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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精品好丈夫


  近十一点钟时,翠竹带了一担空鸡笼回到幼儿园,告知罗双虎说朱琴的同事要鸡蛋鸭蛋,自己家里现在没有几个,说等罗勇父亲今天完工回家时,让他回去问问,有的话可以带来这里。

  罗双虎笑道:“翠竹,不用伯父问,我们今天回去一趟。顺便把我们房间的小桌子搬出来。“

  现在的当街日,如果罗母没有出来,差不多都是罗双虎准备饭菜,今天也不例外。

  看着罗双虎像个专业厨师一样忙碌,翠竹笑道:“双虎,这两天你就给罗勇写好信,也让你伯父抽空写好。”

  罗双虎忙道:“翠竹,我们今天一起回去,明天写好,怎么样?今天听老营盘的人说,我堂哥堂嫂也想在山岭镇做事,虽然只有九元一天,但是他们两个人,顺路还可以送孩子读书,当天可以回家。”

  翠竹忙问罗勇父亲现在中午吃饭的事,罗勇说他们都带饭来吃。工地那里有个临时大厨房,可以热饭菜。

  翠竹道:“双虎,你堂兄堂嫂在外面做多少钱一天?”

  罗双虎道:“八元一天,我堂兄帮人烧砖。住的是大棚,夫妻两个一天十六元,自己带被褥,自己做饭,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日晒风吹,但是我堂兄说,冬天倒没有什么,天热时里面太热了。如果来这里做事,还多一元一天。”

  翠竹道:“他们已经做了几年,准备一层建房子的钱应当不会太紧。就是你伯父伯母要买地基,要建第一层和第三层,很不容易。罗勇毕竟还在读书呢。”

  罗双虎道:“我伯父好在有泥水匠和木匠的技能,这点比一般的农村人强,所以他们家比我们家好多了。我伯父常在外做工,人缘广,说可能会向人借一些,再少就贷款,但是银行贷款要利息,伯父说尽量少贷些。”

  翠竹道:“双虎,罗勇在读书,现在和朱琴的关系也正在进展中。如果到时我们的债务还清楚了,伯父家还在欠债,那我们借钱给他们先还债。”

  罗双虎听了,实在感动不已。

  翠竹笑道:“双虎,我手嘴巴上人情。其实要是罗勇和朱琴谈成了,哪用我们帮忙,我估计朱琴的私房钱就够建一层的了。朱琴的性格我知道,一旦她认定了,她一定会全力以赴。双虎你知道吗,罗勇给朱琴写信了,看得出来,朱琴已经心动。不过你那个堂弟罗勇,希望他能努力些,娶了朱琴。今后就是朱琴调到县城,我们在山岭镇住得这么近,我和她可以常见面,着一对长久的姐妹。但是朱琴和罗勇的事情,我们先不要告诉伯父伯母。朱琴说了,他和罗勇现在才开始,只想一切顺自然。因为她自己还在函授学习拿证,罗勇也没有毕业。就是罗勇回来相聚,还是以同学身份更好。”

  罗双虎笑道:“放心,我的老婆大人,我说了,我都听你的。我们回去,你亲自去对我伯母说,你们有同学去干城,会去见罗勇,想给罗勇带上什么东西,第二天晚上一定可以带到。”

  翠竹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去清洗好孩子们吃的碗筷,回头见罗双虎脸额上冒汗,忙递过干净的毛巾,柔声道:“双虎,你辛苦了!”

  罗双虎爱怜地笑道:“我不辛苦。翠竹,我想到还有半个月假期就结束了,我现在做的事情都要你来做,觉得心里对你有愧。翠竹,现在三个家里都有不少鸡鸭,还养了猪,你这里还有一个幼儿园,这么多事情都要你操心,虽然忙,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贩鸡的活,就让爸爸一个人去,能有几十块收入就够了。可千万被累坏自己,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们两个家,好不好?”

  翠竹接过毛巾,又亲自帮罗双虎擦了擦额头,点点头道:“双虎,我会记住你的话。这里除了给孩子上课,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做后勤工作,你放心,我说到一定做到。”

  罗双虎道:“翠竹,如果我们真有了宝宝,凡是重活都不要做。”

  翠竹听了实在不好意思,但见罗双虎说这话时很自然很认真,感觉罗双虎好像明天就要回云城似的,不由笑道:“双虎,我都知道了,你好像说了十遍!”

