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算计

　　听到郭炎的分析，三人顿时明朗了许多，也知道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主使。三人打算立即开始查证，早日揪出幕后黑手。因此首先他们查范达近十日来在狱中与谁见过面，第二是查当初存钱的人是谁。

　　他们查出在狱中与范达见面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未受到牵连的他十岁的女儿，她几乎天天去。另一个是萧野，他去过两次。女儿来看父亲正常，但是萧野，他去干什么？他们继续调查，才知当初是他举荐范达做的司户参军事。据牢头说萧野进去后就将他们驱逐开，但是他能隐约听到他的怒骂声。

　　怒骂声？难道仅仅是取骂他的吗？

　　李祁銘直接去萧府找了萧野，问他去见范达所为何事。

　　没想到萧野一听到他提范达就来气，还道：“他是猪油蒙了心，胆敢为了些蝇头小利背着我做出不法勾当，祸国殃民，我还在想我要如何向太后交代，王爷你还跑来质问我？”随即又一想觉得不对，转而审视的眼神望着他道：“你是不是怀疑我跟他串通诬陷郭炎？”

　　李祁銘没有答话，因为他确实有嫌疑。萧野看他的反应瞬间就明白了，顿时非常不屑：“他是你神勇军旧部，说实话我之前是看不惯他。但我见他办案最讲证据和律法，替皇上太后分忧，又没碍着我，我管他那么多！”

　　萧野还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没有变。李祁銘不禁在想，是不是真的不是他？那是不是有人利用别的手段与他通气？

　　接着，他们再去查给郭炎户头上存钱的人。掌柜的说他们每日的客人和存取款数目繁多，只记得郭理正本人没有存过五千两，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一日存五千两也不记得，真不知道他们钱庄的生意有多好。两人无奈，只得去一一调查没被范达牵连的亲人或是仆人。

　　但是当他们走出主街不久，便有一个人追上来找他们。

　　是钱庄的伙计，他记得给郭炎账户上存钱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因为他十分喜欢郭理正，所以有关他的事他都特别留意。他记得平常去钱庄存取钱的人不是郭炎本人就是他府上的管家，所以他看到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还特意问了话：“这位小哥是郭理正新聘的管家吧？”但是那人没有答话，而是直接拿银票给他，示意他快些办好。他看到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吓了一跳，想郭理正平常的存取最多不过百两，何时得这么多钱？谁知那人又一阵敲桌催促，他只好立即照办。

　　李祁銘又问他是否记得那张银票出自哪里。没想到他记得，银票是来自都城往西八十里外的洛州茂县分行。

　　洛州是最近几年发展起来的上州，以旅游业和手工业闻名。因此钱庄也在五年前在那里设立了分行。

　　范达难道还在那里存了钱？那是谁帮他跑那么远去取的？他们调查的范围立即缩小了。

　　过两日，蔡中书知道自己的乖孙女搅到了郭炎的案子中，大为震惊，连忙阻止她。但是这次他没有等到孙女的答应，而是听到她说：“爷爷，我相信郭理正公正严明绝对不会做知法犯法的事。而且现在王爷的奕欢姐姐都在为他奔波，我不能坐视不管。”

　　“你是不是傻呀。当初我叫你与那唐三小姐一起不过就是遵从太后的意思不冷落唐家，谁知你跟着她跟坤亲王一起，还搅进了官场上的事。他们的事你不要管了，到此为止吧。”

　　“爷爷，我不求您能帮我，但是朋友有难，我必须帮忙，这叫义气。”

　　“什么义气，你跟谁学的。什么时候你与那郭理正成了朋友？”

　　“我见过他，他那么好的人自然很容易成为朋友。”蔡雪柔迅速又果断的回答道，她答完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为何会为了他顶撞她的爷爷。

　　“看来是跟着那唐三小姐学坏了。”蔡中书也很讶异她的转变，他懊恼的摇摇头，接着直言道：“爷爷跟你说实话，他得到太后的看中在朝中树敌不少。这等事不是你掺和的。”

　　“我没有学坏，而且奕欢姐姐好的很，我们是为了正义。他做的事我相信爷爷您也知道，如果现在朝中还有人看不惯他的话，说不定是想动摇朝纲。”

　　“嘘，她胆子大什么都说的出来。你可千万别跟着学。”蔡中书紧张道。

　　“我不会学坏，现在事搜证的紧要关头，求爷爷就当做不知道，让孙女去吧。”

　　“他背后有太后，又有坤亲王为他奔波，你能帮到什么？别说了，在府里好生修养。”

