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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露锋芒


  “你……!”慕唯思气急,拾起几案上的一个茶杯便要向慕昕绾扔去。

  “思儿,你在做什么?!”大夫人和慕老将军慕昭刚踏进屋便看到了如此混乱的一幕。

  慕昭也有些微怒道:“胡闹!不知道今日有贵客登府吗?这九皇子马上就要进院门,你们一个个的都像什么样子!九皇子是你们能得罪得起的人吗?”老将军一脸不耐得吩咐身边的婆子:“还不快带小姐们去屏风后面坐着。”

  “是。”两个年纪稍大的婆子带着三位小姐绕道屏风后,依次坐好。

  慕唯思也不顾腿上的伤,在旁边丫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去,刚坐下便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却蒙上了一层水雾,显然是极力忍着疼痛。即使如此,她依然坐的笔直,一丝不动。

  传闻九皇子傅景煜少年英才,五岁便可作诗,七岁就能挽弓射箭,九岁被送出宫,随军历练十一年,可谓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今年弱冠之后回到宫中。

  因他文武双全,又天资聪慧,大邺的皇帝颇为欣赏他这个小儿子,日后定是前途无量。京城中传言九皇子丰神俊逸,外表俊朗,褪下军装时,仿若天上的嫡仙。

  别说是慕唯思,京城中的名门闺秀都暗地里心仪着九皇子。哪个姑娘若是能嫁了他,可就是皇子妃,那以后可是有机会当皇后的。

  思及此,慕唯思将腰背挺得更直了,即使隔着屏风看不到脸,但身形如何,一眼便知。

  “——九皇子到。”屋外一小厮高声地喊道。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欣长挺拔的身影踏入屋内。

  慕昭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朝着九皇子做了一辑,笑道:“恭迎殿下。”

  “慕将军不必多礼,本宫今日是来与将军商议西凉和亲一事。”九皇子傅景煜点了点头,一撩裙摆,坐到了主位上。

  “翠菊,看茶。”慕昭吩咐身旁的丫头。

  “是,老爷。”

  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盏香茶,茶水未满,显然是对客人的极其恭敬。

  傅景煜抿了口茶,看了眼屏风后的三个女子身影,望向慕昭道:“这是……”

  慕昭解释道:“这是微臣的三个女儿,仰慕九皇子才华横溢,这才……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

  将军与皇子谈话,却让自己的女儿们坐在屏风后面,这慕老将军想做什么,已是司马昭之心,世人皆知了。

  “无妨。”傅景煜勾了勾唇,继续道:“慕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启程?皇姐出嫁的文书、嫁妆可准备好了?”

  “回殿下,立春之后即可启程,一切都准备妥当。”

  将要出嫁的是大邺国的三公主傅卿卿,大邺目前在三国之中兵力最强,却因十年前二皇子傅桓楠入西凉为质而受西凉国的要挟,西凉国主君狮子大开口,要求大邺奉上慎阳,平舆两座城池,并点名要求娶大邺国的三公主傅卿卿和亲西凉,不然,二皇子便会命丧黄泉。

  傅卿卿为大邺第一美人,生的国色天香,又精通琴棋书画。大邺皇帝虽不忍心女儿嫁去西凉,但也不能不顾二儿子的性命,思前想后便答应了这门婚事。

  区区两座城池算得什么,一个公主又算得了什么,生在皇家的女儿,从小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却也逃不过命运的束缚。

  “可惜了。”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叹息,声音不大,却刚好传到屏风前面的两人耳中。

  慕昭和九皇子同时转过头看向屏风。

  傅景煜轻笑一声,向着屏风后面询问道:“什么可惜了?”

  方才叹息的人正是慕昕绾,她此时正犹豫要不要开口。

  “但说无妨。”傅景煜低下头抿了口茶。

  慕昕绾朗声道:“回殿下,臣女说的是大邺国三公主傅卿卿,可惜了。”

  傅景煜似是惊异于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便询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世人皆知三公主艳绝天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样好的女子本应享受属于她最好的年华,却被你们当做政治筹码一样送出去,你们只想着交换利益,可谁又想过她的感受,这难道不是可惜了?”慕昕绾直言不讳说道。

  “住口,谁叫你如此同殿下讲话的。”慕昕绾似是不怕得罪这位九皇子,却把慕老将军吓的不轻,闹不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傅景煜却不以为然,好似对她刚才的一番话充满了好奇:“哦?这位姑娘,如此为皇姐鸣不平,可是有好的办法救二哥脱身西凉?”

  “三妹妹……”慕唯静正一脸担忧地看向慕昕绾,似是想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慕昕绾递了一个眼神给她表示安慰,继而轻笑道:“当下时局动荡,大邺看似风平浪静,内部却波涛暗涌,只不过是几方势力暂且维持平衡罢了,而西凉早已内乱,国库空虚,整个西凉不过是个空壳子,此时时局,最适合跃马纵横者,殿下才思敏捷,聪明澄澈,应该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屋内空气有那么一刻的停滞,却又很快被慕老将军的斥责打破:“绾儿!”慕昭似是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有这样的一番说辞。

  “让她继续讲下去。”傅景煜的目光紧紧盯着屏风后面的身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几案,神态慵懒地说道:“姑娘以为,东篱国隐居江南,不问世事,得一隅安康,如何?”

  慕昕绾并不急着回答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又叫身后的丫头为自己倒了一杯,饮罢,方才一字一句地答道:“隐,保全自己而已,不能保全天下,故非大道。”

  她放下茶杯,亦看向屏风前的那抹身影,继续道:“今虽天下三分,却仍存在着弱肉强食的道理,东篱国乃三国之中最为富有者,虽与世无争,偏安一隅,他日定会是大邺的囊中之物;每至冬日粮食短缺时,西凉人便会自西北而下,骚扰大邺边境,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这块毒瘤一日不除,大邺便无一日安宁,天下亦终无安宁之日。”

  慕昕绾说到激动之处,忽然站起身,朝着屏风前的方向陡然跪下,神情严肃道:“依臣女之见,殿下应率军直攻西凉,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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