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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中秋(1)


  流荒从剑境出来后,见是没有寻到青衣,也不见夏夏,不由得心下着急起来。

  正巧碰见虎子娘从她家门口路过,问了才知,青衣带着谢夏夏出门买菜了,她掐了日子一算,才惊觉,已是快要中秋佳节了。

  话说,她这是什么破记性,过日子竟能将日子给过忘了。

  流荒双手叉腰,心下有些失落,毕竟是成亲以来的第一个中秋节,怎么青衣不等等她就带着夏夏去了呢。

  顺着放在夏夏身上的追踪决,流荒去寻了过去。

  云州城本来就大,平时城中便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到了节日跟前儿,更是人挤人的热闹。

  流荒悄悄捏了个决迅速飘逸过去,未曾惊到街上众人。

  青衣两手空空,反倒是夏夏怀里抱了一堆姑娘递给他的帕子香囊。

  夏夏多次示意让青衣帮他拿点,青衣全都不着痕迹地给推了过去,拒绝理由叫流荒顿时喜笑颜开。

  “我是有妇之夫,姑娘的帕子香囊我不能碰。”

  夏夏一脸委屈地看着他,青衣仍旧不为所动,没办法,这招只对流荒管用,青衣是个极有原则的人,不准就是不准,不行就是不行,你是我弟弟也不管用。

  流荒站在他俩身后,本想着吓他们俩一下,谁知道,就碰上了个不太有眼力见儿的人。

  一旁卖字画的姑娘捏着帕子娇笑着穿过人群挤到了青衣身旁,一双俏眼像是黏在青衣身上一样上下打量:“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姓甚名谁啊?”

  夏夏抱着帕子香囊挡在了青衣身前,一脸冷傲:“他是,有妇,之夫。”

  “呦,”女子娇笑一声,轻拈兰花指戳在夏夏肩膀上,“这小公子长得更是俊俏。”

  女子殊不知她此番举动已是招了全城姑娘的怨恨了,夏夏是她们的,平素谁敢跟他动手动脚,竟叫这个女子抢了先,皆愤愤不平起来。

  女子垂下眼眸,看见夏夏怀里抱着的东西,笑得风情万种:“小公子此番……可是雨露均沾?小小年纪,便懂得这些,了不得哦。”

  夏夏眉头紧蹙,心情很是不爽,眼前这个女子长得虽是好看,说出的话却是不叫人喜欢极了。

  青衣朝那女子温润一笑:“他怀里抱的东西可都是要送给我娘子的!”

  起先流荒还有些生气,没事笑那么灿烂做什么,一听这话,她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三人齐齐朝她看了过来,夏夏正要叫她,被流荒一个微不可察的眼神给瞪回去了,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安心看戏吧。

  女子不认得她,帕子一挥,趾高气昂道:“你笑什么?”

  “啊?”流荒装傻,“姑娘可别误会吧,我可不是在笑你,只是觉得眼前这两位公子实在是有趣。”

  “那又与你何干?”

  “我笑笑又与你何干?”

  “你……”女子有些恼怒,继而又哂笑起来:“你该不会是也瞧上这个公子了吧?”

  “那倒不是,”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心虚,“只是那位公子方才说的话,叫我深深感到了他对他娘子的爱意,不由得心生羡慕罢了,姑娘你也真是的,这位公子就算长得再好,也是个有妇之夫了啊,怎好连这点也看不出来?”

  “不过是个有妇之夫,我奴娇儿还能稀罕怎么着?反观是你,在这说了好半天,也没见人家理会你一句。”

  “这个不重要,我是来与姑娘说话的。”

  “我?”奴娇儿疑惑。

  “在下不才,给姑娘一忠告,听与不听,全在姑娘。”

  “给我忠告?你算是哪根葱?”奴娇儿神色恼怒。

  夏夏眉头都快拧成个小山头了,鼻子狠狠皱着,这女子举止间尽是拙劣媚态,还说些难听话与他流荒姐姐听,真是搞不懂为何他哥哥还拦着他。

  流荒笑曰:“我要是葱,不就和你一样是个妖精了。”

  奴娇儿神色立变,紧张道:“你是什么人?”

