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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晋王离京


  晋王不清楚究竟那日自己和斜阳是怎么分别的,他原以为此一别多不过半载,少则三四月,却不知一别两地,便是两年。

  晋王领旨归雍,静待翌年五月大婚。

  离京时,送行的人排了老长的队伍,却没有那道他最想见到的身影。

  他在万千人影中回首,遍寻不获。他不是没有去找过他,可他避而不见,他趁着月色潜入过相府寻他,仍是没有见到他。

  晋王辞别送行众人,坐在宽厚的马车里,他最后一次撩起车帘向外看去,朱雀门外人影憧憧,却看不到他的斜阳。

  晋王撩着车帘的手指,轻轻颤抖,终是放了下来。他却不知,他缓缓放下车帘的一刹那,展斜阳的身影出现在了城门。他不曾看见!

  嘉元三十五年秋,晋王在滞留中京城十年后,终于踏上了去往雍州的路途。

  晋王走后的第十天,展斜阳一骑绝尘离去,向西北而行。

  嘉元三十五年冬至日,太子陈恒于长乐宫宴客,席间有人建议太子少师展博阳当场作画,展博阳推拒不掉,起身向书案走去,执笔挥毫泼墨写意,不消片刻便画了一幅山水画出来。

  诸人纷纷上前欣赏,赞赏不息。

  陈恒对这个太子少师是很倚重的,他知道,展博阳的太子少师在,他的太子之位就在。

  如今晋王返回雍州已两月余,朝堂上那些常日里还私心盯着晋王府的人渐渐都成了自己的座上宾。

  他只要依旧保持着往日的温良敦厚,太子之位便高枕无忧。

  东宫夜宴,明宗帝早早在晴婕妤处歇下了,今夜他其实很想去玉琼台看看,走到一半儿却举步不前,终是回转。

  自从贤妃去后,他再未踏入玉琼台半步,这些年留着玉儿在京,他以为总会盼来贤妃入梦。可多久了?十三年了,他一次也没梦见过她,他想她入梦,却怕她入梦。

  如今玉儿去了封地,他倍感孤独,果然是登高则孤寂。哪怕后宫三千,却没有一个能进入他心底。

  原以为拿赐婚能唬住玉儿,却没成想他竟然就答应了。他又一次失算了,这个儿子他从未看得懂,果然看不明白。他不是没想过将这天下交付玉儿,可这是大陈的江山,不是他陈文昊一个人的,他不能随心所欲。

  冬至已过,新年将至。一场接一场的鹅毛大雪飘落,中京城内外银装素裹,朝堂上明宗帝失神地望着一侧的太子,眉头皱成一团。

  不知近日是怎么回事,太子越来越糊涂了。他顾及太子颜面并未严惩徐骞,只命他在家中闭门思过。今儿太子居然上书求他复徐骞职务。

  他这几个儿子全加起来都不如一个玉儿,可偏偏他最不能立的便是玉儿。

  本以为今日朝堂所奏之事也就这样了,却不料监察御史张子栋赫然出列,上本弹劾太子陈恒与东宫三师于冬至夜宴请宾客,期间太子少师展博阳明为作画,实则绘出一幅颍川方山图,画中一处直指帝王龙脉,有隐隐剑指乾坤之意。

  明宗帝闻言双目轻眯,看向展洛天,笑道:“竟有此事,却不知展爱卿有何看法?”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个中原委只怕需要犬子自行言说。”

  展博阳拜倒在地,面上神情坚毅,陈情道:“皇上明察,一时兴起之作,却不料监察大人居然也能拿来当众言说,博阳自感心伤,却不好多加辩驳。”

  展博阳,展斜阳!明宗帝不过心思电转便想透此中关联。心下暗叹,玉儿果然是步步为营,一点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啊。

  这一次究竟是该由着他,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朝堂上一阵静默,展博阳跪在当地也是心中思绪翻涌,自己做事已经是足够谨慎,却还是无法控制事情的发展。这明明就是有心人早早给自己划下了道,不管自己当时做了什么样的画作,甚至是不作画,也仍然不会逃过此劫。

  这有心人是谁,有何深意,他却想不出来。若说是晋王,只针对自己一个太子少师有何用,并不能撼动太子之位。若说是其他人,又会是谁呢,目的何在。

  展洛天眼尾抽了抽,黑须掩盖下的唇角微扬,晋王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这是早早的就要把他们展氏摘出来呢,还是现如今就要让他展氏站好队呢?

  直到展博阳觉得膝头酸麻,才听明宗帝沉稳的声音缓缓传来,“起吧,日后作画要仔细些,朕念你年少,此次就不多加追责了,但你这太子少师之位……”

  展博阳忙以头叩地道:“臣资质有限,请皇上为太子另觅良师。”

  “允了。”这一次,父皇就顺了你的意吧。以后的路,还是你自己选择,自己走吧。明宗帝心中暗道。

  太子少师辞官,便是一波动荡,也有想借此机会接替展博阳入驻东宫的官员,也有洞悉一切渐渐疏远东宫的官员。

  展博阳干脆日日在家陪妻儿相处,倒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当他与父亲私下谈论,确定此事为晋王所为时,也是感慨万千。

  太子数十年的担忧思量,不是毫无道理。皇上看似早早立了太子,却任何时候都不忘培养晋王,只要与晋王有关,皇上便又是忌惮又是不忍又是纵容。

  朝堂之上风云突变,展家明面上还是如往常一样,虽说展博阳辞官闲赋在家,展斜阳远走西北昆仑,但宰辅重臣的展洛天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自太子少师展博阳辞官,东宫少师一职就一直空缺,明宗帝好像也忘记了此事一般,久久不曾重新任命。

  自此一事,太子陈恒心中惶恐不安,总是觉得自己太子之位朝不保夕,但父皇心意他却揣摩不透。

  这日,大雪纷飞,宫城内外一片白茫茫,太子只带了一个随从,轻车简随出了宫门,私下去了安平街的一处民宅。

  宅门前,太子下了马车,随从奴仆上前轻叩了三下门板,未几,一个身着黑色衣裙的女婢应声而来,浅笑着将头戴兜帽身着大氅的太子迎入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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