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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秘身世


  黑衣人狠狠咬着牙,才能让疼痛减轻些:“是……是太子妃。”

  沈妤看向郁珩:“太子妃?不应该是世子妃吗?”

  黑衣人哀声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顺宁长公主这么说的,我真的不知道,求郡主饶了我罢……”

  沈妤轻笑:“饶了你?”

  黑衣人重重磕头:“求郡主给我个痛快!”

  任务失败,就算是活着回去,也会被杀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沈妤沉默了一会,转身道:“我们走罢。”

  元骁看了黑衣人一眼:“殿下,这个人还杀不杀?”

  郁珩瞥他一眼,元骁立刻道:“属下明白。”

  敢刺杀沈妤,还是要死的,只是不会再折磨他罢了。

  上了台阶,大门落下,黑暗与光亮隔绝开来。

  沈妤抬起手,遮了遮眼前的炽烈的阳光,淡淡道:“郁珩,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郁珩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她那双清艳又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睛,一时哑然。

  过了好一会,他才哑声道:“阿妤……”

  沈妤转过身,款款而行。

  郁珩几步追上她,扯住她的袖子,声音微微慌乱:“你想知道,我全部告诉你。”

  沈妤声音冷然:“殿下想说就说,不必过问我的意见。”

  郁珩心下苦涩,忙道:“好,我说就是了,但是你不要生气……”

  沈妤才不上当:“你先说。”

  郁珩无奈的笑笑:“好。”

  两人走到一处浅浅的溪水旁,并肩而立。沈妤望着岸边的杂草道:“殿下有话直说,我洗耳恭听。”

  郁珩望着她的侧脸,神色纷乱而严肃:“阿妤,其实,我并非大景之人。”

  沈妤有些惊诧,转过头去:“此言何意?”

  郁珩苦笑:“也就是说,我并非是大景德恭太子的儿子。”

  沈妤心中大骇,但是表面却一派平静:“殿下,这种大事,可不是能乱说的。”

  郁珩认真道:“我绝不敢欺骗你。”

  沈妤心下一动,别过脸去:“那真正的楚王呢?”

  “康和帝让人给先太子妃下了毒,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胎中就中了毒,生下来就身体虚弱没过多久就去了,所以,我就代替他,以先太子嫡子的身份活到现在。”郁珩表情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生怕沈妤生气。

  沈妤神色淡淡:“你是慕容国的人吗?”

  郁珩缓慢的点头。

  “是谁送你到这里来的?”沈妤道,“能避开康和帝的耳目,成功让你代替那个死去的孩子,想来,送你来大景的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罢?”

  郁珩轻咳一声,目光闪烁:“其实,你……你应该唤我一声表哥的。”

  沈妤眼尾微扬,审视着他,难不成他是慕容国哪个王爷的儿子?

  郁珩被她那冰凉的眼神看的心头一凛,道:“你可知慕容国容家?”

  沈妤垂眸思忖:“我虽然足不出户,关于容家还是了解一些的。据说,容家是慕容国第一大族,容皇后与……大舅舅是结发夫妻,感情深厚。当初慕容国未立国的时候,是容家和慕家一同造反,后来慕家人做了皇帝,便娶了容家女儿做了皇后。虽然其他家族也出过皇后,但是都无法及得上容家。”

  郁珩道:“如今的慕容国,已然有其他家族与容家争锋了,甚至有超出容家之势。”

  沈妤也有些好奇:“哪个家族?”

  “魏家。”郁珩道,“据我所知,两个家族一直都是表面和睦,实际上是魏家一直在挑衅容家。可是慕王明显就是向着容家,所以魏家不敢做的太过分。”

  沈妤思虑片刻:“可是,我却是听闻,容家和魏家的关系很好。”

  “那只是以前,如今的魏家换了家主,行事作风和以往大不相同,手段卑鄙,一心只想着权利。”

  沈妤轻轻蹙眉:“这又是为何?”

  郁珩轻声道:“你可知二十年前慕容国和大景那场战争?”

