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护着
沈启明靠在枕头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是去救云舒公主的。”
“你那最多算是陪着我受罚去了，哪里是救我？连自己的命都差点搭进去了。”云舒看他大言不惭的样子，忍不住斗嘴道。
“你知道什么？我那是谋略。”不知道为什么，沈启明在旁人面前明明是谦逊懂礼的世家公子，可一跟云舒说话，就不自觉地变得小孩子气起来，连君臣尊卑也顾不得了。
太后看他们二人斗嘴，嘴角溢出笑来，又故作严肃地问到，“这么说，那玉如意是你故意打碎的？”
沈启明在太后面前还是不敢放肆的，加上刚刚跟云舒斗嘴，已经说漏了，只好承认，“嗯，我问了皇后身边的宫女，皇后最爱的就是那柄玉如意，我就将它打碎了。”
“你这胆子，真是大得很。你可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性子，若是脾气上来了，直接将你杀了也是有的。”太后见他真是故意的，心中又气又急，只担心这孩子这般鲁莽，如何能在皇宫中生存？
沈启明没想到太后会如此生气，忙解释道，“太后娘娘，您别生气，启明还是有分寸的。您看，皇后将云舒叫过去了，您肯定会去救她的。只是，您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两次、三次，总有一次皇后娘娘会称心如意的替三公主出了气。启明想，若是单单云舒被罚，赏个耳光或者是罚跪几个时辰，在皇上看来，都是小事情，没人能让皇后停手。所以启明索性将这件事闹大了去，也好给您一个由头，去让皇上不得不干预。”
“你倒是想得周全。”太后很是震撼，这孩子才10岁，心思竟这般缜密，但她面上仍是冰冷一片，“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沈启明无害地笑着，“启明知道太后娘娘会去，自己这条小命丢不了。”
“你这孩子呀，哀家都拿你没办法。”太后宠溺地点了点他的小脑袋，“不过，你为何要如此护着云丫头呢？”
沈启明看了云舒一眼，故意说到，“云舒公主可别误会，我并不是待你不同，只是进宫前，祖父一再叮嘱，进宫一切以万寿宫为重，我这才事事留心的。”
他这句话太后是信的。
沈大将军对太后的忠心，太后从不怀疑。
“行了，说了这么会子话，你也累了，好好歇着。”太后担心沈启明的伤情，问完了话就要离开。
沈启明自己呆着多无聊，巴不得她们多坐一会，所以赶紧拉住太后的衣角，“太后娘娘，我这就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你这孩子，可不能大意，年纪轻轻的留下点病根，往后老了有你好受的。”太后见他眼中神采奕奕，好气又好笑，轻轻拉开他的手，又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将被子掖好，拍了拍他的背，细声哄到。
沈启明觉得太后的动作如此自然，透着一股熟悉，就像父母亲和祖父一样，他乖乖的躺着，不再提要求了。
云舒知道他无聊，过去安慰他道，“你放心，看在你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份上，只要你休息好了，随时让人来找我，我都来陪你说话。”
沈启明脸埋在枕头里，也不答话。云舒跟着太后离开了，他才从枕头中抬起了头，赌气的轻声说到，“谁要你陪......”
往后几日，云舒得了好吃的、好玩的，必拉着玉嘉一起来找沈启明，两人好好的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斗嘴，往往都要玉嘉居中协调才算了事。
后来，玉嘉也烦了，就想了个办法，她去找了些好看的话本子来，和云舒交替着念给沈启明听。
这样一来，一人读一人听，倒是和谐得很。
这日，玉嘉例行去向皇上请安。
皇上难得清闲，不再是一边看折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玉嘉汇报万寿宫的种种，而是给玉嘉看了座，自己也闲适地坐在椅子上与玉嘉说话。
玉嘉以前来给皇上汇报都有些紧张，慢慢地，说假话说假话说着说着也就习惯了。
例如，现在皇上正在问她，“沈小公子在万寿宫养伤养得如何？”
她不用思考、毫不犹豫地就回答，“想来养得差不多了吧。皇祖母嫌麻烦，将他安置好了，日日让太医照应着就是了，也不让我和云舒过去。”
“哦？你皇祖母没去看沈小公子？没有他说些什么？”皇上有些意外，继续问到。
玉嘉微微挪了下身子，让自己坐得更为舒服些，回话到，“自然也要去看的，去了有两三次吧，带着我和云舒一起去的，也说了些话。”
“都说些什么了？”皇上眼中探寻意味明显。
玉嘉假装回忆了一下，这才答话道，“第一次去说的多一些，问了些话，问沈小公子为何会打碎皇后的心爱之物？沈小公子说他第一次进坤宁宫，有些好奇那些好玩的物件，拿那玉如意时也不知道玉如意那样重，不小心就打碎了。还问了沈小公子爱吃什么，嘱咐小厨房按着爱吃的做。”
“后面两次呢？”皇上没听出端倪，这些话都很正常。
“后面两次？后面两次就没说什么，沈小公子怕痛，太医说药里加了安眠的药，太后两次去他都睡着了，太后看了看，嘱咐了太医几句就走了。”玉嘉答道。
皇上早就问过了给沈启明医治的太医，玉嘉说的话倒是能对得上，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快，玉嘉至今没有带来什么异常的消息，他不信太后一点问题也没有，于是他加重了语气，看向玉嘉，“玉嘉，你是朕的二公主，对朕，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可知道？”
玉嘉似乎被吓住了，立即跪了下来，“父皇，玉嘉能重新成为公主，都是父皇不计前嫌，玉嘉知道，该说的都说了，且句句是实话。玉嘉无用，还请父皇原谅。”
皇上看她哆哆嗦嗦的，不过是个怕事的孩子，又从小没与人接触，哪里懂得那么些弯弯绕，想来是自己多疑了，想到这里，他亲自离座将玉嘉扶了起来，作出慈父模样，摸了摸玉嘉的头，说到，“朕都知道，你回去吧，往后还和从前一样，按时来跟父皇说说话。”
玉嘉委屈巴巴地，也不敢抬头，低声应到，“是。”
“回去吧。”皇上挥了挥手，让她告退了。
玉嘉出门，深吸一口气，朝万寿宫去了。
而在玉嘉向皇上请安的同时，云舒正在给沈启明读话本子。
这一次的话本子，故事有点意思，讲的是一个妾室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偷偷将自己的孩子和主母的孩子换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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