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念妳！
翌日。
清晨。
小雨。
江火城在白蒙蒙的雾气中醒来。
顾凌洛在窗前坐了整整一夜，清晨的雾气在他眉间和发梢添了些许寒气与雾水。两个孩子习惯性的早起，习惯性的看到坐在那里的顾凌洛。袖袖指使顾澈先去洗漱，自己打了一盆热水，将毛巾过水以后，拿着毛巾跑到顾凌洛身边，踩在凳子上，细心的擦去顾凌洛头上和眉间的雾水。
顾凌洛接过毛巾，转过头看着袖袖，脸上露出笑容，问道：“袖袖，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啊？”
“哥哥，睡得很好啊，你干嘛问这样的问题啊？”袖袖歪着头，疑惑的看着顾凌洛，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啊？”
顾凌洛伸手在袖袖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就你最机灵。”
然后将袖袖从凳子上抱下来，揉了揉头发乱糟糟的小脑袋，道：“快去洗漱，然后吃饭。吃过饭带你和小澈去见一个人。”
“见谁啊？”袖袖不解的问道：“是那天来店里的那个白衣服的大哥哥吗？”
“当然不是，带你和小澈去见你们的玲珑姐姐。”
“玲珑姐姐？也是哥哥的姐姐么？”
“对啊。也是哥哥的姐姐！”
......
青石路铺成的长街上下着细密密的雨，四周来往的行人不是很多。顾凌洛拿着一把大伞，两个孩子各拿着一把小伞，一边走，一边围着顾凌洛跑来跑去的打闹。
许是跑累了，顾澈来到顾凌洛身边，抬起头，仰着脖子问道：“哥哥，玲珑姐姐是谁啊？”
“笨蛋，玲珑姐姐就是哥哥的姐姐！”袖袖在顾凌洛的另一边，使劲对着顾澈吐舌头。
“那哥哥的姐姐是我们的姐姐吗？”小家伙一脸认真的问道。
“笨蛋，肯定是！顾小澈你怎么老是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我不笨！”顾澈拧着脖子，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姐姐你别老说我笨，本来不笨，被你天天说，就真的会变笨的，哥哥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不笨不笨，我们小澈很聪明的。”顾凌洛被两个还在逗乐，嘴角带着笑意。来到江火城的这些日子，要不是这两个孩子，他大概会真的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吧。
“哥哥哥哥！”小澈拽了拽顾凌洛的衣服，问道：“玲珑姐姐长得好看么？”
“嗯，你玲珑姐姐很好看的。”
“那袖袖姐和玲珑姐姐哪个好看？”
“这个问题啊......”
袖袖一下子钻到顾凌洛胳膊下，一只手抓住顾凌洛的大手，小眼睛滴溜溜的转。
“肯定我们袖袖最好看了，哈哈哈。”
“哥哥哥哥！”顾澈又问道：“那袖袖姐姐和初心姐姐谁更好看啊？”
“笨蛋顾小澈！”袖袖跑到顾凌洛面前，对着顾澈说道：“初心姐姐肯定是最好看的，这个问题还用问吗？你个白痴！哥哥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的。”
“可是哥哥，女孩子都不喜欢听见有人说别人比自己好看的话，这是我的经验。”顾澈拉了拉顾凌洛的衣摆，轻声说道。
“哦？为什么啊？”
“上次我说了一句隔壁王阿姨的女儿特别好看，袖袖姐就抓着我的胳膊问谁最好看，我说王阿姨的女儿好看，结果袖袖姐就在我的胳膊上咬了一口，现在都有牙印呢。”小澈说着，还撩起自己的袖子给顾凌洛看，果然还有一个青青的牙印。
顾凌洛咧了咧嘴，这丫头现在都这么厉害，长大了还不得成女霸王。
顾澈话说出口却又发现不对劲，细心想着哪里说错了，却发现袖袖瞪着冒火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袖袖姐，我错了！”小澈立马意识过来，赶紧求饶。
“顾澈！”袖袖咬牙开口，甩开顾凌洛的大手，向着小澈追了过来：“你说好保密的！”
“姐姐我错了！”小澈甩开小腿，向前跑去，袖袖在身后追着。
顾凌洛看着打闹的孩子，笑容一直在挂在嘴角。记忆里，自从丫头离开后，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另一边，暮色初起的时候，有人骑马出了天涯关，在茫茫白雪中飞驰南下！
守关的士兵一脸惊讶：“这是有多么着急的事啊？这么早就出关！”
骑马南下的，正是昨夜已经被魔族雪涯大祭司带走的魔族小公主：莫莫！
北方的雪，凛冽彻骨，呼啸整个塞内塞外，在平原上刮起阵阵雪浪，夹杂着渗骨寒气，袭人身体，让人透不过气来。
莫莫骑马疾驰，不过一身单衣，眉梢早已结了一层霜晶，几乎要睁不开眼。身上也早就落满大雪。身下的马儿鼻孔里不时地呼出白色热气，但很快就被风雪吞噬。
出关十里，莫莫拉住缰绳，翻身下马，静静地站在马儿身旁。一瞬间，整个天地都显得空旷无奇。莽莽白雪，茫茫天地。她只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整个世界孤立了！苍茫天地飞雪中，只有自己一人，耳边寒风朔雪呼啸而过，一阵冰冷的空气袭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莫莫向着天空伸出双手，冰冷的雪晶落在她白皙的手上，一瞬即逝。可就算是这样，却依旧挡不住彻骨的冰冷。怎么......这里的雪，比魔族堑尺台的雪还要冷！
身边马儿也因为寒冷而打了个冷颤，鼻孔里排除大量的白气。莫莫把手轻轻地放在马儿的脸上，然后，和煦的内息汹涌而出，灌进马儿的身体…
莫莫牵着马儿走在大雪里，眼中露出疲惫的茫然，双眸似乎要将天涯忘穿！
她静静地感受着身旁凛冽的风雪，小手拳头紧握，连指甲陷入肉中都不知道。鲜血刚刚流出，便被冻结在指边。嘴唇轻启，仿佛千言万语都被冻结在唇边，被冻结在这无边风雪中！
良久，莫莫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对不起...我...还是放不下你，虽然每次相见，总是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可是李晋，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心里满满的全是你，我要怎么办......”
呢喃声终究还是不及飞雪，刚出口就淹没在莽莽大雪中！
莫莫挥去马背上的落雪，飞身上马。
浩瀚的雪原上传出一声悠扬的马鸣声，一人一马，在雪原上疾驰而过，行过之处，卷起一股苍劲的雪浪，和着飞雪，掩盖了来时的路！
枯雪狂风里，有个跨马南下的魔族小姑娘！
在这一场浮生里，我们谁也无法摆脱命运的操控，有人相知相遇，有人相离相弃。命运面前，我们都软弱无能，好像唯有相安而好！
相安而好，也许是一种解脱，也许是一种示弱，我们能做的，似乎只有成全和为彼此快乐。
可是，我不甘心！李晋，你会甘心么？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的，要永远在一起的！
我们，说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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