  沈妤微微挑眉:“自然,慕容国也是因此,屈居于大景之下,成为了一个藩国。”

  郁珩望着前面远处的天空,负手而立:“其实,当时慕容国先帝主动归顺大景,不只是因为不忍百姓受苦,还是因为慕容国内,有人趁着战争,挑起了内乱,想趁机谋逆。慕容国已经是损失惨重,若是不能先镇压谋逆之人,那么慕容国可真是一败涂地了。未免被大景人知道,趁虚而入,所以慕容国先帝思虑一番,决定先主动投降,快速平定了内乱。拨乱反正,休养生息,恢复国力。但是也因为战争和兵祸,各大家族也受了很大的损失,尤其是魏家和容家。”

  沈妤默然不语,等着他说下去。

  郁珩顿了顿,道:“老魏国公有四个儿子,除了第二子,其他三个都是嫡出。这几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尤其老魏国公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嫡长孙,若是不出意外,魏家长房会将家业一代代继承下去。可是,因为战争兵祸,魏家的嫡出一脉,全部死了,有的是死在战场,有的是被叛兵杀死的。”

  沈妤心头一颤:“什么叫嫡出一脉都死了?”

  郁珩眸色森然:“大房、三房、四房,所有人都死了,就连老国公年仅三岁的孙子也死了,更何况是那些仆婢呢?可是,只有二房安然无恙。”

  沈妤动了动泛凉的指尖:“也就是说,现在的魏国公是……”

  “是魏贵妃一母同胞的兄长魏钧。”

  “魏贵妃?”

  郁珩颔首:“魏贵妃是二房的女儿,先入宫做了妃子,并不是很得宠,但是她亲哥哥继承了爵位,后来容皇后又去世了,她也一跃坐上贵妃之位,也是后宫品级最高的妃子。她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权。魏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许多家族都只能依附于魏家。”

  沈妤笑了笑:“这兄妹俩真是好打算,也够狠心。”

  郁珩目光有些嘲讽:“你想到了什么?”

  沈妤摇摇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魏钧为了权势地位,连亲兄弟都杀,亲侄儿也不放过,实在是太狠毒了。”

  郁珩道:“按照规矩,庶子若要继承爵位,除非嫡出一脉全死光,所以,即便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他杀起来也毫不手软。”

  “照这样说,容家的损失和魏家比也不算什么了。”沈妤道,“只是现在看来,魏家兄妹分明是目光长远啊。那么魏贵妃下一步要谋夺的是什么,皇后之位吗?”

  郁珩淡淡一笑:“慕容国皇帝早已说过,他不会再立后,驾崩之后也只与容皇后合葬。魏贵妃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沈妤瞬间了然:“是啊,做不成皇后,直接做太后也很好。”

  “你说的不错,魏贵妃的确有一个儿子,也算是个文武全才,颇有才干。”郁珩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她要想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就必须先除掉容皇后的儿子。但,魏家势力庞大,还有其他家族虎视眈眈,若那些人真要杀了太子,自然是诡计百出,实在是防不胜防。容皇后体弱,生下太子没多久就去了,他不能保证能一直保护太子,让他安然无恙,所以,皇帝只能悄悄送走了太子。

  对外只说,太子身体不好,他安排了一个秘密的地方,让太子养病,那些人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实际上太子已经被送到了大景。未免被人发现,他一直让人假扮太子,混淆那些人视线。所以,在魏贵妃等人的眼中,太子还活着,而且就在慕容国内,只是皇帝藏的好,让他们无法下手。”

  说完这些话,郁珩面容更加苦涩,望着沈妤。

  沈妤心绪杂乱:“所以,你要告诉我,你就是慕容国的太子?不,应该说,你马上就要从世子变成太子了。”

  郁珩一下子握住她的手,目光幽幽,含着乞求:“阿妤,你会不会生气?”

  沈妤一下子躲开了,淡淡一笑道:“我为何要怪你?”

  郁珩笑叹一声:“我骗了你不是吗?”