  她身上放着小青瓶,专藏妖气所用,也是靠着这个,她才能在人间这般顺遂地过了数百年,她自问没有将妖气泄露出来,眼前这人是如何发现的?

  “都说过了,给你忠告的人。”流荒双手一摊,一脸坦然。

  “你想说什么?”奴娇儿妖气毕露,隐隐带着杀意。

  “别紧张,”流荒笑笑,“太明显了,在人间混日子,就得将妖精尾巴好生藏起来才是,若我是寻常女子,骂了你句妖精,只怕我已经没有命活了罢。”

  “你究竟想说什么?”

  “送你八个字,美色误人,心存善念。”

  “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

  “是妖?”奴娇儿蹙眉,“可你身上并无半分妖气。”

  “你不也是?”

  奴娇儿心里一惊:“你果然知道。”

  “别那么笃定,至少,能看出来的不过是少数,毕竟,小青瓶也是青丘重要法器。”

  奴娇儿脸色一变,顿时不安起来。

  小青瓶虽然不是极为重要的法器,但数量也并不多,整个青丘能拿出来的,也不过百只,她并非青丘狐族,这瓶子出现在她身上,显得名不正言不顺极了。

  “汶私的风姿,世间独有,你分明是只画妖,却偏生要学她狐族的媚态,可怎么是好?”

  流荒这么一说,青衣才发觉,眼前这女子眉目间确然与汶私有些微相似,一颦一笑间,确实是在刻意模仿。

  奴娇儿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眸中尽是怨恨嫉妒,再不复方才的明艳鲜活。

  流荒神色未变:“你若是这般执迷不悟,我不介意将你收进惊弭剑中好生反省,对了哦,那剑境里面,还有头不肯听教化的凶兽巨连。”

  “你……”奴娇儿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你是……夜王?”

  “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呢?重点是,你今日若毕露原形,我便不可能饶得过你了。”

  奴娇儿脸上血色全无,不得已,只能快速离去。

  流荒自是不肯放心她,便在不经意间给她加了个追踪决。

  夏夏抱着一怀的姹紫嫣红,一脸委屈地看着流荒,那副模样,看得流荒觉得心都要化了。

  “夏夏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姑娘们将你给欺负了呢。”

  青衣笑道:“都这个时候了,怎还不忘记打趣他?”

  “念在你今日表现良好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流荒走过去摸了摸夏夏的脑袋,将他怀里的东西给抱了出来:“你哥说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

  “不给了。”夏夏赌气。

  “怎么了这是?还生姐姐气呢?”

  “姐姐,分明,可以,教训她,偏生,叫,她欺负你!”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呢,可是,她毕竟也没有犯什么大错。”

  夏夏嘴巴觉得老高,一副哄也哄不好的样子。

  流荒拿他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绝对是因为她平素太惯着这个小家伙了,越长大,越爱耍小性子。

  她看了青衣一眼,跑到了一边,买来了三串糖葫芦回来。

  她递给了青衣一串,又拿了一串在夏夏眼前晃悠:“吃吗?”

  夏夏将头偏向一边。

  流荒啧啧两声:“我们夏夏啊,越长大就越知道心疼姐姐了,这乖娃儿,如今竟是使了小性儿,连冰糖葫芦都顾不得吃,叫姐姐可怎么办啊?”

  夏夏从小就馋这一口,别管有多少美味珍馐,只要往里头放糖葫芦进去,他保准只吃这个。

  流荒咬了一口糖葫芦,心道:“也没多好吃啊,这个东西,夏夏这小子怎么就那么爱吃?”

  夏夏心里快要馋哭了,嘴上依旧不肯松口,看得流荒都替他着急起来。

  “夏夏,姐姐保证,以后再碰到方才那样的情况,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次了,好不好?”