　　蔡雪柔今日没有出来，她很难过的写了一封信给唐奕欢说明自己的情况。唐奕欢知道蔡中书的顾虑，所以回信叫她好好在家便行，他们两人会继续调查不会让郭炎蒙冤。

　　接下来的三日，两人又将范达的家仆和外面的亲戚一一见了个遍，或是旁敲侧击或是直接质问，却全不知范达在洛州茂县还有存款，更是不敢与他串通去做诬陷郭理正的事。

　　两人通过观察他们的表现，调查他们的社会关系等一一排除。如此看来，要往茂县走一趟了。

　　李祁銘提出这个想法时，唐奕欢也要跟着去。但他不肯：“此去我一天即可来回，但对于你来说太过奔波，还是在府中等消息吧。”

　　“我不，你可以奔波我也可以，他也是我的好朋友，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我要去。”

　　“可是这次我要出城，万一有人伺机动手，我怕你有危险。”原来，他是担心她的安危。

　　“有危险我也不怕。我们秘密行动，没有人知道的。”唐奕欢一心想着替郭炎洗脱嫌疑，想着他们是临时起意，只要小心些肯定没事。

　　“可是……”

　　“好了。”唐奕欢不想他再有顾虑，一切往好的方向想，所以直接打断他：“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天明我们便出发吧。”

　　李祁銘知道她想去的意愿，不知怎么说，只好先将她送回唐府。

　　第二日天明唐奕欢换了身爽利的装扮到了王府，没想到李祁銘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带着五人走了。

　　不能让她冒一点点险，李祁銘是这么想的，还留下徐鹤顾她安危。

　　唐睿看到妹妹一大早穿着一身不常穿的衣物走了不知她要干嘛，因此便偷偷跟了过来。知道她要跟着准妹夫出城是捏了一把冷汗，幸好她没有。现在他和唐奕欢一样，盼他平安，在平安的前提下找到证据。

　　他们正要去找郭炎说说现在的进度，没想到蔡雪柔出来找她，手里还提着一篮子从都城买的早点，热腾腾的。

　　她是偷偷出来的，但是她没有告诉他们。于是三人一起去见郭炎。就像女儿能去看父亲一样，他们作为朋友也可以去探望郭炎。

　　郭炎看到久违见面的蔡雪柔意外又激动，看到她还专门带早餐给他吃，即使刚刚吃完早点，也跟他们三人一起吃。

　　他也发现了唐奕欢一身不同的装束，一问才知李祁銘为了他出城去了茂县，连她差点都跟着去了。

　　有这样的朋友，夫复何求。

　　他开始说起茂县的事。茂县的事他之前办案的时候涉及过。近一个月以来，户部主事贝怀宇身为洛州人，为一己之私随意变更官道，又延长修建造成耗费巨大。还有刑部给事中全晋鹏受贿为多名罪犯违规减刑。他在他们的家中都曾查到过来自茂县的银票。贝怀宇身为洛州人有来自洛州的银票无可厚非，但是全晋鹏举家来自北方，且从未去过茂县，他为何也有？

　　现在一想，洛州不知道隐藏着朝中谁的势力，在暗中操纵。他已经派人驻守在那里秘密调查。同样，他猜李祁銘此去茂县怕是会没有结果，因为他们或许也察觉到银票的漏洞，定会隐瞒。

　　唐奕欢听到他的分析才知道茂县乃至洛州的水之深，她更加祈祷他能安全回来。

　　随后她让蔡雪柔和唐睿继续陪他，她跟徐鹤回府部署。

　　部署完之后她没有再回大理寺，因为若真是控制了洛州的人要对付他，必定一时之间抓不到。她又想到郭炎看到蔡雪柔的惊喜和不淡定，蔡雪柔对郭炎的关心和维护。不想郭炎再被冤屈下去。

　　既然茂县查不到消息，既然幕后之人抓不到，她也不能任由他被关着。此刻，寻常路定是走不通，那便不走寻常路吧，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她让徐鹤伪装后出去放消息：范达撤诉，不告郭理正了，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这下好了，郭炎本来在百姓中的声望和地位就高，她这个谣言一出，一传十十传百，都相信了。

　　申时末，李祁銘总算回来了。只见他利落的从马上下来，可脸色发白，发丝稍显凌乱，衣衫上面沾满灰土，手和脸摸上去冰凉，再看衣服上竟还有好几处剑痕。唐奕欢一看便知他遇袭了，不禁大哭立即上前抱住他，自责道：“是我太心急了，非要跟着你去。否则你也不至于急着走，可以先去询问郭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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