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讨论（下）
“利益…”雅思兰莉站了起来“我这么做是希望用更柔和的方式拉拢罗德，罗德如果真心加入圣言教会是对他内心的救赎，也可以偿还教会亏欠他们的家族的人情，我不是你们盗贼，眼中的一切都能看成利益。”说完话，雅思兰莉就后悔了，这里是盗贼公会，自己说这种话很可能要付出代价。
可眼前的娜塔莉亚看上去并没有因此生气，她的表情没有变化，连眼神都没变“雅思兰莉，你如果这个态度去见法修斯，他一定会把你关上一年，撤了你的圣女都不过分。”娜塔莉亚此时的眼神更像是一个长辈一样看着她“现在，给我坐下。”
话丢在这，雅思兰莉虽然气愤难平，但是还是乖乖地坐回了位子“很抱…”
“不需要道歉，雅思兰莉，每个人都有权利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管这好不好听。至于代价，你会付出的。”娜塔莉亚说这话的时候笑了起来，但是这个样子让雅思兰莉不寒而栗。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怎么处理罗德。”雅思兰莉紧张的扯回话题。
“嗯”娜塔莉亚点点头“就在刚才我想了一下，茉德莉拉。”
“嗯？”
“我想请你暂时先别向教会报告，我有另一个想法。”娜塔莉亚此时依旧斜眼盯着雅思兰莉。
“哦？”听口气对面的人偶并没有像之前那么生气，反而很好奇。
“如果向教会报告，密言教会的计划自然落空，想知道他们的目的也变得不可能了，如果我们假装罗德是自由的，派人暗中保护他，那么也许可以知道密言教会在想什么，你说呢？”
符文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准备派谁去？”
娜塔莉亚此时眼神动了一下“赛娅如何？我的弟子，也是一名夜莺。”
“那个孩子啊，我记得年纪不大，你很喜欢她我记得，但是可靠么？”
娜塔莉亚点点头“很有天分，也很忠诚，也许是有些年轻而且可能还不太成熟，但是她肯定能完成交给她的任务，这点我很放心。”
“好吧，这样我们的雅思兰莉也能安心了”人偶特地把雅思兰莉这个词加重了语气“不过密言那边，你们盗贼公会能有办法么？”
“别小看我们，茉德莉拉。”娜塔莉亚敲了敲桌上的符文。
“别闹！”对面的人偶被这一敲弄得很痛苦似的“雅思兰莉还有意见么？”
“谢谢。”没有再说什么，雅思兰莉站起来鞠了一躬。
“那我这里先切断了，我事情还有很多呢。有事再联系吧。”说着符文消失了光芒。
“不用谢我，先关心你自己吧，雅思兰莉。”娜塔莉亚眼睛仿佛洞穿了雅思兰莉一样“你一开始就知道密言的事吧。”
脸上一惊，不过雅思兰莉迅速调整了表情“你怎么这么说？”
“在盗贼面前撒谎。你以为隐藏的很好么？”娜塔莉亚笑出声。
“呵呵。”雅思兰莉脸上虽然在笑，但是表情却显得很悲伤。
“你很危险，雅思兰莉，你现在真的很危险。”娜塔莉亚站起来她走到雅思兰莉身边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现在的状态丢给教会的异端审判团，一定会被判罪的，说你是半个异端一点都不过分哦。”
“是么？”雅思兰莉没有反驳。
“不过放心吧，法修斯会护着你的，谁让你是卓椰丝的弟子呢？”一声轻哼声传到了雅思兰莉的耳朵里“你可以走了。”
不想再说什么，雅思兰莉默默地走到门口。
“雅思兰莉。”是娜塔莉亚的声音，雅思兰莉转过头“小心你的老师。”娜塔莉亚在原地凭空闪现到雅思兰莉跟前，在雅思兰莉惊愕的表情下，她一推手，雅思兰莉往后倒去，本以为门没有打开会撞在门上，但是一道传送门的吸力让圣女明白自己掉了进去。
随着雅思兰莉离开，整个房间又只剩下娜塔莉亚一个人了，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灯光的阴影处，一个人走了出来“老师，真的要派我去么？”长发披肩，一身紧身装扮，赛娅的模样和在贝丽丝城那次出现时一样。
“是啊，临时想到的主意要辛苦你了。”娜塔莉亚转过身，坐回了位子上。
“不辛苦。”赛娅笑起来，她闪身坐到了雅思兰莉的位子上“你们说的罗德是个什么人？”
“比你小不了多少，好像是二十岁。”
“这么小？”赛娅很意外 “还真是不幸的命运啊。”
