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打了亲妈爽了心
“顾倾城！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颜唯一不是轻易大声说话的人，今晚不同以往他绝对不能让她就这样走出颜公馆的大门，这一出大门如果被正巧路过的媒体记者拍到了可就真被别人赚到而颜家亏大了。
顾倾城独自一个人过惯了，过年对她而言反而感到不正常。她收起十二双各种款式的鞋打包放进行李箱，盖上盖子的那一刻视线与蹲在她面前的颜唯一相对：“我先搬出去我们再说话。”
“你要去也要说个地方呀！你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了你懂吗？”颜唯一不敢阻止她收拾行李，他怕这样会使她更恼火。这个小女人！终于在今晚对他刁蛮的不像话。这里是他父亲的地盘，好歹要给他颜唯一面子也给他父亲面子呀！男人的面子胜过他的一切。
“可我情愿一个人！”顾倾城利落地起身单手夹起行李箱，左手两个行李包一抓‘噌噌噌’就下楼了。这时候的顾倾城幼年在姥姥的乡村做过体力活，体力不输给颜唯一。说走就走才是她顾倾城该有的性子，她动作快，后面的颜唯一正在穿鞋就被落在了圆楼门口，她的布鞋没有鞋带一穿就走。
颜唯一人高腿长还是追上了顾倾城，眼看着劝不回她只好堵在她面前，一双凤眼凝住她：“要走一起走！我陪你，可你也要等我拿上换洗的衣服啊！”
“我走，你留下！这里是你家。”顾倾城再怎么坚持也不能在这即将脱离紫藤园的范围大声对他说话，人多嘴杂的颜公馆内处处说话都需要谨慎，防人之心不可无她需要为他而防备。
颜唯一细长眼角含笑嗔怪：“这里也是你家，别忘了户籍藤本上已经有了你的名字，地址就是颜公馆。走啦！”他在她口气松软时候准备将她哄回去。
“不了，今晚我不想在这里，我要等到初三才回来。”顾倾城是个三十岁心志的女人了，不能一味地发脾气，即使是想单独过一个大年夜就要安然地走出去不要造成谁的困扰。
她嫣然一笑：“你就当是我回娘家了，把我送到大门口为我叫一辆出租车好不好？”
颜唯一想了想没有太多的表示就只说：“也好！”伸手拿了她的行李包走在前面了，颜公馆直通往大门口的大道是个瞩目的视角，游美如站在她别墅客厅的落地窗前静静看着他们这对夫妻的影子出了大门。顾倾城这是想在大年夜回娘家吗？她可是真的好命哪！她游美如想回去她娘家，但他丈夫和儿子这一大一小根本就让她分不出身的。
门房老林对颜唯一父子多年的谄媚一瞧见他独自返回即可凑过来关切：“大少爷，你没有跟着少奶奶回娘家过年吗？”
“没有！”对自家服务四十年的老工人应当给予尊重，颜唯一待这个老林一向很和气的。
老林看他家少爷走的慢他又很无聊地逗他：“大少爷，按说你和少奶奶年前的新婚，这头一年‘回銮’你就得跟回去啊！”
颜唯一快步走远了，根本就没有回头。远处灯光璀璨鞭炮声阵阵，他不想在这年味很浓的夜晚训斥谁也不想多说话。他回到圆楼挨个给朋友打电话拜年问好，李敏儿今天特别闲地和他聊了很多。
“敏儿，你大嫂她和我吵架走出去了，我们平常很好的呀！”颜唯一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顾倾城的事，所有朋友中能说的人只有单纯灵敏的李敏儿。陆得海这会儿一定和那女警察约会吃烛光晚餐呢，而且是第一次的约，因为平常日的警察都很忙。
“威廉哥哥，我们打个赌好不好？我赌我这个大嫂她回去她继父家了，如果你输了你今晚出来请我吃饭。如果我输了就在msn的视窗现场弹奏一首法语新歌给你听。”李敏儿不喜欢直接问太多，她出了这个很趣味的主意。坐在出租车里的顾倾城的确就想去内湖洲子街的刘凯家了，亲妈的家。是龙潭虎穴也住了一年了，大年夜的出去外面的旅馆多凄惶啊！关键是旅馆那地方磁场很混乱的，住一次两次可以，经常往旅馆跑很容易遇上不良人士也会被人当做不良女人看待。去了刘家最多被酸言酸语的对待一番，以刘凯的伪君子作派他不可能把顾倾城轰出来，亲妈的辱骂就当她是一股轻瘴气，这么多年跟在她身边长大的免疫力也强了很多的。