  沈妤不言,也不看他。

  郁珩赶紧道:“阿妤,我可以解释的。”

  沈妤面无表情:“你既然一开始企图欺骗我,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郁珩笑容更苦:“我并非是有意瞒你,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说明。”

  深吸一口气,沈妤笑了一声:“其实,我不该怪你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更何况你的秘密这么重大,委实不能随意透露给别人。”

  郁珩又握住她的手,这次无论她如何挣扎,他都不放开。沈妤泄了气,只能任由他握着。

  郁珩望进她那双眸子,真诚而严肃道:“你不是别人,你是我未婚妻。”

  沈妤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她答应了吗,他怎么如此脸皮厚?

  郁珩低低一笑:“方才你没听见那个刺客说了吗,你是慕容国皇帝属意的太子妃。”

  “可是我没答应。”沈妤瞪他一眼,“祖母也没答应。”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在大景的事,你是不是全部告诉了你父亲?”

  郁珩有些心虚:“他也是关心你,只是碍于身份,不能与你相见。但是我告诉他,你和大姑母长得很像。”

  “那他为何……”

  郁珩笑着道:“我告诉父亲,我很喜欢你,父亲便答应了,况且,这于他而言,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沈妤虽然不排斥,但是觉得有些别扭,她以为和郁珩算是朋友,怎么突然就被定下亲事了呢?

  她心中不平,道:“那又如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还是要问一问祖母的意思,你们说了不算。”

  郁珩忍笑道:“好,你说了算。”

  沈妤见他笑容粲然,突然觉得没意思起来,道:“那……关于我父母亲的死因,你父亲知道了?”

  郁珩收敛了笑容:“是。”

  沈妤点点头:“我明白了。”

  想来,将来慕容国出兵的时候,会以此事为由,也算是出师有名了。

  但是,让她奇怪的是,既然郁珩早就知道他的身世,慕容国也一直在准备向大景发起战争,可是前世为何迟迟没有?郁珩为何不离开大景?两人被陷害暗通款曲的时候,郁珩也被扣上了谋逆的罪名处置了,可是她现在怀疑,前世郁珩到底死了没有?

  思及此,她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有了自己的势力,慕容国也很是强大,你为何不找个机会回国?”

  郁珩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一眼能望到底,沈妤很明显的看到了里面的情深。

  她心中一悸,低下头去。

  清风吹拂,阳光洒落,树影婆娑,两人的影子和树影交缠在一起,随风晃动。

  良久,他微微倾身,抬起她的下巴,柔声道:“我为什么不回去,你不明白吗?”

  沈妤呼吸一滞,好像心跳也停止了,望着他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少倾,她退后一步:“我……我怎么知道?”

  郁珩眼中笑意更浓:“阿妤,你知道的,不要否认了。”

  沈妤耳根发热,却是故作平静道:“你还未告诉我,你父亲打算做什么?”

  郁珩轻轻一笑,低沉悦耳:“这样太生疏了,你该唤他舅舅。”

  沈妤横他一眼:“那我要不要唤你表哥?”

  郁珩一噎,面上微窘:“那倒不必。”

  见她真的不生气,他又道:“慕容国已经屈居大景二十多年,且实力明显已超过大景,所以自然不能再委屈自己了。”

  沈妤笑了笑:“原来如此。”

  “想来康和帝也是明白这一点的。”郁珩道,“所以,很快,慕容国和大景的关系就会恢复到多年前了,等到陛下寿宴,慕容国的人到大景来,就是‘出使’,而非‘朝贡’。”

  沈妤微微一叹:“这样很好。”

  郁珩笑容宠溺:“有我在你身边,父亲又喜欢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沈妤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为何顺宁长公主一听闻我要做太子妃就急匆匆的派人来杀我?”

  “这个……”

  沈妤冷笑道:“她该不会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罢?”

  郁珩面上一喜:“阿妤,你不高兴了?”这样是不是代表沈妤吃醋了?

  沈妤哂笑道:“因为与我母亲不睦,便恨不得我去死,因为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坐上太子妃之位,就对我赶尽杀绝,我能高兴的起来吗?不过话说回来,顺宁长公主那么喜欢皇后的位置,为何不投靠魏贵妃?”

  郁珩见她没有吃醋,心中失落:“顺宁长公主心胸狭隘,偏又自诩高贵,心高气傲,瞧不上庶女出身的魏贵妃。更何况,她也知道父亲并没有想过要让魏贵妃的儿子继承皇位,自然将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沈妤嗤笑:“她只怕连你的容貌都没见过罢,就急吼吼的要将女儿嫁给你了。”

  郁珩笑道:“对很多人来说,容貌不重要,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她是怎么知道你父亲的决定的?”

