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明鬼
<p>张睢命人扶起重伤的杜子兴，看着楚墨的墨者们个个喜笑颜开，他心中好不气恼，却又无可奈何？</p>
<p>阎乐上前低声问道：“怎么办？”</p>
<p>张睢举起左手，示意他不要说话。</p>
<p>然后走到大厅中央向在场的楚墨朗声道：“比试之前，我曾说过三场比试，只要你们赢下一场，我就会放过你们。如今我说话算话，你们尽可离开。”</p>
<p>阎乐急了，连忙制止。</p>
<p>张睢知道他要说什么，把他叫到一边，低声说道：“大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刚才你不也答应我，处置楚墨由我决定么？你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同样，我答应别人的事情，我也不能出尔反尔。我们墨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信守诺言是第一要义。放他们走吧，凭我秦墨的本事早晚会将他们一网打尽。”</p>
<p>阎乐点点头，大手一挥，指示门外的秦兵，全部撤离现场！</p>
<p>张睢看着秦墨离开，等他们走个干净。转身去看楚墨，他见田仲站在人群之中，走上前去毕恭毕敬！抱拳道“小兄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之高的剑术，佩服，佩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啊？”</p>
<p>田仲挺身而出，道：“在下田仲”</p>
<p>张睢上下打量一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剑法精湛，他日必成一代宗师。只是不知阁下师从哪位高人？”</p>
<p>一语双关，明着表扬田仲，暗地里想套取田仲所用的墨子剑法从何而来？</p>
<p>田仲脑筋一转，道：“在下答应过恩师，不便透露姓名，还望见谅！”</p>
<p>田仲自然不会告诉他剑法的来龙去脉，再说斯人已逝，为逝者尊，也不能告知他的姓名。如果告知，恐怕江湖上为了争夺剑法，连他老人家的墓都不放过。</p>
<p>张睢见没套出来，悻悻地抱拳离开。</p>
<p>当秦墨走后，楚墨的墨者们欢呼雀跃，大家击掌庆贺，刚才险些全军覆没！</p>
<p>两个时辰前，田仲还是楚墨的罪人，大家欲除之而后快！这会儿，显然他是楚墨的英雄。对于他不从巨子命令，擅自行动，导致楚墨损伤大半完全忘记脑后。这会儿聚集在他身边，把田仲捧得高高在上。</p>
<p>赵武想致田仲的罪，没有得逞，心下恼恨。现在他再想扳倒朱安的左膀右臂，难上加难！</p>
<p>当即脸色一变，换上一副憨态可掬的笑容走上前去对田仲恭维：田兄弟，剑法精妙，击退强敌，真让人佩服，佩服………………</p>
<p>危机解除，但并不代表楚墨没有隐患。</p>
<p>当朱安运功疗伤之后，身体恢复如常时。</p>
<p>赵武走到朱安面前说道：“巨子什么时候能回来？”</p>
<p>朱安面无表情地说道：“巨子出去办事，过些日子就回来了”</p>
<p>赵武怒道：“你少在那唬人，巨子办什么事儿。如今楚墨危在旦夕，连番遭遇强敌，这么紧急时刻，他不在楚墨指挥大局，却出去办事。你这鬼话，你觉得我能信么？”</p>
<p>朱安没有答话！</p>
<p>赵武继续狐疑地说道：“一般来讲巨子不在，事先一定会告知弟兄们。这次出去，事先没打招呼，事后无影无踪。你朱安一直觊觎巨子的位置，我怀疑巨子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是不是你把巨子暗害了，然后制造假象，想谋朝篡位！”</p>
<p>朱安指着赵武的鼻子，怒道：“赵武，你少在那血口喷人。巨子这么大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能是我能控制的了吗？”</p>
<p>赵武嘿嘿冷笑，似胸有成竹，道：“哦，气急败坏了，不是你害得，你急什么？分明是做贼心虚”</p>
<p>朱安火冒三丈，握紧拳头，想要出手痛打赵武。这时，不知从何处出来的田仲紧急拦住。</p>
<p>赵武对着墨者们大声说道：“兄弟们，巨子下落不明，我怀疑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有巨子在，我赵武对他老人家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可是巨子没了，凭什么让我服从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p>
<p>楚墨人群中，白虎堂的人趁机起哄。</p>
<p>“朱安何德何能，让他来当巨子，我第一个不服”</p>
<p>“巨子下落不明，他急于抢班夺权！朱安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不能做我们的巨子”</p>
