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公司只在恋情官宣那一天给江献安排了工作，但他在家也没闲着。
傅博渊那本个人资料，已经被他翻得卷边翘页，上面还用各色的荧光笔做了标注。
他就怕那天的采访又出幺蛾子。
江献从一堆新剧本里抽身出来，长时间久坐让他有些头痛，颈椎和腰部也隐隐泛酸，不自觉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扭头望了望窗外肆意蔓延的绿色，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拿起手机想联系童远出来吃个火锅，吃完再去按摩缓解疲劳。
没等打开微信，通知栏里瞬间挤出来一堆新消息，标题都离不开傅博渊。
“傅博渊耍大牌，导致全剧组在夜间高原苦等三小时。”
“剧组工作人员爆料，当晚多人出现高反、感冒等症状。”
“据悉，傅博渊当日下午带着汤乐前往医院，疑因戏生情耽误工作。”
江献瞬间直起身，刚还黯淡的眼神此刻满溢着光。
好啊，这黑料都不用自己买通稿曝光了。
他取代傅博渊指日可待！
点开微博，沈丘果然早就发来了信息。
【你看微博了吗！！！】
【我真是草了，本来想借傅博渊洗白，没想到惹了一身腥！】
【趁现在还没官宣，要解除合约吗？】
【合同里有规定，如果一方有严重影响名誉形象的事情，另一方可以单方面解约。】
江献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着：【解！不解不是人！】
消息发出的下一秒，江献雀跃的心顿时哽住。
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昨晚那个不会真是傅博渊的秘密小情人吧？
自己无缘无故把人怼了一通，小情人生气了要傅博渊哄哄，所以傅博渊才耽误了工作。
这么一回溯，罪魁祸首竟是自己！
“嘶”一声，江献觉得又开始头痛了。
揉了一会儿太阳穴，他迟疑地打字：【等等，我不是人……】
沈丘：【？】
江献随便找个理由：【还是别解约，我看解约方还是要出违约费。】
沈丘：【一千万你出不起？】
江献：【……最近手头有点紧。】
沈丘：【你偷偷告诉我，黄/赌/毒沾上哪个了？】
他看起来不靠谱，但也知道负责两个字的意义。
即使在这个关键节点官宣恋情，他自己也会惹上一身麻烦，搅入那滩浑水。
到了设置的时间，草稿箱里早就写好的文案自动发出。
【江献v：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爱你傅博渊】
他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鸡皮疙瘩掉的能做一锅疙瘩汤了。
这次强忍着不适点开自己的微博，看评论里充斥着的疑问和担忧。
【？？？？？】
【宝贝，你这时候站出来是不是被威胁了？】
【傅博渊是什么品种的狗啊，拿你挡枪？】
【捏吗，说出来我都不信，俩人谁都没关注对方，然后突然官宣了？？？】
江献：……
这工作人员不太负责啊。
他直接通过自己的微博点进了傅博渊的主页，却发现对方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一起发送文案。
这是后悔了？就因为小情人不开心随便违约，连声招呼都不提前打？
江献愣了几秒，“腾”地从沙发上冲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火气从心口涌起，烧得他快要失去理智。
滑动屏幕的手都在颤抖，他甚至没有傅博渊的联系方式，找了沈丘要到对方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
接通的一瞬间，江献克制不住地吼道：“傅博渊你他妈有病吧？要解约不会提前说一声吗，我又一个人发了官宣文案。行，上次在学校算我装逼活该，但你每次看我一个人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自己背地里是不是很开心啊？还是看我不爽，觉得我惹了你对象，故意搞我呢？”
手机那边只有沉默，只听到零星手指触碰屏幕的声音。
江献喊得有点儿缺氧，晕乎乎地又问：“哑巴了？”
“抱歉。”傅博渊终于开口，“现在已经发了。”
江献听到傅博渊声音的那一刻，怒火其实已经平息了大半。
他虽然看不惯甚至很多次嫉妒傅博渊，但同为娱乐圈打工人，对深陷负面舆论的压力、繁忙沉重的安排感同身受。
对方不知道已经多久没休息了，嘶哑的声音裹挟着电流，听起来格外刺耳。
他的微博界面依旧停留在傅博渊的主页，轻轻下拉刷新，果然看到了新微博。
【傅博渊v：爱你这件事，不是绯闻江献】
草，这些小姑娘们写的文案怎么一个比一个肉麻……
江献无语凝噎，手机里傅博渊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他收敛了脾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什么？”
傅博渊问：“你刚说什么…对象？”
这个微妙的断句完全可以生发出两种不同的意思。
江献微怔，不自然地坐下，手里摆弄着桌上盆栽的叶子。
“是汤乐找过你吗？”傅博渊直截了当，“我和他没有谈恋爱。”
江献虚虚悬挂的心终于落地，又很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发微博？”
傅博渊：“我以为…你看到新闻之后会提出解约。”
江献：……