  哼着黄梅小调,翠竹转身去招呼孩子们吃饭。

  吃过中饭,李老师在照看孩子们,双莲帮忙把猪食剁好——现在山岭镇上的秕谷米糠很便宜,尤其那些大青菜,猪食比较简单,剁好青菜一类放好,足够吃几天。

  翠竹家的田地里,都种上了大白菜。两头小猪现在吃的不多,但是罗双虎说今天要回去,这里的鸡鸭猪都要双莲操心,所以今天早上来时,已经带了两大捆青菜过来。

  猪食剁好,用箩框装好,喂猪时用热水烫一下,加上一些米糠,小猪特别喜欢吃。

  下午三点快放学时,翠竹和罗双虎开始返回老营盘。

  老营盘没有电灯,可是那是罗双虎的家。每当罗双虎提出要回去时,翠竹毫不犹豫答应。因为翠竹知道,罗双虎对老营盘对母亲的感情,就像自己对自己家里对奶奶还有父亲这样情感。

  只要和罗双虎一起,无论干活还是走路,翠竹觉得随时随地都是快乐。

  回老营盘的路,踏上山岗后,少有人家,罗双虎有时会放声歌唱,尤其喜欢常那些经典老歌,还有男女对唱,比如《敖包相会》,《赶牲灵》,《两地书母子情》《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等,因为罗双虎知道,翠竹也喜欢唱歌。

  每当罗双虎唱起男声,翠竹也情不自禁跟着大声对唱。罗双虎的声音豪放雄浑,翠竹的声音甜美清新,两个人都很投入,虽然听众只有山岗和丛林。

  翠竹不单人美能干,胆子特大。这点萧大石没有说错。当初彭瑞英敢穿裙子昂首山岭街上,敢和那些年轻小伙子一起打牌说笑,被人称为”蚂蚁小姐“。现在的翠竹,不单刚穿裙子,还敢和罗双虎手挽手走在大街上。

  翠竹的嘴巴厉害,眼神也厉害,人美心善能力强,还有书香味,在人面前像女神,无人敢亵渎,而且她人缘极好,这些是彭瑞英远远无法比拟的。

  有时候回老营盘时,罗双虎给翠竹说笑话,或者故意让翠竹说笑话,还说两个人都在县中读过书,可以说是师兄师妹,要比一比,还要自己的原创笑话,最好不是胡编乱造。

  罗双虎说过好几个笑话,其中最让翠竹深刻的是罗双虎告知说高中时的一件”真人真事“。

  “翠竹,我跟你说,我们读高中时,我们班虽然学习没有什么特色,考上大学的人也不多,但是我们的集体荣誉感很强。其中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就是最有特色的一个。他长得不算高大,但是偏胖。不过每次运动会上,他都是铅球第一名。我们高二时,因为他要考体育特长,班主任为了号召我们向他学习,运动会时,班主任特意了借了一个照相机帮他照相。”

  罗双虎说得很认真,翠竹忙追问后面的情形。

  罗双虎继续说道:“班主任让我们都要做好拉拉队,说他要拍下我们班上最励志的几张照片,以后还要传给我们的后面的师弟师妹们学习。于是我们班上除了还在比赛的,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们体育委员惊人的一掷。终于轮到我们班上的不倒冠军上场了,只见他伸出两手,活动了两下,笑看着我们这些拉拉队,很潇洒地捡起铅球,走到指定位置,迈开步子,躬下身子,大喊一声,铅球掷出去了,班主任跑前往后拼命拍照,我们同学却忍不住大笑,有的人笑得肚子疼,有的人笑得跳起来坐倒在地,体育委员急得大喊道‘笑什么,看我后面算什么,看清楚我前面服你们!’翠竹,你猜猜发生了什么?“

  翠竹笑道:”一定没有投远,或者铅球落到后面去了,或者摔了一跤。你们全班寄托希望的体育委员,没有得到任何名次。“

  罗双虎笑道:“不是,他得了第一名,可是因为用力弯腰太过,他穿着短裤,短裤后面裂开来了,而且口子特大,不该看得我们都看到了,女同学都笑着蒙住脸。”

  翠竹用力拍了一下罗双虎背上,笑道:“双虎,你不会是在说自己的故事吧?说得这么真实。”

  罗双虎笑道:”怎么可能是我?我是胖子吗?”

  翠竹笑着不说话。

  今天回家的路上,罗双虎依旧唱歌说笑,经过山塘时,罗双虎突然问道:“翠竹,我问你,《西游记》当中的唐僧师徒四人,如果你选一个人嫁,你选哪个?“

  翠竹估计罗双虎是故意让自己出笑话,于是道:”这四个我都不喜欢。“

  罗双虎高兴地说道:”这么说,普天之下,你就只喜欢我一个了?翠竹,我是说假如,这四个人必须选一个做丈夫呢?你会选哪个?”

  翠竹笑问道:“双虎,如果你是女的,你选哪个?“

  罗双虎认真地说道:”我肯定选沙僧。翠竹,现在还有三个,你选其中一个。“

  翠竹道:”我先听你说理由。“

  罗双虎道:”你先选了我一定告诉你。“

  见翠竹好像还在盘算,罗双虎笑道:”翠竹,我知道了,你肯定跟那些想唐僧肉吃的妖怪一样,你不好意思说,喜欢唐僧是不是?“

  翠竹笑道:”我才不喜欢唐僧,所有的妖怪都很轻易地骗他,他也不加思索相信妖怪的话,没有起码的辨别是非能力,不值得我喜欢。“

  罗双虎很快又问道:”这么说你喜欢孙悟空了?孙悟空这么喜欢恶作剧,你都可以原谅?”