<p>紧接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怀疑朱安的动机。</p>
<p>赵武双手按了按，示意大家静一静，说道：“巨子下落不明，如今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我赵武生是巨子的人，死是巨子的鬼。在楚墨我只认巨子，不认别人。现在的楚墨已经不是当初的楚墨，而是一群别有用心，小人上位的楚墨。所以我决定离开楚墨，有谁想跟我走的，咱们现在就走。”</p>
<p>一阵煽动，楚墨上下人心惶惶。</p>
<p>巨子不在，群龙无首，朱安虽然是二号人物，但资历尚浅，不足以服众。在秦楚对抗中，别看比武赢了，要知道那是田仲的功劳。如果没有田仲呢？岂不是束手待毙！从比武的结果来看，三局两败，楚墨如果不是占了规矩的便宜，完全不是秦墨的对手。</p>
<p>秦墨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到那时楚墨必亡。</p>
<p>因此他们听完赵武的话，人心思动，脱离楚墨或许能保住性命！</p>
<p>大厅里墨者们议论纷纷，白虎堂的墨者趁机搅局，危言耸听，鼓动墨者们追随赵武。各堂墨者摇摆不定，有的聚集在赵武身边，有的洞若观火，有的蠢蠢欲动。</p>
<p>田仲眼看楚墨四分五裂，心急如焚。想问问朱安有什么办法？向左一看，朱安不在身边。环顾四周，却发现朱安在楼上打坐。</p>
<p>众人没有理会，继续争执。</p>
<p>田仲非常生气，紧要关头，朱安还有心思打坐。</p>
<p>就在这时，忽然朱安的四周飘散着一团团白雾。再看朱安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脸色忽明忽暗，额头上沁满汗珠。全身抖动，刚开始时是轻微抖动，过了一会儿，嘴里的说辞越来越快，全身抖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犹如走火入魔一般。</p>
<p>众人见状，停止吵闹。纷纷仰头去看朱安。</p>
<p>田仲见朱安全身抖动，以为走火入魔，刚想去救朱安。</p>
<p>只见朱安突然停止抖动，脸色恢复如初！缓缓睁开眼睛，眼球上翻，面容极为惊恐。整个人好像焕然一新，不像之前的朱安。</p>
<p>只听朱安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尔等不肖弟子”</p>
<p>众人一头雾水，不知朱安在做什么？</p>
<p>朱安继续闭眼颤声说道：“本座历尽劫难，创立墨门，兼爱，非攻，遍行天下。尔等不遵法旨，一遇危难，打道回府。天理昭彰，岂容尔等胡作非为，视墨者如同儿戏。”</p>
<p>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听朱安的言论，根本不是朱安。直到有人喊了一句墨子先师，众人才清楚，原来墨子的鬼混附在朱安身上。于是连忙跪下，一个个喊道：“拜见墨子先师”</p>
<p>墨家是信仰鬼神的，他们认为鬼神真实存在。一旦有人作恶多端，滥杀无辜，必有恶鬼前来报仇！因此鬼神代表着正义。所以墨家敬仰鬼神，一般墨者则坚信不疑。</p>
<p>赵武有些怀疑，眼见自己忽悠成功，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墨子？但见周围墨者都跪下来，他不得不跪。</p>
<p>只听墨子附体的“朱安”颤声说道：“不尊法祖，必有此劫。尔等眼里还有我墨翟乎？”</p>
<p>声音雄厚，如同虎啸龙吟，吓得墨者们不敢抬头仰望。</p>
<p>“朱安”继续说道“：天下纷纷扰扰，风云际会，正是推行我墨家思想千载难逢的机会，尔等不思进取，却明争暗斗。外敌未靖，内患频频。内忧外患，不能同心协力，必然会被诛灭殆尽。我墨者一脉，难道尽毁尔等之手。墨者田仲不听巨子令，违反家规。虽有过错，但所作的错事也不见得完全就是错误。他挺身而出，扶危救困！这是在实践我墨家兼爱的理念。尔等非但不支持，还要将田仲处死！简直是荒唐。秦墨狼子野心，助纣为虐，已非我墨家门徒。他们竟然勾结外人，残害同门，包围楚墨。关键时刻，又是田仲挺身而出，挽救墨家危难。这样的人物，才配的上墨者称号！尔等却在如此关键时刻，分裂楚墨，岂不是将我墨家往火坑里推么！巨子不在，那是我叫他办件大事，顺便也考考尔等之心，是否诚诚恳恳为我墨家办事。但尔等却疑朱安图谋不轨，暗害巨子。如此利令智昏，不辨是非，配做我墨子门徒么？”</p>
<p>其中一名年长墨者跪着答话：“谨听先师教诲，弟子等利令智昏，愿受先师惩罚”</p>
<p>“朱安”道：“罚，不能解决问题。如果罚能让尔等诚心办事，诚心悔悟，那我倒愿意一罚。你们起来吧，关键时刻，应该众心成城，大家拧在一起。我就不信什么秦墨能将你们灰了。朱安是我墨门下一代巨子，巨子不在，一切要听从他的号令，不得违背。”</p>
<p>众人再拜：“弟子谨尊法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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