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为我们有缘啊

　　“胡说！世界上再没有比它更适合我的了！”

　　对于古明的话，少女嗤之以鼻，自己手中的剑绝对是最适合自己的，自从得到了它后，不但可以修炼强壮自己多病的身体，而且还可以让自己多一道保命的底牌。

　　更主要的是，自己能从剑上面感受到一种亲切的气息，甚至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如此契合的剑，怎么可能不适合自己？

　　古明摇头道：“这柄剑杀气太盛，长期持着它练剑，不但会被他左右剑法走向，而且还会扭曲执剑者的心灵，使其变得嗜杀、狠毒、无情，最终沦为剑之奴隶。”

　　说道这里，古明暗自摇头，这个世界对于名剑实在是太过于依赖了，一身实力大半都来自于名剑本身，无论是剑招的风格，还是出剑的方式，都是跟自己手上握着的剑相匹配的。

　　一但失去了剑，就会失去大半实力，同理，换一柄剑也是如此，哪怕那柄剑样式大小都差不多也是一样。

　　这在古明看来不是正确的修炼方式，练剑嘛，就应该先是形成自己的用剑风格，然后凝聚自己独特的剑意，让剑来适应自己才对。

　　而不是反过来让人去适应剑的风格，人去适应剑，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剑客、剑师、剑宗、剑圣了，只能称为剑侍、剑仆、剑奴！

　　就好像自己，如今除了用尽全力战斗才需要拿出自己的剑，平时的时候，即使使用纯粹的剑气实力也不会有多少差别。

　　当然古明这个念头只是在心里转了一圈，只是过去了瞬息的时间，对面，听了古明的话，少女终于沉默了下来。

　　她自己也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十岁得到这柄剑，如今练剑将近六年，身体固然是大好了，实力放在江湖上也不容小觑，可是自己如今也的确变得嗜杀了很多。

　　以前的自己是很喜欢小动物的，如今看见小动物，就时常有种要杀死它们的冲动，甚至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动手杀戮了。

　　良久，少女才开口，坚定的说道：“我没有选择，我只有它！”

　　古明想了一下，说道：“我这里有一曲《菩提清心曲》，可以洗涤姑娘心中的杀意，不过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不知姑娘可要试试？”

　　少女问道：“会对我的实力有影响吗？”

　　古明摇头道：“不会，等姑娘心灵中的杀意被洗涤干净后，会心思通透，对于武学的领悟会更上一层楼。”

　　少女点头说道：“好，那就试试吧。”

　　古明又说道：“不过话先说好，就算我这次洗涤的姑娘心灵中的杀意，但随着姑娘继续练剑，心灵中会重新被杀气充斥，希望姑娘三思。”

　　少女说道：“这事我自有打算！”

　　古明点头道：“行。”说着下了竹筒，走到石头上。

　　少女退到另一边，警惕的看着古明，全身紧绷，似乎一有不对劲，就会出手似的。

　　古明也不在意，直接在石头上盘膝坐了下来，手一挥，一张古琴便出现在腿上，这一手，看得少女眼睛又是一阵收缩。

　　古明将修长的双手放在古琴上，正经的说道：“姑娘，如今你心灵已经被杀意侵蚀，在我弹奏《菩提清心曲》的时候，你会不受控制的升起杀机，你要忍住。”

　　少女郑重的点头，说道：“好，我不会打扰你的。”说完也坐了下来，却并没有学着古明一般盘膝坐下，而是将剑插在石头上，一手持着剑柄做支撑，双腿并拢坐在一边。

　　古明闭上眼睛，缓缓调匀呼吸，放松全身，双手上布满法力，开始弹奏起来，琴声轻轻响起，宛如一股清泉在少女身上缓缓流过，又犹如天地人相互的交融，令人自然进入清净空灵的境界。

　　琴音化作透明的波纹在古明有意的控制下，只弥漫在这块巨石的范围内，如同在巨石边缘有一堵无形的墙壁一般。

　　波纹扩散、反弹，然后自然的往少女的体内渗透而去，清凉的波纹拂过少女的身体，平时练剑时留下的一些小小的暗伤，在这股清凉的气息下，也开始缓缓的被抚平。

　　琴音笼罩这少女，然后往少女的心灵中弥漫而去，少女的意识也借着琴音，来到了自己的心灵深处。

　　这是一个只有十丈大小的空间，空间里面弥漫着暗红色的雾气，在空间的中央，有一个一尺高下，闭着眼睛的半透明少女，静静的站在空间中央，那就是她的灵魂。

　　少女灵魂的右手虚握，如同抓着一把无形的剑，整个右手加上半边胸膛已经被暗红色的杀气浸透了，连半边脸上都暗红色的，如同长了一块巨大的胎记，看了少女一阵皱眉。

　　少女是随着琴音进来的，她进来了，琴音自然也进来了，一圈圈的波纹以她为中心，往四面八方涤荡而去。

　　空间中的暗红色雾气遇上了波纹，就如同阳光下的残雪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着，还心灵空间一个干净的环境。