  翠竹笑道:“罗双虎,我就知道你肯定拐着弯捉弄我。嫁给孙悟空,估计每天若不叫声大圣爷爷,吃顿饭也安生不了。”

  罗双虎看着翠竹笑道:“翠竹,你和我想的一样,除了沙僧,最好的就是猪八戒了。现在你说说,猪八戒有那些好?”

  翠竹道:“他比其他三个会疼人。但是他随时说散伙,对所有的女子那怕是女妖怪,他都姐姐姐姐这么亲热地叫,有点滥情,就有点像你。”

  罗双虎笑道:“我滥情吗?翠竹,我都说了,我第一选沙僧,因为他无条件忠于师父,也无条件忠于师兄弟。就像我,无条件忠于你萧翠竹一样。虽然沙僧没有什么大优点,可是他毕竟没有明显的缺点,你说是不是?”

  有罗双虎这样说笑,翠竹觉得回老营盘好轻松。

  此时税干所的朱琴,又再一次拿出罗勇的照片和信件反复看,沉思了好一会儿,于是提笔写道:

  “罗勇,你好!

  你的信和照片,我今天上午接到了,实在高兴。

  穿上白大褂的你,真的像一个医生,像一个很称职的医生——发现你越来越帅了。

  翠竹告诉我,你们家已经和她一样,买的一百平方米的屋基,也准备先建三层。你父亲在工地做事,听说工资也不算低。翠竹说,你父亲这样一年的工资,建好一层是没有问题的,加上你哥嫂会解决一层,即使贷款,也就是建一层的钱,估计你家至多一二年可以还清楚,所以你不必有太大的负担。

  你给我说了这么多好话,我有点飘飘然——不管你说的真假,我权当你是真的,让我大半天都是好心情。

  其实你如果很忙,不必急于给我回信。你不像我,白天完成工作自己工作后,可以有很多清闲,甚至无聊。虽然我没有读大学,但是我可以感受到读大学的忙碌。记得我哥哥读大学时,他曾经写信说,大学期末考试时,不会比高考时轻松。

  前些天翠竹和你那个堂兄两个,特意到县城文益阳的餐馆,请了李丹夫妻王富春还有我吃了一顿饭。你堂兄很幽默风趣,对翠竹尤其好。听翠竹说,你堂兄这个月十六日一早就会返回云城上班,而我因为六日开始要来干城学习,所以我决定这个月五日中午,请翠竹和你堂兄,李丹和她老公,王富春还有文益阳,我们几个同学聚聚。你没有回来,下次定补上。

  说到六日开始的学习,是我们单位选人去省城学习业务。我们全局一共两个人参加,就在你们学校附近我说过的那家宾馆,从六日到十六日,为期十天。

  所以当你接到我这封信时,我应当已经在干城了。

  今天上午在街上遇到翠竹和你堂兄,我说了去省城学习的事情,翠竹说要我帮她带喜糖给你吃,我答应了,还告诉她说,如果你家人要带什么东西给你,我也可以一并捎给你。

  罗勇,你给我的几封信,我给翠竹看过两封,希望你不会生气。

  翠竹和我高中同桌两年,我们一直关系很好。我有幸来到你们山岭镇工作,再次和翠竹相逢,常可以续昔日同学情谊,我的心声,除了翠竹王富春,几乎没有人听过,不过,我和你说的那些,我没有任何炫酷的意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翠竹和亲如姐妹,我的事情,我不想瞒她。但是我告诉她,我和你虽然已经交往,在你毕业前,在公众面前,我觉得我们还是以老同学相称最好,所以让她暂时不要跟你父母说起我们通信的事情。

  不是我不相信爱情,但是你有学业在身,我不想因为我的出现,扰乱你原本清净的心。如果因为我让你学习退步,使你淡化了生活的壮志豪情,我岂不是成了一个罪人?

  我和你说过,我哥嫂不在我们县城,我的愿望不大,只想过平静安宁的生活。我父母在龙川,除了哥哥,他们只有我这个女儿。虽然我母亲有时性急,但是她和我爸爸一样,对我很好。我妈最怕我嫁远,哪怕是本县乡下,她也觉得不安心,生怕以后没有人陪她到老。

  我和你一样,不羡慕大城市生活。我爸爸妈妈逐渐年老,他们不喜欢去外面养老,所以把一些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只希望我以后嫁的人,会敬重我的父母如他自己的父母,会珍惜我如珍惜他自己,罗勇,你说,你可以做到吗?

  我到干城后,白天要培训,也许晚上才有时间过来找你,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搅你学习?

  我准备六日一早来干城,这两天要安排好我培训后的工作,有些忙,暂时写到这里。

  祝你学习进步,身体安康!

  朱琴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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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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