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从前

　　从前，鸢盏楼里有一个花魁，年轻时倾国倾城，一个王爷看上了她，她怀孕了。那王爷说赎她身，接她回王府。她傻乎乎地相信，为此还和老鸨吵了一架，把孩子生下来，没想到那王爷是个游手好闲好色的外姓王爷，王爷玩过的女人不知多少，当时对她的承诺只是虚假的甜言蜜语，但花魁不甘心，她等了那个王爷七年，听了无数冷嘲热讽，最后时间战胜了爱情，岁月战胜了容貌。她彻底死心了。

　　爱变本加厉地变成了恨，报复到了她生下的那个男孩身上，她在这七年之内极其宠爱那个男孩，教他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给他取名竹南，只因为她心目中的王爷喜爱南竹，竹南很聪明，一教就会，在母亲默许下经常与书斋的伙伴外出玩耍打猎，时常谈论诗集文墨。竹南在母亲的保护下非但没有沾上一点市井气息，反而极其喜爱舞文弄墨，爱读古书经典。

　　但母亲因爱生恨后，对竹南的态度也是一落千丈。竹南那时读一本古书入了迷，没有察觉出母亲的故意冷落，母亲看他如此冷血无情，就更加想起王爷弃她不顾，恨意滔天涌来。给他改了名字泪惘，有名无姓。但青楼里的人都习惯叫他竹南。原本极力保住的竹南的卖身契给了老鸨。竹南自那以后被迫接客。私下里听老鸨说竹南的容貌青出于蓝胜于蓝，打算在他年满十六时卖出他的第一夜。竹南虽对这些传闻留意，但却没多在意，收集来的古书都不够他读的，哪里这么多心思关注这些有点没的。老鸨让他接客，他接。接完，他继续闷在屋子里钻研古书。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两年，直到他和书斋的伙伴外出打栆捉鱼时，遇见了一个人。书斋里的人有些对他冷眼相待，但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并不在意他青楼出身，仍然谈天谈地，没有一丝顾忌。

　　听说那人从很遥远的地方来求学，家里人就盼他读出功名，好让家里富裕起来，应算是贫寒士子。这次出来玩耍，是为了和富家子弟搞好关系。在火堆旁，他谈古论今，问他什么生涩难懂的内容都能说出一番道理来。问他古书也能说出一二。

　　竹南起了结交之意，后来在文学上的谈论慢慢变成了对彼此的了解。竹南生在青楼里，什么都见过。竹南喜欢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恰好是个男子罢了，竹南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但竹南对他的情愫从未提起。他承诺过待他考上状元郎，便把竹南从青楼里赎出来，还他自由。竹南作出最出格的事便是在七夕串了个红豆绳若无其事地送给他，他欣然收下。少年时的情不知何时所起，但在生命里刻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前几日文试，就相当于古时科举，竹南紧张了几天，茶饭不思，担心他不能中状元。昨日老鸨叫他去拿布铺里的几样贵重绣品，盯紧手下的人不要错拿，回来才知一刻钟前皇城开榜，竹南心蹦的前所未有的快，刚出鸢盏楼的圆栱门，竹南就遇见了他。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竹南的心凉了半截，竹南勉强笑道：“走吧，吃盏茶。”

　　茶馆里，小二上了最近新摘的薄荷茶，二人无意喝茶。

　　竹南先开口：“白兄，考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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