  郁珩面容微冷:“只怕她在父亲身边安插了她的人。我会将此事秘密告知父亲,让他处置了那些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郁珩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前不久,纪晏行还意图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想哄骗你嫁给他,真是痴心妄想。我很想知道,以后真相大白的时候,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沈妤哑然,觉得好笑:“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幸灾乐祸,也不怕别人笑话。”

  郁珩低声笑道:“阿妤,我很高兴。早知如此,我就该早些将真相告诉你的。”

  想到前世他为了自己一直留在大景,沈妤心头动容,又有些酸涩,她应该觉得愧疚的。

  想到这,她觉得以后对他的态度应该好一些。她声音温和了许多:“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说完,就率先离去了。

  郁珩一愣,忙追上去:“那件事,你答应了吗?”

  沈妤心知是两人的亲事,她脚下一顿,道:“以后再说。”

  她对郁珩的心思很复杂,也没有喜欢他到必须嫁给他的地步。而且,现在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

  话说开了,郁珩就再也不顾及什么了,非要和沈妤坐马车回去,沈妤赶也赶不走,只能妥协。等到了快入城的时候,两人才分开行走。

  回到沈家,沈妤去看了太夫人,并未将郁珩的身世告诉她,免得她受到惊吓。

  半个月后,刺杀沈妤的人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查到,甚至一点线索也没有,很明显就算再查下去,也是桩无头公案。

  沈妤自然知道,是郁珩在其中做了手脚。他将那些刺客的尸体都换成了普通刺客,什么都查不到。

  京兆尹万分愧疚的到沈家说明了此案,太夫人也没办法,只能表示理解,暂时放下此案。

  京城那些人家听闻沈家女儿半路遇刺一事,都感到好奇,纷纷打着看望的旗号意图探听此事,可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只能失望的离去。

  沈妘担心沈妤,顾不得还怀着身孕,就急匆匆坐着马车过来了。宁王不放心,再者他也多日没有见到沈妤,也跟着过来了。

  沈妤亲自到大门迎接,先给宁王行了礼,又赶紧扶着沈妘:“我不是派人送消息过去了吗,好让姐姐知道我安然无恙,你现在怀着身孕,怎么亲自过来了?”

  沈妘嗔道:“我没有这么娇贵,不过是出府一次,怎么就不行了?再者,马车里布置的很妥当,不会有事的。我不放心的是你,你现在长大了,越发不听话,总是报喜不报忧,我才不相信你信里说的,只能亲自过来看看。你果真平安无事,没有受伤吗?六妹、七妹也好好地?”

  沈妤笑道:“都好,都好,姐姐,你就不要操心了。”

  沈妘点了点她的鼻子:“这怎么能叫操心,我还不是担心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啰嗦了?”

  沈妤连忙道:“自然不是。”

  姐妹两人说笑着,被宁王抱着的舒姐儿不乐意了,吵闹着要沈妤抱。

  沈妤捏捏她的脸,轻笑道:“差点将你忘了。”

  舒姐儿很不开心,嘴巴扁了扁,还是张开手到沈妤怀里了。

  很快,几人就到了慈安堂。

  沈妤将舒姐儿抱到太夫人身边,太夫人拉着舒姐儿小手道:“我可好长时间不见舒姐儿了。”

  沈妘笑道:“我现在不方便出府,若是祖母想她了,就让阿妤道宁王府,把舒姐儿接过来。”

  太夫人看她一眼,故作不悦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如此不听话,不让你过来,你偏不听,还劳烦宁王殿下。”

  宁王笑容温和:“妘儿有孕在身,我不放心,陪她过来是应该的。”说着,他瞥了沈妤一眼,道,“再者,我们都是一家人,宁安是妘儿的亲妹妹,她遇刺,我焉有不来看望的道理?”

  沈妤微笑道:“劳烦殿下了。”

  宁王颔首,心中有些疑问,但是不好问出口。

  沈妘道:“听闻是楚王殿下救了你们?”

