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江湖
程合一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没能把我怎么着。”
陈山桥听这话，面露差异，这龙头明明已经浑身是伤了，看起来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被打成这样，还说没把他怎么着，肚量实在是大。
但陈山桥不停，站起身，走到阳少跟前，一脚将阳少踹倒，从他身上掏出了之前的那把手枪，又走到程合一面前，将枪双手递给程合一：“龙头，腻子犯了忤逆了龙头，按帮规应当处死，还请龙头按帮规处置。”
程合一没想到，二十一世纪都过去快二十年了，这里居然还有这样可以私下处置人命的帮规，何况自己本来的确没有当回事的，就打算放了阳少算了，毕竟陈山桥一把年纪都在自己面前跪下认错了。
但是看到陈山桥将枪递到自己面前，脸色就变了，变得阴冷起来。
伸手接过陈山桥递过来的枪，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自己虽然以前没有玩过枪，但是电影电视剧里也没少看，拿在手中，稍微把玩，就知道怎么用了。
陈山桥看刚刚还随和的程合一，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跪着的恩叔看到程合一拿着枪，冰冷地盯着阳少，忍不住带着哀求的眼神对陈山桥说道：“桥爷...”，陈山桥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抬起手，坚决地制止他说下去，恩叔叹口气，只要继续低下头不说了。
程合一拿着枪，冷冷地看着抖得跟筛糠一样的阳少，啪啪拉起枪栓，枪栓声把整个房间里的人全都震颤了一下，连绿翘都紧张起来，自己还没有看到过合一哥这么冷呢，难道今天真要杀人？
程合一拿着枪走到阳少跟前，阳少抖得更厉害了，程合一又看看手里的枪，再看看阳少，突然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一点小事，不至于不至于。”
转身又走到那木桌前，将枪一把放在桌上，屋里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除了陈山桥。
陈山桥突然跨步走到桌前，一把抓起桌上的枪，屋里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停顿迟疑，对着阳少“砰”得一声就开了一枪。
所有人都惊呆了，绿翘嘴巴都合不上了。
所有看向阳少，阳少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倒是没伤，但身边一旁的地上多了一个弹坑，回头再看陈山桥，之间陈山桥捂着手腕，看着程合一：“龙头，这是.....”
程合一笑笑：“我都说了，一点小事，不至于，何况不知者无罪，他对我动手的时候，也不知道我的身份，算了算了。”
原来在陈山桥对着阳少开枪的时候，程合一眼疾手快，刹那间拿起桌上的一个木屑弹在了陈山桥的手腕之上，陈山桥这一枪才算是打偏了。
程合一心中暗暗惊叹，这陈山桥，不是死忠，就是大奸。
陈山桥仍旧固执，抬手还要开枪，程合一一把握住枪口：“桥叔，我都说了，这事算了。”
“但这腻子.....”
“桥叔，我以龙头身份，命令你，这事就这样了。”
陈山桥这才缓缓放下枪，走到阳少跟前，将瘫坐在地的阳少一把拉过来，双双又跪在程合一面前，喊道：“谢龙头不杀之恩！”
程合一走上前将二人扶起来，陈山桥对身后的人说：“还不扶龙头去疗伤！”
身后两个人连忙走过来，伸手要扶程合一，被程合一摆手拒绝：“我没事，不用治疗不治疗的。”
“不行，龙头你先到我那楼上擦点药酒，明恩，你去打电话把张医生叫来，给龙头检查检查。”
恩叔连忙答应了一声，就出门去拨打电话了。
这边陈山桥拉着程合一到了前缘的别墅二楼，拿了些药酒给绿翘，让绿翘帮程合一擦药，自己就走了出去。
陈山桥带着程合一出了仓库之后，才有人上前把阳少扶起来，阳少一直面如纸色，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血色。
房间内，绿翘一边帮程合一擦药，一边说道：“合一哥，刚才我看你拿枪的样子，还以为你真要杀了阳少呢。”
程合一笑笑：“我有那么残忍吗？这点事还不至于杀个人吧。”
“那你刚才是故意吓唬那个什么阳少的？不过那个什么山桥，是真下得了手，居然真的对自己亲生儿子开枪，就为了这么点事。”
程合一皱眉：“这个陈山桥，要么就是极为忠心，要么就是老奸巨猾。”
“什么意思？”绿翘听得并不明白。