他确实想，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下午的媒体采访同样来不及取消，记者们对这两位针锋相对的影帝本就充满好奇，一下爆出来这么大的新闻，更不可能错过，甚至有几家新闻网站昨天夜里就到场外占位，搞起了现场直播。
公司的公关部门加班赶稿，沈丘也在联系媒体检查核对问题。
采访快要开始，江献站在门口深呼吸，紧攥的手不住地摩擦，搓出一层细细的汗。
下一秒大门推开，长/枪大/炮瞬间全部聚焦在江献身上。
明艳漂亮的脸上闪光灯不断晃过，江献也没有半分不适和失态，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在灯下仿佛溢着光，自然上翘的唇角挂着标准的营业笑容。
他从容地走入正中央，一身白色西服衬得整个人清爽干净，中和了那张脸带来的极强侵略感。
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了一圈，看见最末尾一个戴着口罩，气质明显不同于记者的人时，江献顿了顿，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汤乐追了傅博渊很久，那天听到“你没他漂亮”这句话时如坠冰窟，以至于他后来手被门夹时，并没有感觉到多剧烈的疼痛。
好歹他也是从小被人夸长得像洋娃娃，靠着家里的关系，一路顺风顺水在娱乐圈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之前把手机贴在镜子上，屏幕里是江献走红毯时，官方媒体抓拍的无修生图。边看手机里的江献，边对比着镜子里的自己，并不觉得有太大差别。
可江献出现在门后的那一刻，汤乐输的心服口服。
再高级精妙的镜头，也拍不出江献万分之一的惊艳和生动。
等汤乐回过神，记者已经开始提问。
“请问您什么时候和傅先生在一起的？”
江献眼神望向说话的记者，心说他们也没商量过，于是模糊道：“没有准确的节点，算起来大概有两年了吧。”
“傅先生最近行程很忙，请问有时间见面吗？”
他提前了解过傅博渊最近的工作安排，游刃有余道：“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探班的。”
“在您眼里，傅博渊是什么样的人呢？”
江献违心地说：“虽然在大家面前他有些冷淡，但其实私下里非常温柔细心。比我小了四岁，却能给我充足的安全感，也很照顾我的情绪。”
一连回答了不少问题，每次的答案都得体又完满。
江献愈发放松。
“那您对傅先生近期爆出的绯闻怎么看？”
他知道迟早会被问道这件事，轻松一笑：“如果这些东西准确的话，你们也不会一直觉得我和他是对家了。”
记者被这绵里藏针的回复说得一时无言，思考片刻，锲而不舍道：“看来您和傅先生感情真好，那平时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
江献听到这个问题脑子一片空白，觉得说得口干舌燥，不自在地扯扯领带，在脑子里快速搜寻相关信息。
最后找出来的答案只有装逼被识破、吵架这两个关键词条。
这和他复习资料、模拟考都不是一个套路啊！
仿佛复习了一周有固定正确答案的高数，模拟考试得了满分，最后第二天题目是让他写篇论文阐述目前世界的经济发展趋势。
他妈的，谁答得上来？！
江献表情管理一流，其实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和他也是普通情侣，大家不必因为我们的身份，觉得我们有特别之处。”
这个记者似乎对刚刚被怼有些不爽，并没有放过他：“但是我们真的很好奇，有没有相处间的趣事可以分享一下呢？”
江献微微低头对上记者的视线，敛了仅剩的笑意，刚想开口，站在一边的沈丘适时打断：“今天采访时间结束，请各位媒体朋友有序撤离。”
这场采访开始得很完美，结束却异常仓促。
他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没有回答好，表现的也不像恋爱的状态。
作为一名专业演员，实在不应该。
卸妆时刷着微博看实时报道，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大美人老婆贴贴！！】
【我至今不信他俩谈恋爱了……】
【我也，谈了两年一件有意思的事都说不出来？】
【说不定人家只是不想过分暴露私生活呢？我觉得这个记者有点过分了。】
【记者也没说什么啊，明明就是江献自己说不上来。】
果然cp不是谁都炒得好的。
江献越往下看越多质疑，看到最后整个人都泄了气。
退回桌面才发现，傅博渊发来一条未读短信。
【其实不用勉强，不行就解约。】
他隔着屏幕，无法准确接收对方意思，只能脑补傅博渊那张冷冰冰的脸，毫无感情地提出解约。
之前的同情荡然无存，只觉得对方不知感恩也不懂礼貌。
屏幕顶端蹦出来一条推送消息——
a探：亲爱的【98岁带病偷塔】，您已经很久没来了，好友【eridute】还在等你哦~
他随手点开就是和对方的聊天界面，身旁的化妆师却突然靠近。
江献吓得赶紧把手机锁屏，手忙脚乱间发出去一张图片，却没看清具体是什么。
“啊，不好意思，我拿个湿巾。”小姑娘明显也被他吓到了，微弓着腰连连道歉。
他摆摆手说没事，等人走后才又解锁。
发出去的图片上好像是人的后颈，而且中央微凸。
江献呼吸一滞，这好像是自己发/情期时拍的……
他赶紧长按想要撤回，却没有发现这个选项。
图片旁边直白的提示宣判他的死刑——已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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