  沈妤笑容微顿:“是。”

  闻言,宁王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据他了解,楚王看似随和,可是根本不是乐于助人的人,他怎么会及时出现救了沈妤呢?而且,他能杀了那些刺客,想来自己手下也培养了一些人罢?

  这样想着,他不禁多看了沈妤几眼,并未从沈妤脸上看出什么,难道沈妤真的和郁珩没什么关系?

  这里都是女眷,宁王和太夫人所了几句话,就和沈明洹去外面了。

  快用午膳的时候,沈妤到了园子里,意料之中的和宁王遇到了。

  沈妤四下看看,宁王道:“放心罢,不会有人发现。”

  沈妤颔首。

  宁王笑道:“我们有很长时间没见了,没想到再次见你,是因为你遇刺。宁安,你果真不知道刺客是谁派去的吗?”

  沈妤眉心微动,他这是怀疑景王?

  也好,就让景王背背黑锅罢。

  沈妤微笑道:“其实,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你我心知肚明。只是就算是景王派的刺客,他也会抹去所有痕迹,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宁王讽笑道:“看来他真的是恨极了你,已经不能忍受你再活着了。但是,景王一向心机深沉,怎么这次如此沉不住气?”

  沈妤道:“他心机再深沉,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更何况,我多次与他作对,让他失宠,备受打击,他自然恨不得杀了我。”

  说到此处,宁王脸上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说到底,你是为了帮我才和他结仇。尤其是周家婚宴那次,他已经更被父皇厌弃了。”

  沈妤明眸善睐,长长的眼睫一动,顾盼生辉:“殿下,景王现在已经被逼进死胡同了,若是靠正常手段谋得皇位,是绝无可能的。”

  宁王皱眉:“你的意思是,他要……”

  沈妤扬唇微笑:“越是这样越有利于殿下不是吗?对于景王,你要暂时按兵不动,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拉太子下马,太子被废,景王失宠,结果是什么,您很清楚。”

  宁王自然知道,没了太子,论身份论才干论圣宠,他才是下一任太子的不二人选。周王出身不高,又和景王是一派,自然不可能入皇帝的眼。安王是他的人,向来喜好风月,风流不羁,也不可能成为太子。

  皇帝在权衡一番后,只会立他为太子。有了太子之名,他继承皇位就是名正言顺的。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只要他成了太子,皇帝立刻驾崩才是最好的。

  沈妤知道他现在一定在心里欢呼,面上一派淡然。

  宁王压下心中的狂喜道:“现在这盘棋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沈妤暗忖一番,笑容浅淡道:“殿下,您和太子兄弟多年,可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宁王不屑道:“说句实话,太子根本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他的弱点自然有很多。但是最明显的就是他喜好美色,宠妾灭妻了。”

  “陛下本就不喜欢太子,对付他还不是很容易的吗?恐怕,就算随意给太子栽赃几个罪名,陛下都会利借机废了太子罢?”

  宁王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沈妤笑道:“殿下,现在可有个很好的机会,你要把握住。”

  “你说。”

  “殿下可知道新月?”

  宁王回忆了一番道:“是乐坊的那个新月?”

  沈妤点头:“正是,经过我的查问,她的入幕之宾是周王。殿下,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周王?”宁王喃喃出声,少倾,朗笑道,“我明白该如何做了。”

  沈妤道:“如此,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用了午膳,又在侯府待了两个时辰,沈妘才和宁王回府。沈妤送她走出大门,这一路上她都在嘱咐沈妤。

  沈妤看着她上了马车,才舒了一口气。沈妘掀开帘子又道:“记着我说的话,一切小心,不能任性,听祖母的话。”

  沈妤摆摆手:“我知道了,姐姐快回去罢。”

  直到马车走远,沈妤才走回去。

  沈妤拿出袖子里那个平安符,是方才沈妘塞给她的。这个平安符,沈妘戴了许久。但是因为沈妤受伤,她也担惊受怕了一回,所以一定要将平安符送给沈妤,并且嘱咐她每天佩戴着。

  沈妤亲自挂到腰间,笑道:“大姐越来越啰嗦了。”

