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捌柒
姬玉娇嗔地喝斥，嘟着嘴，道：“你这也算是欺负我吧！若是我没记错，你昨晚可是向妾身保证的，一定不会让人欺负妾身的。”
“是啊，别人不行，独我可以。”
龙北辰凑到她耳边，故意道，“爷这爷不叫欺负，叫做打是亲，骂是爱。打者爱也，爱者，就多欺负几下了。”
“歪理！”
姬玉嘟着嘴，怒斥一声。
“那你听不听呢？”
“我有反对的权利吗？”
“没有。”他的回答异常霸道。
“那不就是了。”
姬玉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看着窗外天色渐渐亮了，说，“好了，时间不早了，该起床陪母亲离宫了。”
“嗯。”
姬玉和龙北辰起床洗漱。
差不多到了辰时，便驾着马车出宫。
宫外的别院，坐落在城南的一处幽静之所，又有温泉环绕整个别院。
所以，即使寒冬腊月，别院内依旧温暖如春。
周瑞停下马车，对着车里的丽婕妤，道：“娘娘，我们到了，可以下车了。”
“嗯。”
丽婕妤掀开车帘，就看到姬玉和龙北辰都站在了车前。
姬玉伸手道：“母亲，我扶您。”
“好。”丽婕妤踩着小凳子下车。
很快的，他们一起走进别院，周围是汉白玉雕砌的亭台楼阁，周围引了一圈温泉水，看起来雾气缭绕，彷如到了瑶池仙境一般。
丽婕妤的手上套着手抄，里面放着一个暖手的小手炉。
这会儿，双手缓和了，她便把手抄和小手炉交给了周瑞。
“这里比较暖和，真的更适合母妃休养。”
“是啊，原本丽娘娘的咳嗽顽固，越是冬天就越咳得厉害。现在好了，这里暖和，娘娘的咳疾，就能好了。”
“希望吧。咳咳。”
说话的时候，丽婕妤不觉轻咳了两声，才走进前殿，就看到赵德安扶着姬凤雏站在那里。
众人立刻下跪行礼。
“臣妾叩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未曾迎接，还望恕罪。”
“不知者不怪罪，起来吧。”
姬凤雏伸手把她扶起来，道：“朕就是想看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可好？你们是否习惯？”
“这里很好，谢皇上挂心。”说完，又要跪下。
姬凤雏连忙把人扶起来，道：“好了，这里又不是皇宫，不必这么多礼。”
“额……”
丽婕妤笑了笑，心里其实非常高兴。
姬凤雏拉着她到一旁坐下，看着姬玉和龙北辰，道：“小七，你和七驸马也要离开青宫，搬来这里住吗？”
“嗯，母妃身子弱，儿臣希望可以陪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父皇也就不多加阻挠了。”
姬凤雏笑着看向龙北辰，道：“七驸马，朕有件事想征询你的意见，随朕去书房坐会儿吧。”
“好。”
龙北辰大概已经猜到他想谈的事情，暗自看了姬玉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让她放心的意味。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书房。
赵德安给两人上了茶，而后退出房间。
“七驸马，你觉得蔓儿怎么样？”
“五公主金枝玉叶，并非儿臣可以评价的。”
龙北辰一听这个开头，便知道了姬凤雏的用意。
“若是朕命令你做出评价呢？蔓儿和小七，你觉得谁更好？”
“五公主雍容华贵，是父皇和母后的掌上明珠，玉儿只是皇室庶出，自然是无法与五公主相互比较的。可是，在儿臣心里，玉儿是最好的，即使她貌若无盐，儿臣都觉得她是最美的。”
“哦？朕倒是没想到七驸马对小七竟然这样用情至深。”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是如此。在没有遇到玉儿之前，儿臣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和哪个女子相守一生，但是和玉儿成婚之后，儿臣明白，此生除了她，再不会有其他女人。”
龙北辰说的是真心话，也是让姬凤雏明白，如果强行把姬蔓嫁给自己，那么他最心爱的女儿，就只能守活寡了。
“这个，朕就有点不明白了。想来，龙啸国和青鸾国该是一样的吧？男子都是可以三妻四妾的。更何况你是皇室中人，更应该是以子嗣为重的吧？”
“儿臣不过是个病弱的闲置王爷，绵延子嗣的重任落不到儿臣身上。儿臣只求和玉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守着几亩良田，平安度日。”
“呵呵，七驸马真是没什么野心呢。”
“野心只能给身边的亲人带去苦难。儿臣只希望和玉儿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真是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出自龙啸国昔日战神之口。”
姬凤雏略微有些感叹，同时也多少带着点审视和不信任。
“昔日战神，此刻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之人。儿臣一直在想，是不是儿臣前半生杀戮过重，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病弱无力的样子。说到底，这就是所谓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吧。总之，现在儿臣只想平平安安地和玉儿相伴一生。”
“那倘若朕向龙啸帝写一份婚书，将蔓儿一起许配给你，从此娥皇女英，让她们两姐妹一起服侍你，可好？”
“若是这样，便太委屈五公主了。同时，对玉儿也是不公平的。父皇既然希望龙、青两国永杰秦晋之好，那么就该将五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嫁得其所。儿臣以为，我皇兄文韬武略，可谓当世明主。若是父皇将娶公主许配给我皇兄，方不辜负五公主的高贵出生。”
“你要朕把蔓儿嫁给龙啸帝？”
“父皇觉得不妥吗？儿臣以为，只有皇兄那样的明主，才能给五公主最好的一切。”
“可是，若是如此，蔓儿不就只能为妃，还必须屈居于皇后之下。”
“五公主金枝玉叶，又美丽不可方物，即使身份低于皇后，也必定无人敢欺负她的。而且，五公主若为贵妃，加上玉儿和儿臣的关系，必定能够让龙、青两国的关系更加友好紧密。”
“话是不错，但贵妃的头衔，还是委屈蔓儿了。”
“父皇可以细细斟酌一下，毕竟公主和亲，是关系两国未来的大事。”
龙北辰知道自己说的不过才是开始，之后青鸾国的那些文臣，也会向姬凤雏谏言，让他将姬蔓嫁给龙瑾慕。
反正，对他来说，只要不是嫁给自己，嫁给谁都和他无关。
“好吧，等朕在考虑一下。不过，朕必须告诉你，蔓儿非常属意你。所以，若是撇开国家大事不谈，你可对蔓儿有意？”
“儿臣谢五公主厚爱，更感谢父皇的信任，儿臣身子病弱，实在没办法照顾好五公主。尤其是五公主这样雍容华贵之人，理应匹配真龙天子。所以，请父皇务必为五公主的将来考虑。”
“好吧，真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喏。”
龙北辰躬身行礼，道：“儿臣告退。”
他缓缓退出书房，关上门之后转身，差点就撞到了站在门口的姬玉。