山坡上的刘宅大门贴着春联‘天增岁月人增寿’，这是刘凯为刘母的心意，对联出自刘凯的手，仿宋体笔锋圆润饱满。顾倾城站在门口没多加犹豫就按下了门铃，三十秒后应声而出来的人是刘母刘赖锦缎。
“倾城，快进来！阿嬤很高兴你能回来‘围炉’，正好也和新雨有了伴啊！”老人还是那么地热情，顾倾城对这老太太的小贪婪有时候反感，可这老太太她怎么贪婪也没有王素容那么狠毒霸道。
“阿嬤，新年快乐！我来看你的。”顾倾城笑得很真，那份纯真在二十二岁的脸庞是分外好看的，老太太听得心里一个颤上来就捏住了她的手帮她卸下手上的一包行李在她那皱巴巴的手挽上了，她早就把这女孩当成是她的另外一个孙女。
一直就着院里灯光不停地瞧着顾倾城的刘老太太贴心问：“你妈前些日子去颜公馆找你呢，不知道找到没有？听她说还去你公公的公司去和你公公见面了呢！你知道这事吗？”
顾倾城摇头：“不知道，我今晚不喜欢那里的氛围就过来看看大家。”
“应该的啦！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啊，你随时回来都可以，回头我拿一副钥匙给你吧。”刘老太太忽然对顾倾城这么好让她敏感地回头细细瞧了瞧那熟悉的黑眼线，毛毛虫黑粗眉，老太太目光并无杂陈她就放心地笑了。过年就该笑着进去别人家里，这是招好运气的方式。
刘老太提着顾倾城的行李包先一步上了台阶，把鞋整齐地摆放到鞋柜里关了柜门，顾倾城两脚踩上熟悉的柏木地板上，推门进门。
“顾，倾，城！你出去，你永远都不要到我这里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母狮子吼叫就从王素容口中一个字一个字传出来，她怀孕三个月的身躯本来窝成一团的，从沙发上起来的动作活像发了狂的老虎。她爱穿豹纹毛衣，那冷色调的豹子纹路看着不咋像豹子倒像极了一头野生母老虎。
顾倾城不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吼叫了，她把箱子立到沙发扶手旁，手扶膝盖脚尖撑住地板保持一种暴风雨中的镇定姿态，刘凯穿着背心式围裙手拿锅铲对她笑：“倾城，你来了真好！今年家里只有新雨一个孩子有些单调了，明天早上你们两姐妹正好一起出门去踏春走一走的。你等我，我再把这锅佛跳墙煮好加上阿嬤的鲜烤乌鱼子片就可以开动了喔！”
王素容平白被顾倾城忽视了很滑稽地在地板上跳了三下：“哼！刘凯，你当我是病猫啊！我说了不让她进来的你还这样说话，你说话不算数！你也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人看！”
刘母望了一眼坐着的顾倾城投向王素容深深的鄙夷，她们这样七十岁的妇人为人贤淑，她根本的就没见过这样的儿媳妇。王素容小丑一样呵斥她女儿：“你不是嫁给豪门了吗？豪门饭不好吃吗又跑来我这里，你顾倾城不是很能行吗？我看你这情形活该被人颜家赶出来！你就是我生出来的粗糙料子，你登不上什么好的台面。就算有那机会也是老天爷和你开了个玩笑你还就当真了呀？你从小就是个白痴你不知道吗？白痴！婊子！”
“你骂我什么？你再骂一遍！”顾倾城心绪稳稳地，问话的语调也平静如初，王素容骂什么不堪的字眼都不奇怪，怪就怪在她连这么肮脏的话都能骂出来。
王素容瞪着那双略显得失智的牛眼睛又骂：“白痴！婊子！”
“你骂我就是骂你自己，你才是真正的婊子！”这他妈的是人还是野兽啊？顾倾城极度疑问在心里的同时起身狠劲掴了一巴掌在那张酷似自己的胖脸上，这女人的确在这时候不正常，不给一巴掌还以为亲生女儿就这么任由她恶意出气呢。
王素容一边骂着女儿一边消化着口腔里的食物，被顾倾城这有力的一巴掌打出来了南瓜饼干绿茶蛋糕沫子四处飞撒，狼狈样连她自己也兜不住面子耷拉着头啜泣。
她这样肆意地打女儿骂女儿早已成了习惯，突然被女儿有力一巴掌心里的脆弱不堪已经到了决堤的边缘。就那样一步步从客厅的地板抱着肚子回到她和刘凯的寝室，关门上锁继续啜泣。
