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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年意


  一根烟抽完的时候,就到了篮球场。

  学校的跑道很标准,顺着席辛的目光看过去,都是绿油油的草坪,这是学校上学期末换的草坪,看起来还很新,草坪上仰躺着一个个学生,用手挡着阳光,看起来格外舒坦。

  另一边的篮球场上有少年挥汗如雨,肆意的享受着青春的乐趣。席辛就那样看着他们一场球结束,迈步走了过去。

  那边刚打完球的李勇等着他过来,看着他阴翳的脸色问到:“你今儿是咋了?也不见你上场?搁这儿沉思啥呢?”。

  “没有,就不想动。”男生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靠在篮板旁,抬头,用手揉了揉眉心。

  李勇看着席辛,这人向来不习惯喜形于色,今天这是受了多大刺激。

  看着他过来的方向,还有脸上的表情,以及又一根快抽完的烟,李勇觉得今天这事儿不简单。可能是和同宿舍的闹矛盾了,唉,这还有两年,一个宿舍可怎么相处下去啊。

  在席辛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可他不知道自己脑补的完全和事实是两回事儿。

  看着席辛又点了一根烟,李勇终究还是有些没忍住。

  “大哥,你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宿舍那几个小子给你脸色看了?”

  席辛低了下头,看着李勇一脸气愤,抬手拍了拍人家的肩:“乱想啥呢?走吧,去吃饭。”

  一路上不是去吃饭,就是吃饭回来的学生,蹦蹦跳跳的,看起来格外开心。

  他们走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基本上都人满为患,接着换了几家都是这种情况。

  “就这家吧。”李勇已经不想走了,眼巴巴的望着席辛,他刚打完球,正饿呢。

  “行,就这家。”

  要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他和穆宁的前世应该就是仇人,上辈子没报完的仇都留到了这辈子。

  这不,刚推开门就看到那个让他气的半死的人。席辛心想:自己怕不是要烧烧香,今天这是什么运气?

  刚好那边点完餐的穆宁回头,就看见了像个智障一样立在门口的席辛,他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老和门过不去干嘛,早上靠宿舍门上,这会儿立在餐厅门口,怕不是个门神转世。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拿着筷子去了角落里他们刚才等了好久才等到的桌子。

  可能是因为人太多,餐厅里比较热,阳光通过窗户透进来,照在挤挤攘攘的人群身上,整个大厅被这种嘈杂的声音显得更加突出。

  这边直到李勇推了推他,席辛才反应过来,然后去了点餐的地方点完餐,回头找李勇的时候看见李勇已经坐在刚才穆宁坐的位置上了。这餐厅是没位置了吗?四处看了看,还真是。

  他没办法也坐了过去,结果刚好是穆宁对面。

  让他没想到李勇和安铭是认识的,他过去的时候那俩人正聊的开心。

  “这是我哥们儿,席辛,校队的,这次好像分到你们班了。席辛,这是安铭,我同学,他旁边是他朋友。”李勇给他们相互介绍着。

  穆宁长相出色,即使桃花眼和薄薄的嘴唇怎么看都寡情,但挡不住姑娘喜欢,这不周围议论声就没停过,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叫穆宁,你好。”

  “你好。”

  三人很默契的未曾提起早上的宿舍门事件。

  而旁边的李勇和安铭在那边聊的特别嗨,穆宁也没有去打扰人家,想一想今天早上的事件,摇了摇头,拿出耳机塞到耳朵里等着餐厅做好食物。

  旁边是安铭越来越大幅度的动作,渐渐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李勇,你是不是学理去了?初中就我们俩人来这里,这下你去学理,文科就剩我一个人咯。”安铭在那边和李勇聊着。

  这边穆宁后面的姑娘看着他塞着耳机,凳子不着痕迹的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席辛眨了眨眼,看着对面端着水杯缓缓的喝了一口水的人。

  感情人家姑娘椅子都快挪他身上了,这人倒是淡定,毫无知觉似的。

  他眼里闪了闪精光,刻意的将体恤的下摆撩起来绑在腰上,露出蜜色的腰身,八块腹肌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显现在众人面前。他就不信这小姑娘都喜欢那个冷冰冰的家伙那种调调的。

  果然,周围的妹子眼睛都直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嗷嗷嗷,快看。”妹子A戳戳旁边的人。

  “看着呢,看着呢,好帅!”

  更有甚者竟然拿出了手机……

  对面的穆宁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席辛总觉得他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要个微信被拒绝还要被围观,吃个饭遇到拒绝他好意的人也就算了,旁边的妹子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他觉得这个世界没爱了。

  在那种诡异的气氛下总算熬到了一顿饭结束,两人不觉都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席辛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他实在是好奇这个人。

  “嗯,我请假比较多,在学校也不经常出去。”

  吃完饭回去的他们路过一个院子,院子里满园的鲜花,把目光所及的视线全都染成了玫瑰色。给所有人都渡上了颜色,好像拉近了他们之间原本的距离。

  那些少年的身形在阳光下拉出很长的影子,充满青春的活力。

  阳光下的热气好像带着一些淡淡的雾,周围模糊不清,视线的末端似乎和天际相连。树叶慢慢的摇摆,宛如脉搏的跳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天空之中没有风,汽车的轰鸣是整个场面唯一的声音。

  那些少年就那样行走在路上,越来越远……

  过往其实是最值得怀念的,城市的嘈杂像电影的音响一样震耳欲聋,但总有那么一刻,天地突然静谧。却又突然吵闹无比。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再作声,整个世界像是起步准备前进的火车,处在无休止的吵闹声的包围之中。

  阳光下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鞋子踩在柏油马路上的声音令人头昏脑胀,人们的说话声尖锐刺耳,让人心生烦躁。

  回到寝室的穆宁想,人们在接触外界的时候,听他们的声音,察觉某些东西,并从此中找寻轨迹,以此来分析什么,就像汽车鸣笛声发出的声嘶力竭的,犹豫的,没有回想的叫声。他从一顿饭,一段路的接触中触碰到了另一个人,对其加以分析,并以此做出和此之前完全不同的判断。

  回到宿舍的席辛点燃一只烟,他想他终将记住这个日子,记住这个拒绝他好意的人……甚至当他忘掉很多东西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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