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战蟒
豆大的汗珠沿着王肆鬓角流至下巴滴落，于地上渐起水花。
“嘶”
巨蟒抬起冷漠头颅，朝向这块新鲜食材，它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进食。
王肆心越跳越快，全身血液加速流动，双腿肌肉绷紧，为能及时作出反应。
说实话，走到这一步他的选着已经不多了，要么持枪立于亡蟒颅顶，要么化于蛇腹。
至于逃走？不存在的。哪怕蟒蛇躯体庞大可能会稍微影响行动，可一旦到了沼泽一般的蝙蝠屎路，被追上是分分钟的事。
王肆是打算敌不动我不动，而蟒蛇可没有这种心思。
蛇芯在空气中吞吐几次，确定猎物的精准方位后，便游上了岸，在这个直径不足百米的洞室内，二者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王肆持枪的双手紧握，双目紧盯着蟒蛇的头颅。
巨蟒游至七八米外时，开始盘曲躯体，这一举动让王肆瞳孔猛的一缩。
进攻架势已经摆好，接下来便是雷霆一击。
“煞”巨大的蛇头陡然在王肆眼中迅速放大。
“艹，这么快？”王肆虽然时刻准备着，蛇头一动，他绑紧的双腿也迅速弹起，但也只是堪堪避开，整个蛇头擦着他的左臂过去，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而他刚落地没冲出去几步，巨大的蛇神已经席卷而来，王肆只得大步跳出，枪尖点地，想以撑杆跳高避开，可人才刚离地，蛇尾便把作为支撑的长枪扫起。
半空中的王肆失去支撑落下，刚好跨坐在巨蟒扫过的身体上。
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蛇身一甩，王肆顿时破空而出，比他自己跑不知快了多少倍，可如何落地却是个问题。
难道用江湖绝技——脸刹？
王肆落地后在地上滚出几圈方才停下，幸好只是出现大面积擦伤，没有骨折，否则就得等死了。
王肆刚爬起，便看到一个足矣将他吞没的巨口袭来，眉头一皱，将手中长枪撑地再用力压下。
“砰”
王肆整个人弹至空中，旋转一圈后正面朝下，箍紧手中长枪，锋利枪尖对准庞大蛇躯。
然而人还没落下，悠长蛇尾已经倒卷而至。
“日，啊！！！”
只来得急爆出一句粗口，王肆便被蛇尾卷起，感觉肚内的五脏六腑都要被从口中挤出，浑身骨头发出“咯咯”摩擦声响。
巨蟒一见食物落网，也不等这渺小之物绞死，直接转身咬去。
王肆口中已经只剩下丝丝游气冒出，瞪着暴突的血红双目，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握住长枪，并调整位置。
枪尖扎入蛇瞳，可这本该爆头的一击，王肆却无力完成，在刺中蛇眼时枪已脱手而出。
“煞”
剧烈的疼痛让巨蟒在地上疯狂扭曲。
王肆随着蛇身波动抛出，人在空中连喷数口鲜血，最后刚好落到巨蟒原先呆着的温泉池中，算是逃过一劫。
落入水中后王肆呛了几口水才爬起，可他还没站稳又失去平衡扑出去。
迟来的巨疼从左小腿传至大脑，骨折了，他只能手脚并用游到一边背靠池壁。
人刚停下没一会，血浆从他的口鼻中缓缓流出，这次外伤加内伤，双重打击，双倍疼痛。
王肆不顾血流，依旧瞪眼盯着岸上扭曲的巨蟒，犹如濒死猛兽，想从伤害它的生物身上咬下头颅。
巨蟒渐渐恢复平静，蛇芯在空中朝着水池方向频繁吞吐。
可温泉池的硫磺味以及高水温，刚好废了巨蟒气味和温度的两大感知器官，至于那双眼睛，就不用指望了，这是摆饰用的。
巨蟒茫然四顾的同时给王肆带来少许喘息时间，虽然喘息时会带动肺中淤血流出，十分痛苦，但总比没有好。
“煞……煞”最后实在定不准位置，巨蟒烦躁大叫几声，缓缓游向温泉池。
而王肆也随之而动，朝着池内靠近沥泉枪的一边挪去，留下一大摊血液染红一片水域。
巨蟒入池后在池中搅起惊涛骇浪，先朝着王肆一开始靠的地方一头咬去，一口咬在坚硬的池壁上。
接着蛇芯微动，靠着池壁游行，而在前方，王肆正靠在那里。
巨蟒一扑而上。
王肆脚下一滑，整个人躺至池底，巨蟒刚好咬了个空，他接着借浮力和剩下一只腿，快速弹出水面，一把抓在长枪上，用力拔出。
巨蟒疼的倒卷而回，整条蛇在池中翻来覆去，蛇身不断拍打在池壁上，王肆则在拔出长枪的第一时间爬出水面，撑着枪杆朝沥泉枪蹒跚跑去。
可才离岸不过十米，身后沸腾的水声骤然一停，王肆心脏随之提起。
他快速转过身，这种危急时刻他不能做任何冒险举动。
可刚转过来，眼中只剩下一根粗壮蛇尾。
下意识拿起长枪格挡，手臂全力绷直，青筋暴突，而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防护。
“咔”
长枪应声而断，却没有给蛇尾来势造成太多阻挡。
巨大的冲击折断几根肋骨并让王肆飞射而出，而这个方向上，沥泉枪竖立于地。
王肆腰部刚好撞在抢上，余势让他向两边折去，宛如折成两半，给脊椎造成暴力一击。
落到地上之后，下半身几乎失去知觉。
缓缓偏头看到巨蟒游龙般靠近，王肆艰难撑起，靠双手抓住腰测的长枪，攀爬而上，整个人就这样吊在枪身上。
再抬头，血盆巨口已在眼前。
“嗤。”
巨蟒一口咬下，上颚被沥泉枪直接贯穿，破顶而出。
蛇身疯狂扭动，可大脑破碎已经无法阻止死神带走它的生命。
而就算如此，钉在原地的长枪依旧丝毫不动，也就是这样，才能刺破巨蟒坚硬的口腔，要是换做王肆持枪而刺，估计是一口吞的下场。
这场人蟒大战，最后还是王肆赢了，虽然没能拿着胜利的象征站在蛇躯上大笑，只能挂在张开的蛇口中，但能活下来，便足矣。
王肆松开吊着的手，趴在蛇口中将被蛇牙刺穿的大腿拔出。
又缓缓爬去捡回断枪。
仰躺在蛇的七寸处，不断用枪尖划着蛇腹。
随血液流失和受伤带来的巨大虚弱，双臂逐渐失去力气，最后不知是什么支撑着他做来回机械动作。
蛇腹一丝一丝破开，血液沿着蛇肉流出，少许落在王肆口中，让他即将干涸的生命吊起丝毫。
最后，一颗碗大的蛇胆落到王肆口中，咬破，全部吞下，一股凉气从口腔滑入腹中，接着游走一圈逆袭而上，直冲大脑。
至此，王肆空洞的双眼才泛起光泽，散溢的意识再次聚拢。
月光从壁上的破洞溢满整个洞室，王肆模糊的双眼看到反射的月光在洞壁上绘出一个个小人，全都持枪而立，姿态不一。
这些图画一个不差的全落入王肆眼中，包括后面的一大篇文言文。
看至最后，只余数字。
“有缘者得我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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