　　暗红色雾气被扫荡，少女顿时就感觉到不同了，心思更通透，也没有那股看见什么都想上去破坏一番的冲动了。

　　很快，琴音就触碰到少女的灵魂，跟外面那些如同雾气飘荡着的杀意不一样，灵魂中的杀意显得十分顽固，一道波纹上去，也只净化了一丝杀意。

　　这意思杀意被净化，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整个灵魂中的杀意都沸腾起来了，原本灵魂少女小人虚握着的手中，更是流转着刺目的血光，一柄跟外界一模一样的剑在她手中逐渐成型。

　　外界，少女握着的剑也剧烈震荡起来，一股股浓郁的杀气不停的从少女握着的手涌入，侵入少女的灵魂之中。

　　外界，少女陡然睁开双眼，原本漆黑剔透的双眼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散发着无比狂暴的杀气，死死的盯着古明。

　　“叮！”一声清脆高扬的琴音响起。

　　“抱元守一！”古明的低喝一声，在少女的心灵中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响起，使得完全被杀意控制的少女勉强恢复了一丝清明，抓起剑往外一掷，就扔到了岸上。

　　离开了少女的剑虽然依旧在不停的震颤，但对少女的影响就变得微乎其微了，趁着还清醒的时候，少女连忙以五心向天的姿势坐好，抱元守一，死死的控制着心头的杀意。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个音符从古琴中传出，古明双手按在琴弦上，停了下来，看着少女，问道：“怎么样？”

　　少女睁开眼睛，眼中光芒黯淡，琴声从灵魂中净化掉的杀气，也是属于少女的，或者说是杀气代替了那部分灵魂，如今被净化掉，代表着灵魂之力也消耗了很大一部分。

　　感应了一下灵魂中剩下的杀意，说道：“按照这个速度，大约再有四次，就能完全清干净了。”

　　古明点头，说道：“那我就再停四天好了，以你的状态，一天一次正好合适，既可以净化杀气，也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伤害。”

　　“为什么？”少女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古明却听懂了，笑着说道：“因为我们有缘啊！”

　　少女：“有缘吗？”

　　古明：“是啊，你想啊，在如此广阔的世界，永不停息的时间中，没有早一刻，也没有晚一刻，我们俩在这里相遇。”

　　少女打断古明的话，说道：“跟你相遇的，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古明点头承认道：“当然不止你一个，在三十里外，我还遇到了一个老丈，向他问了路。”

　　“哦？那你怎么没有跟他有缘啊？”少女脸色冷冷的，声音嘲讽。

　　古明说道：“如果那个老丈当时请我吃饭的话，那我和他就有缘了，同时也会错过跟你的缘分，可惜，他没有请我吃饭。”

　　“那我呢？”

　　古明：“你听到了我的笛声，知道我内功深厚，这个瀑布对我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却还是出声提醒了我，这才是我说跟你有缘的主要原因。

　　不然的话，即使相遇，最多也只是点头之交，然后擦身而过。”

　　少女沉默了一下，站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如果你要在这里停四天，那就只能住在江的另一边。”

　　古明奇了：“为什么？”

　　少女冷声说道：“另一边是我住的地方，你不许过去！”

　　古明恍然大悟，笑着说道：“放心好了，我不会过去的，我可是正人君子。”

　　“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就说有缘的正人君子吗？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古明：“咳咳！”

　　少女：“哼！记住了，不许过去！”

　　古明无奈的说道：“放心好了，我没那么下流。”

　　少女哼道：：“这可难说。”

　　说完不等古明回话，就直接飞身而起，在江面上点了两下，就落到了之前扔掉的长剑旁边，伸手将剑收入鞘中，运起轻功往远处而去，空中只留下一句：

　　“明天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就钻入林子中，消失不见了。

　　古明摇头失笑道：“不是说田言性子温婉吗？怎么是一副清冷犀利的样子？”

　　古明在看见惊鲵剑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练剑的少女就是田言了，也就是罗网这一代的天字一号杀手惊鲵，不过现在还小，没有十年后那么强的实力而已，只不过古明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个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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