“说，父皇找你谈什么？”
姬玉一把扣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到角落，扬着拳头，厉声质问。
龙北辰看着她撒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双手一把环住她的纤腰，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他真的问你愿不愿意娶姬蔓？”
“嗯。”
龙北辰轻挑着眉梢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回答的？”
姬玉掐住了他的脖子，威胁道：“可想清楚了回答，否则，哼哼！当心你的小命！”
“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
龙北辰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她咚在墙上，大手轻抚过她柔嫩的脸颊，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说，五公主不错，挺好看的……”
说到这里，他感觉自己的咽喉被掐紧了，周围升起一种死亡的威胁。
于是，继续道，“可是呢，我最喜欢的只有玉儿一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娶别的女人的！”
“真的？”
姬玉半信半疑地审视着他，不太相信道，“你不过是抗旨了吧？”
“没有啊。”
“那你怎么说的？”
姬玉有点着急道，“父皇是否一意孤行，还要把姬蔓嫁给你为妻？”
“当然没有了。”
龙北辰凑上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道：“我告诉父皇，若是将五公主嫁给我，她只能守活寡，因为我绝对不会辜负玉儿的。而且，嫁给我这样的病秧子，对青鸾国也没有好处，不如把她嫁给……”
说到这里，故意拉成了尾音。
姬玉眯了眯眼睛，追问道：“嫁给谁？”
“我皇兄喽。”
龙北辰说得轻松，眼神却紧盯着姬玉，观察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果然，说到龙瑾慕的时候，她的眸光有些闪烁，明显内心是有波澜的。
这让他心里有些不高兴。
“怎么，玉儿是觉得不妥吗？”他故意试探她。
“不，不是。”
姬玉摇了摇头，说，“这个建议甚好，我想父皇会接受的。”
“父皇会不会接受，我不知道。”顿了顿，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削尖的下巴，道，“我只关心你在不在意？”
“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姬玉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要不是嫁给你，跟我都没有关系。”
“是吗？”
龙北辰知道她说得不是真心话，微微扬起唇角，道：“玉儿，如果皇兄身边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你会选择他，还是选择我？”
“什么意思？”
姬玉蹙眉，略带不解的看着他，道：“你以为我对龙瑾慕有好感？”
“没有吗？”
龙北辰苦涩的笑了笑，捏着她削尖的下巴，强调道，“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吗？”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姬玉拨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龙北辰立刻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玉儿，我不管你以前对皇兄是什么感觉，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幻想，更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情意，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心里真的很怕姬玉依然爱着龙瑾慕。
以前，她是他的皇后，他可以理解和接受，但是现在，她是自己的正妃，是他一个人的妻子，他不希望她还留着对龙瑾慕的感情和眷恋。
“傻瓜，我是你的王妃，怎么可能对皇兄有什么想法。我对皇兄和皇后，只是想为前皇后报仇，讨回公道。”
“嗯，我相信你。”
龙北辰伸手把她拥入怀里。
“我希望一直都是这样，永远不要改变。”
“当然不会改变了，除非我死。”
姬玉随口说了一句忌讳的话，就被龙北辰吻住唇。
这个吻有点霸道，或者说是带着一丝怒气的。
不只是把她的唇吻红了，同时也吻痛了她。
姬玉不觉皱眉，连忙推开他道，“你干什么呢？很疼啊！”
“我生气！”他也不隐瞒自己的心事，认真道，“以后再不许说‘死’这个字！我不想听到你说这么不吉利的字！”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当是怎么回事呢。”
姬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好了，我知道了，以后都不说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姬玉拉住他的手，道：“好了，先回房去换件衣服，准备陪母妃用午膳了。”
“嗯。”龙北辰低头看着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嘴角再次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没过多久，两人回房换了便装，便到饭厅用午膳。
没想到姬凤雏竟然还在别院内，没有离开。
这让姬玉有点意外：“父皇？您没有回宫吗？怎么还在这里呢？”
“这话，是要赶父皇离开吗？”
“儿臣不敢。”
姬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起身道歉：“请父皇恕罪。”
“不碍事，起来吧。”
姬凤雏伸手把人扶起来，说，“朕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毕竟回宫之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来探望丽婕妤。”
“臣妾谢皇上记挂，其实皇上若实在想见臣妾，可以让赵公公出来通传一声，臣妾必当入宫见您。”
“不要！”姬玉不认同道，“母妃身子弱，若是在这样的冬日，时不时入宫，只怕会感染风寒。那样只会让病情反复。”
“是了，是了，玉儿说的是，你还是留在别院好好休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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