厨房十平方米空间内刘家母子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不一会儿就笑容如初般把菜端了出来，刘母的手艺和勤劳早就把精致的菜准备了十二道。西芹叶子烧鲜墨鱼卷，清蒸鲈鱼淋上了葱丝，凤梨虾球。红烧丸子和香椿烤鸭是买回来的。梅菜蒸肉也是买来的。其余的蔬菜都是刘凯特地为王素容做的目的在于补充孕妇体内所需的叶绿素，他一个男人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扁扁的荷兰豆炒了腰果，茄子蒸了辣椒葱蒜。
刘凯妈上楼去叫她孙女刘新雨下来吃年夜饭，据她刚才说她今晚哄孙女哄了三小时，哄睡了她才下来准备饭菜的。
刘凯笑得若无其事：“倾城，你可能不知道这孕期的人就是比正常时期情绪化些，别往心上放啊！你可以先吃菜的，等一会我帮你把行李放回三楼。这个新年我请人把你住过的屋子修葺过了。你现在有独立的浴室了，厕所瓷砖也换了新的，墙壁修整过壁癌也粉刷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粉嫩色系特地用了卡其色。”
寝室的门忽然‘邦’一声打开，王素容横在门口眼睛恶狠狠盯着刘凯：“说谁情绪化了？你给她粉刷房子她会领你的情吗？你让她回去过的她的豪门媳妇日子就好了嘛！理会这样的逆女做什么？刘凯，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
“素容，别莫名其妙就骂人！快过来吃菜呀，这里有一包乳酸菌颗粒等一下你泡水喝了肠胃好消化！”刘凯柔声像个孩子似地唤着王素容，这情景就和爸爸顾怀安在世时候一样，每个男人都很珍惜这个天仙脸蛋蛇蝎心肠少女智商的女人，在顾倾城看来就是一种选择之后的甘愿。既然选择了，就自然地担负起呵护的责任，至少她的脸庞还是赏心悦目的，这就是文人心态。
男人温柔呵护的态度王素容早就习惯成了自然接受了，她在异性圈子中一向吃的开就是那一双无辜杏眼水汪汪瞪大时让男人有付出欲望。
丈夫温情依旧，女儿刚才胆敢回手打她，她的怒气在对视向女儿的时候抓起一杯热忽忽的乳酸水就要泼过来，眼尖的刘凯一把就从她手里夺了放在桌子上。男人的耐心让他只管对着能讲道理的顾倾城说话，低声提醒：“倾城，放心，她不敢的！”
王素容瞅着满桌子菜肴想找一份她不喜欢的菜用来泼女儿却被刘凯用眼光猛烈制止了，无奈那股子邪恶气息还攒动在鼻子里的，一把推开刘凯就窝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楼上刘母自己洗了澡换了身新衣服就愣是叫不动孙女刘新雨，下来时候有些沮丧的眼神看了看儿子也看了看顾倾城，顾倾城顿时会意了温和一笑：“我去叫新雨，你们先吃！”
刘新雨自从得知牛均利无法离开拘留所很是难过，她难过他用伪装欺瞒她，她也曾不甘心地上网查了相关的资料，最后反复核对媒体提供的文字和照片终于见识了那人的另一面。于是，理智渐渐拉扯她回归从前的日子，她打开画具开始作画。她精于人像素描，落笔之后的轮廓细观之下她发现还是那圆圆脸庞圆的眼睛，愤然毁坏画具走上天台吼了几嗓子东洋歌曲之后又哭着回到自己床上昏睡，睡梦中还是那张圆脸的嘴唇对她细语：“新雨，你真是个睿智的女孩！”
“新雨，你可以开门我们聊一聊吗？我是顾倾城。”
里面听到顾倾城富有中性的嗓音，床上有声音响动过之后门被打开了。刘新雨本来就声线细弱嗓音哑着喊出：“顾倾城，你等我一下。”
她这声音像是退化成老巫婆的挣扎，顾倾城没有进去里面，背过身站在门边等。一分钟后刘新雨套了一条紧身牛仔裤黑毛领口修身毛衣露一截锁骨，拖鞋也是黑色猫咪头的，这身感觉比她以往的潮位淡了些却内敛神秘了些。“新年快乐！”刘新雨月牙眼睛笑着未带一丝妆，黑瞳中无甚戒备心。
当初她刘新雨很不放在眼里的女孩已嫁做人妇了，亏她刘新雨还是随时主动出击的婚姻猎手，没错！她连牛均利都抓不住的时候就打算做一个婚姻猎手了，这点她必须仰望顾倾城。说不定这女孩不仅仅是运气，而她和顾倾城是另一条平行线上的人了，竞争点不相对了何必较劲呢。她感激刚才她主动上来叫她而拉住了她的手。
“哇呜！我的女孩们，爸爸很高兴看到你们这样呢！你们这样手牵手就对了，新年快乐！大家来干杯！”刘凯打开了一支香槟，欢喜的像个孩子。他老婆还端着小干果盘吃着干果看着电视，他老妈动手洗干净了五只水晶玻璃杯挨个放在每个人面前，刘凯一一为她们斟上了酒。