  夏夏抬头看了她一眼,将糖葫芦接了过去,眼圈有点红。

  可把流荒给心疼的,差点没将夏夏那一头茂盛的棕色卷毛给摸秃噜了。

  青衣问:“你怎么找来了?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夏夏?”

  流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我从剑境里出来后,没瞧见你们两个,我便寻着追踪决找过来了。”

  青衣笑道:“我不过是带着夏夏来买些中秋要用的东西,瞧你,急成什么样儿了。”

  流荒撇了撇嘴:“这是咱俩成亲以来的第一个中秋,我想跟你一起准备。”

  “就是因为是第一个,我才想着由我来准备,叫你歇一歇,你身份与我不同,还有太多事情都要由你去做。”

  “我最近也无甚好忙的,驯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急不来。”

  “方才那女子,你说她是画妖,加上她的举动,我总觉得她心思不端,并非善类,你如今放过了她,怕是以后,会出大乱子。”青衣神色有些担忧。

  “不担心,我在她身上下了追踪决和缚身咒,不用担心她会有什么动作。”

  “荒儿做事果然周全。”

  “今儿个该我出来这一趟,也没成想,竟还能遇见个画妖。她身上有青丘特制的小青瓶,专藏妖气,原本,这是为了方便青丘狐族外出办事的,没想到,竟被一只小小的画妖给偷去一个。”

  “你方才说她学汶私,我仔细看了,才发现,眉眼神态里确然有汶私的影子。”

  “汶私几百年前丢了一个丫鬟,连同那丫鬟一起丢的,就是汶私手里的那只小青瓶,起先,她以为是放岔了地方,后来才知道是画妖偷的,好歹也是主仆一场,她便也未曾追究画妖的过错,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画妖竟然对汶私存了那样嫉妒记恨之心。”

  “知我者,相公也,”流荒说,“这只画妖的事情,我必须得解决了,就如相公所说,若是我动作不够快,想必以后会有麻烦。”

  “食色虽是天性,却不可过度,那只画妖却分明被食色至昏,迷了心窍了。”

  流荒哈哈笑道:“相公,你现在可是比我还要操心了。”

  “我有什么办法,媳妇儿太厉害,经历的危险太多,做相公的,只能比媳妇儿更小心,才能让她尽量少受到伤害。”

  “不说这个了,明日可就要端午节了。”

  青衣两手一摊:“是啊,可是现在……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流荒冲他狡黠一笑:“相公,今年中秋,我们换个地方过行吗?”

  “娘子说想去什么地方。”

  流荒抓着青衣的衣角,面色有些为难:“相公,想去趟青衣冢。”

  青衣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有些心疼,忙将她抱入怀中:“我知道你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便回去看看,正巧,我也去前生生活过的地方瞧瞧,”说到最后,他突然笑了起来,“我想再没有那个凡人,能有我这种机遇了吧,还能亲自去前世的坟头烧把香。”

  流荒知道青衣是故意逗她开心,不想给她如此大的压力,只是,他这十年来从未提出过一次要去青衣冢看看,可见……从心底,青衣还是不肯接受他有关前世的一些东西的。

  流荒这么做,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他俩毕竟成婚了,现在带着青衣去他前世坟冢看看,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她对前世的青衣始终都是有亏欠的,无法弥补。

  “青衣,”流荒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去,我们就不去,方才那个只是提议,真的。”

  青衣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又何尝不心疼她,前世今生,虽说有所差别,但到底……也都是他一个人。

  他就算要醋,也不至于连自己的醋都吃,让他嫉妒的是……关于他前世与流荒的记忆,他今生没有。

  “荒儿,我想让你知道,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事事都顺着你,而是,我想通透了一些事情,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我还是我,从未变过……是时候,我也该给前世的自己和今生的自己一个交代了。”

  流荒眼含笑:“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希望未来你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希望你对自己负责,也希望,你就算爱惨了我,也别为了我放弃或者改变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放心。”

  他们两个都是独立的,彼此相爱却从不互相干涉,他们都给足了对方属于自己的独有空间,他们互相信任,信任对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所走的每一步路。

  我不参与,是因为我们彼此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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