“喂喂，不是让你去杀人的，你是去保护他。”娜塔莉亚亲昵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知道”被老师逗弄赛娅并不生气，像一只猫一样磨蹭着老师的手 “我的意思是这么小就背负了这么多，还要被人觊觎。”
“我的赛娅不也是一样？年纪轻轻就要背负沉重的命运了？”娜塔莉亚此时宠爱的表情与刚才面对雅思兰莉时截然不同，如同母亲一样走过来从背后拥抱赛娅。
“那是我的荣幸，我自己选择的结果，但是这个罗德却是被天生赋予的吧，老师。”赛娅想象着罗德的模样，又摇了摇头。
“你能这么想很不错。”娜塔莉亚赞许的看着自己的弟子，作为自己最棒的作品，她始终充满自豪。
“说起来，那位圣女大人…”赛娅看向门口“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幸运的人，赛娅，她的幸运程度比你比我都要高许多。”说到雅思兰莉，娜塔莉亚的笑容消失了。
“为什么？”有些意外的答案，赛娅奇怪的看着老师。
“在你眼里她怎么样？”娜塔莉亚盯着自己的弟子，在赛娅背后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很不成熟，很不理性？我的感觉是她并不优秀。”赛娅如实回答着。
“对”娜塔莉亚点点头“但是她现在在教会排名是‘第六’，前五都去了圣白堡垒抵御吸血鬼了，所以她是理论上教会能外派的最强圣职者。”
“没搞错吧？”赛娅惊呼“明明是一直在被老师教训的人，居然这么强？”
“你年纪轻轻就是‘夜莺’，和她也没什么区别，你还不是经常被我教训。至于她的身份你因为没做过冒险者，不知道也正常。雅思兰莉才一百岁，对于精灵来说非常年轻，她的心智，其实也不过像我们人类的二十岁。”
“可以这么换算的么？这我倒是第一次知道，老师。”
“长寿是有代价的，如果给予长寿的种族相同的智慧程度，你觉得精灵王国瓦伦还会用认知障碍结界把自己藏起来么？只有那些自愿离开的精灵才能来到我们的世界。”娜塔莉亚挑了挑眉毛。
“如此巨大的力量却寄宿在这么年轻的心智上，她缺乏的是引导是么？”
娜塔莉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圣女倒得茶“雅思兰莉是在帕米拉洛泽玛的大教堂接受的洗礼，当时的神父发现了她的独特，之后她就到了圣都，被当时的副主教卓椰丝看中了。”
“那的确是运气很好啊”赛娅说着突然想到“卓椰丝…我听说她和老师你关系很好吧？”
“呵”被这么一问，娜塔莉亚笑了，不过是冷笑“和她合作过几次，那个女人，真的是最差劲的圣职者了。”
“诶？”
“雅思兰莉的确是和她学了很多，变得很强，非常强，精灵独有的体质可以存储大量的圣力，她的圣能又是可以使用禁术的虚假咏唱。然而恰恰就因为她很强，但是上五期的那场排名角斗赛上，她第一次参加排位赛，就拿了‘第六’，然后直到现在始终保持‘第六’。”
“老师你的意思是有问题？还是，是有人操纵了结果？”
“卓椰丝啊，更改了排名，原本她的弟子注定要去圣白堡垒，但是她更改成了‘第六’，让她得到的自由。”说到这娜塔莉亚叹了口气。
“还真的是…有些差劲呢…”赛娅低下了头“不过由我们这些盗贼来说这话还真是奇怪。”
“现在的雅思兰莉和她的老师一样，把自己的私情排到了教会的利益之前了。还真是什么人教的什么弟子啊。”娜塔莉亚又冷笑了一声。
“老师…”
“这么不成熟的人，去圣白堡垒看门应该是最好的结果，现在卓椰丝也不在了，她一个人，你看‘天使事件’她做的多糟糕。不过现在的前五已经不是当初了那个程度了，她有心想拿第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赛娅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她还是幸运，法修斯依然会护着她，因为他觉得那是自己欠卓椰丝的人情，那个古板的男人唯独这一点，做不到公正。希望他能把这个圣女重新调教的好一些吧。”娜塔莉亚伸手抚摸着身前赛娅的脸庞“所以还是我的弟子最优秀啊。”
“老师”赛娅转过头看着娜塔莉亚，握住了老师的手“这些并非全是真话吧，在盗贼面前是藏不住谎言的。”
娜塔莉亚也看着赛娅，表情没有变化，她俯身把嘴放在赛娅的耳边“有时候，明知道是谎话，也要说下去，当一个盗贼选择说谎的时候请不要揭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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