑着说：“诸位不必担心，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且看诸位能不能捉住。”
“什么意思？”
船员们面面相觑，韩武灵光一闪，双眼微微瞪大。
骊歌瞥见了韩武的反应，神情愈发淡定。
果然韩武问骊歌：“骊歌儿是指起义吗？”
起义这个说法一出，骊歌微微蹙眉，大约在她想法里，起义就是反大魏的不忠思想，但是现在骊歌摇摇头：“是又不是，起义就凭诸位这么多人，恕骊歌说句不好听的，诸位去起义无疑送死。骊歌话中的机会是指投靠汴州权贵。”
若是吴辉子知道骊歌的想法，肯定会斥骂骊歌痴心妄想，惊骇于骊歌的胆大妄为。
“这这，这投靠权贵的人趋之如骛，我们就是莽夫，见不得人家权贵会留下我们。”
骊歌微微扬眉，想不到在这里居然也有人认得清现实，他说的没错，只是这不一样，骊歌手下意识抚上手臂上挽着的包囊，那里面装的是大魏玉玺。
骊歌慢慢地说：“诸位稍安勿躁，听我一一道来再做决定。”
骊歌甜甜一笑：“若是求取安定的也不必担心，只稍将我和阿昼送到汴州，我便会将钱财双手奉上，去留皆在诸位手上。”
“如今汴州造反，但大魏皇族尚存汴州，权贵造反乃违背纲常，天下百姓不能信服，举步维艰，唯有广招天下能人助力方才成就大业。然文人贤士皆是迂腐避世之人，他们信奉皇权至上，自然一眼看穿权贵幌子下的心思，更是不愿掺和其中，是以汴州造反权贵对于我们的到来绝对是来者不拒。”
韩武看着骊歌，似乎都不会说话了。
韩武向前一步：“那就拜托骊歌儿了。”
有什么好拜托的？骊歌手托起玉玺，忽然身后的魏阑席身子扭动起来，竟是开始嘤嘤嘤地哭了起来。骊歌一时顾不得别的，连忙放下魏阑席抱在怀里哄着。她期间还抬眼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韩武。
真真一个聪明人。
留下来的人又走了几个，这下共有二十七个人留下来。骊歌细细将他们的脸入了脑中。
还有一个姑娘。
骊歌眼一眨，她认出来了这个姑娘就是那日的浆洗姑娘，她心里有些不喜，这个浆洗姑娘愚笨胆小，就是个累赘。骊歌斟酌了一下措词，那个姑娘主动站了出来，手指掐着掌心问骊歌：“骊歌妹子，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骊歌扬起甜美的笑容，正准备拒绝她，那个浆洗姑娘伸手拉住她的衣服：“当初谢谢你了。”
骊歌心忽的一软，唇瓣轻启：“好。”
浆洗姑娘笑得明媚：“我叫丁香。”
一味中药？
丁香咧嘴一笑：“对！”
不经意间，骊歌居然把心里想着说了出来。
骊歌也跟着笑了：“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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