  紫菀笑道:“王妃是关心您。”

  这个时候,阳光温柔了许多,天边的云霞也折射出彩色的光芒,衬得她的面容越发细腻莹润,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轻声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一母同胞的姐妹,到底是与旁人不同的。

  沈妤遇刺的事过去不久,京城又传出一件大事。

  南疆竟然集结兵力,侵犯大景的城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经持续了半个月。

  可恶的是,每次抢完就跑,就算守城的官兵出兵镇压,也无什么效果。没办法,只能将此事禀告给皇帝,若是再耽搁,恐怕几个城池就要落到南疆手中了。

  皇帝听闻此事,先是龙颜大怒,随即又觉得奇怪。南疆国力最弱,甚至在许多人眼里,他们是很胆小的,轻易不敢得罪其他国家。而且,南疆离南昭和慕容国最近,不去抢掠这两个国家,跑这么远到大景闹事做什么?

  他不得不怀疑,此事是个阴谋。

  可是这件事还没查明,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边陲好几个地方发生了兵乱,百姓发生了躁动,甚至扬言今上不仁,逼他们揭竿而起。他们还组建了军队,攻打城镇。

  皇帝暴怒,只能先派人去安抚。可是那些人直接杀了皇帝派去的大臣,又继续闹。皇帝无法,只能派兵镇压了。

  先是南疆,又是兵乱,接连出这样的事,也太巧了罢?

  没过多久,就有人查出来,此事恐怕和慕容国有关。

  皇帝扔了奏本,怒道:“难道南疆是被慕容国挑唆的,才敢侵犯大景?”

  “不只是南疆,那几处兵乱,也有慕容国从中挑拨。”

  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慕容国到底要做什么?”

  没一会,又有人前来禀告,说是慕容国已经出兵将南疆大军赶走了。

  皇帝:“……”

  慕容国的人是故意在耍他吗?

  全公公心头惊慌:“陛下……”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朕明白了。他们故意给大景找麻烦,却又故意让朕查到是他们从中作梗,实际上他们是在试探朕的态度,也是在威胁朕。慕王是在告诉朕,他可以控制南疆出兵侵犯大景,可以让大景内部起战争,他们慕容国的实力不可小觑,让朕早些做出决定。”

  全公公是皇帝的心腹,大着胆子问道:“慕王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很老实吗?”

  “老实?”皇帝冷笑道,“不过是在养精蓄锐罢了,现在他们养够了精神,要向朕讨回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而且,大景如今内斗不断,他又怕纪家对他不忠,不敢贸然和慕容国对上。

  真要打起来,吃亏的还是大景。

  即便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慕容国现在的实力的确比大景强大,如此一来,慕容国还怎么愿意屈居大景之下呢。

  “他们撺掇着南疆攻打大景,又帮着大景赶走南疆,是警告朕,也是给朕找个理由。”

  全公公疑惑:“什么理由?”

  皇帝笑容越发冷了,没有说话。

  皇帝不想妥协,这样岂非是丢面子,让南昭看笑话,让慕容国得意?

  但是,他又不得不妥协。

  因为有人禀告,发现慕容国的大军在边境集合,而且南疆又去抢掠大景边境的那些城镇了。其他地方的叛乱还没镇压,反而越发严重了,不少百姓揭竿而起。

  其实,若是要出兵镇压,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样会浪费很多财力兵力,还会闹得人心惶惶,万一还有更多人跟着凑热闹怎么办?更何况发生叛乱的地方不只一处。

  皇帝终于知道了慕容的厉害之处,在南疆大军再一次被赶走的时候,颁布了一道旨意。

  不到半个月,那几处叛乱,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这道圣旨震惊朝野,可是皇帝并不打算解释太多,就连景王也有些迷惑,立刻派人去查了。

  很快,就到了太子寿宴。

  太子是一个很不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知道皇帝心情不好,寿宴还是办的大张旗鼓。素日里他吃喝享乐,奢侈浪费,还会收敛些。可是这是他的寿辰,是个能明目张胆奢靡无度的好机会。

  所以,他的寿宴,办得无比气派,各大家族都派人去参加了宴会。

  沈妤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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