“我本来的确是没有准备杀那阳少，但是他把枪递给我的时候，我却是有些生气，我本来猜想他是认为我不会开枪，所以故意把枪递给我，做作样子以表忠心，我最厌恶这种事情，虚伪至极，所以才拿起枪吓唬吓唬那阳少，也吓唬吓唬陈山桥那老头，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并且如果不是我出手快，他真是就打中了阳少了。”程合一解释了一番。
“那你怀疑他明知道你会阻止的情况下，还故意在你面前开枪？”绿翘也是极为聪慧，立即明白了程合一的意思。
程合一点点头：“不一定，毕竟他并不知道我的身手，在他眼里，我应该只是个普通人而已，看到动手的速度，又不像是做样子，这个人，应该是真的忠心。”
绿翘也附和道：“我看着也是，这老头人还不错，但心也是真狠。”
程合一笑笑刮了绿翘鼻头一下：“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绿翘哼了一声：“小丫头？我可比你大了一千岁！”
程合一翻了一个白眼， 不再逗她，心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暗暗叫苦，这就是江湖啊。
而此时的楼下大厅里，陈山桥问恩叔：“你觉得怎么样？”
“年纪轻轻，深不可测，刚才持枪又放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试探您。”恩叔知道陈山桥问的正是程合一，回道。
“是给我下马威，提醒我不要以为他不敢动手。”陈山桥回道。
“那您刚才......”
恩叔问到一半，被陈山桥抬手制止了，就不再问下去了。
擦了药酒，外面陈山桥就敲门说道：“龙头，医生已经来了，让他进来给您看看吧。”
虽然程合一明知道没有必要，但还是盛情难却，只得让医生进房给他检查。
医生拿着仪器在程合一身上检查了一翻，说道：“除了这些皮外伤，其他没有问题，就用些药酒就好了。”
陈山桥疑惑又差异，而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的阳少听到医生这话更是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动手打得程合一，自己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打在一般人身上，恐怕半条命都没有了，平常自己是不会下这么重的手的，只是今天程合一的态度确实是激怒了自己，这才气恼上头，下了死手，但这，居然只是一点皮外伤，并且，怎么这看着就这一会的功夫，这皮外伤还好了不少呢。心里疑惑归疑惑，但是不敢出声。
既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陈山桥也不再坚持，只说让程合一在屋内休息，但程合一执意下楼，陈山桥看他确实也没什么大碍，就跟着程合一到楼下大厅聊天。
程合一想起来刚才，问陈山桥：“桥叔，你刚才在仓库中，突然问我喝什么茶，吃什么饭是什么意思？”
陈山桥笑笑：“那腻子将你带到仓库里的时候，明恩就跑来跟我汇报，说好像是新任龙头被那腻子绑了回来，我就急忙前去查看了，当初龙头上任之时，虽然没有举行上任大礼，但是龙头的照片是被发到各个堂口的，算是先认识一下，免得以后闹了尴尬，没想到在我这，还是......”
说着尴尬苦笑起来，经他这么一说，程合一想起来自己当时虽然没有办上任大礼，但是辉叔的确是要了自己的照片去，说是知会一声各地的堂口，看来还是有些作用的。
程合一笑笑没说话，陈山桥继续说道：“我到了仓库之后，看到龙头您，的确是和照片很像，但是问您姓名，您也不肯说，我也明白行走江湖，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撂下名号确实是很不谨慎，于是就用了我们帮内暗语试探，没曾想龙头也是不知，所以我就对龙头的身份起了怀疑，不过明恩及时提醒了我，总堂辉叔在发通告的时候，就曾提到，说新任龙头由于是新任，且以前对洪门了解不多，可能门内有些传统并不精通，所以我们就想到了直接找辉叔确认您的身份。”
程合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点的确是我不对，也的确对门内了解的不多，唉，可惜最近太忙，实在没时间去学。”
陈山桥看出程合一尴尬，也知趣，不再继续说这茬，转而问道：“不知道龙头这次来山城，所谓何事？事前怎么没有知会我们一声呢？”
程合一回道：“这次来，其实是因为我自己的一点私事，所以没有通知门内，也是不想麻烦各位。”程合一心想，自己难道告诉你们，我是被地府的白无常引过来找二十四定海神珠的吗？
陈山桥回道：“龙头客气了，龙头的事，就是我们洪门的事，不必太过在意私不私事。”
两人正在客气着，突然恩叔从外面走进来，就要附耳在陈山桥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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