“妈，你也来！”顾倾城打完了骂完了亲妈这又叫了一声亲妈，她亲妈脸臭臭还端着脖子不理会，她干脆走过来使劲拽了一把将她老妈按到了上首第三个位子坐下了。这就是前世太笨没有学会的方式，用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以前王素容也是这样扇她巴掌完了还按她到椅子上坐着吃年夜饭的。
王素容被强拉着坐下还拧着眉心不说话，刘新雨举起杯子敬了她一杯：“素容阿姨，感谢你为我爸爸添了一个弟弟！将来照顾阿嬤陪伴爸爸就多了一个人了，耶！我终于不是独生女了！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王素容皱眉瞥了刘凯一眼，刘凯假装没有看到她举起香槟和他女儿干了一杯。刘新雨是根本不知道她继母刚才被亲女儿打了也骂了，刘母一直躲在王素容背后偷偷笑。刘新雨就问王素容：“阿姨，你怎么了？今晚是大年夜呢！团聚最重要所以我们海外华人都叫团年饭。今晚多好啊！倾城也回来和我们一起过节了。”
刘凯身为一家之主要拢住氛围就是此刻的责任，他按下女儿的手给了一个眼神后说：“素容，大吉大利哦！不要和孩子们一般见识，你又要当妈妈了要保持好心情最重要啊！”
“妈，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我敬你一杯，你若不能喝就用果汁代替也可以的。”顾倾城两手擒住水晶杯细细的腿，笑里含着嘲弄。
女儿刚刚打了亲妈这会儿还装的一副没事人样儿，王素容刚才进去寝室揉擦了几把眼泪才出来的，瘪嘴凄苦的扭过脖子就是不理会。刘凯起身到她身后揉了揉她的背才起了缓和情绪的作用很勉强说：“干杯！你也算一个女儿了，还知道来看亲妈的。”
顾倾城今晚打这妒忌的老母打得很爽快，此刻恢复爽朗的淡笑并无多少戏虐，自己的亲妈就是这副愚蠢德行该出手教训就要教训可不能辜负了今晚的好氛围。这刘家人算不上大好人可也还很知情理的，就算斗心计也要等年后再相斗不迟，今晚算是来探口风也是来走亲戚，目的还是不能让王素容初二去颜公馆。
刘赖锦缎反正早就厌恶她这个儿媳妇了，心里说：“你看看，这亲女儿上门了连过年都骂，还骂的极其龌龊，天底下也容纳得了这样的亲妈？真不是人！”
顾倾城和刘新雨东扯一句时尚，又扯一句明星八卦电影迷情之后各自回房入睡，三楼的房间果然修葺一新。虽然比不上紫藤园的圆楼里面的家具那么精致也是比之前干净了很多，老床架子铺上20毫米厚的薄床垫换成了白木的新床放了厚床垫，纯白的被褥床包组就还是以前的也洗过了。看来刘家是真心为她回来做了准备的，这也是虚伪到家的功课，要攻克一个人的心就要在细节上下手，刘凯和他女儿在攻心术上有一套。
大小毛巾和牙刷都是新的，安心梳洗过的顾倾城拉开窗帘望了望窗外远处的公园，那里有和颜唯一深夜吻别的回忆，也有孤独之后陪伴她的那些墨绿色树木。
清晨五点就听见刘母起床打扫庭院的‘唰唰’声，顾倾城翻身把手机闹钟调到六点半起来了。
穿好衣服下楼，一楼沙发上坐着看报纸的刘凯，此时2007年虽然可以订阅电子媒体了他还是喜欢翻看纸质的报纸研究时事动态，电视里旅游节目播放着他只听声音。
“早安！刘伯。”顾倾城穿一件黑色宽裤出现在客厅，这重很中庸的风格很适合来刘家穿，并不显露身材的衣服不会招惹无端的目光。
“早安！倾城。”刘凯那眼睛在这时候自然不放过打量她浑身上下，这女生一结婚还竟然懂得内敛了，这不知道是他丈夫教的还是她就开了慧根懂得这些了？结婚以后从内到外都有变化了，依仗着夫家都把亲妈打了，夫家不撑腰她哪里来的气势。“刘伯，你和我妈去了威廉爸爸的公司吗？听说你要带我妈去颜公馆，这是真的吗？我随时欢迎也很希望你们去能给予我背后的支持！”
“倾城，这是我和你妈应该做的！我们那时候找过去被门房挡在了门口的。”刘凯眼神带有明显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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