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天佐天佑
众人出发寻找，不久传来喜讯，黄阔没走远，躲在蓝湾城一间客栈，被陆伯生擒。
戴耳套的侍卫已失踪，沉烟不久前刚走，说是要去给二王子购买修炼所用的丹药，王宫侍卫放她离开。
沈落冷笑道：“半夜时分出宫，况且还被我禁足，这样都会放行，他们当我是摆设吗？”
得知陈舟和墨夜仍在四处找沉烟，陆伯叹道：“沉烟怕是找不回来了，让阿坤审黄阔吧，他能让黄阔把十八代祖宗的丑事都抖出来。”
沈落同意，坤哥像抓小鸡般提起黄阔，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进入密室，不久便传来黄阔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玉嫂道：“我已通知小姐，她将和陈舟墨夜会合，今晚必不平静。”
沈落忙问：“什么情况？姑姑要捉拿沉烟？”
“别把沉烟看得太重要，”玉嫂道，“有人要杀陈舟和墨夜，小姐再不发威，他们一刻也休想安宁。”
沈落心烦意乱，想到陈舟和墨夜因为自己面临危险，大感歉疚，又想到不知所踪的沉烟，更是备受打击，仅有的一点自信也摇摇欲坠。
他曾那么宠沉烟，宠到连颜莫己魅也对沉烟满怀敌意，在众多门客心目中，沉烟是未来的王子妃不二人选，最后却换来沉烟的背叛。
沉烟曾那么忠诚，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不假颜色，哪怕得罪全世界也不会忤逆他半分，现在却毫不犹豫地弃他而去。
曾经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说他是废物，是王室的耻辱，但至少有一点聊以自*慰，就是沉烟对他无条件的支持。
现在连沉烟也放弃了他，难道他真的没有未来？
沈落自艾自怜，满怀失落，轻声道：“好想见父王。”
玉嫂不知如何安慰，便前往厨房做菜，现如今也只能用好酒好菜让这孩子开心一下了。
……
……
墨夜走出北城门，望着北郊的山野，大感头痛。
事先没用气机锁定沉烟，早已失去气息，寻找沉烟如大海捞针，何其困难。
随后墨夜猛然发现，有人用气机锁定了自己。
她转首望去，看见一名白须飘飘的老者从北方走来。
这老者很老很老，恐怕已有两三百岁，白发白须白眉，五官神韵有些熟悉，和沈家人神似，两只眼睛藏在深邃的眼眶里，闪烁着鹰隼般的厉光。
“为守候你出城，老夫已在此等待两天两夜。”老者缓缓说道。
“沈天佐？”墨夜道。
老者眉头紧皱，至少有上百年没人直呼他的姓名了，沈氏乃新兴世家，他的年龄就是沈氏的历史，至少在南方，他们兄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从来没人叫过他的名字。
“沈天佑？”墨夜又道。
老者沉声道：“老夫沈天佐，墨姑娘对老夫之子沈均、孙沈仁、曾孙沈苍、玄孙沈栋、玄孙女沈杉所做之事，老夫不敢或忘。”
墨夜颈间闪烁着几条银色纹路，精神力已积蓄到极点。
沈天佐是七境强者，墨夜心知无法离开，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她刚来海国时就遇到一个八境强者，被打成重伤，依然能逃出生天，所以对她而言，七境初期的沈天佐并不可怕，就算不敌也有信心让对方吃足苦头。
这时，墨夜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你退下，交给我。”
墨夜怔了怔，立即收起精神力，往城内走去。
这里没她什么事了，所以没必要暴露种族技能，不如回去继续找沉烟。
“你以为走得了吗？”沈天佐冷笑道。
刚说完，他浑身一震，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从远处传来，将他笼罩其中，再也无法动弹。
八境强者的气息！
一个绝色美女出现在城楼下，与墨夜擦肩而过，缓缓走来。
她是蓝湾城、甚至海国、甚至人和帝国最美的女人，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因为她有一个谁也得罪不起的师傅。
“漫宁……”
沈天佐用一种不知是恐惧还是震惊的语气说道。
“你敢直呼我姓名，胆子不小。”漫宁冷冷说道，气势陡增十倍。
威压铺天盖地袭来，沈天佐只觉被整座蓝湾城压在身上，双膝深深陷入土里，骨骼咔咔作响，汗水浸透全身，痛苦得好像折寿五十年。
这个年纪轻得足以做他玄孙的女郎，却带给他平生最大的压力，而且这种压力无穷无尽，漫宁不但要压垮他，还要羞辱他，让他跪地讨饶。
沈天佐陷入绝望，他活了两百多岁，一手创建沈氏家族，连国王沈伤见他也尊称堂祖父，现在居然要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娃低头。
谁叫人家是周乘洋的徒儿？
周乘洋是当世最年长的人，活了几千岁，和周乘洋比起来，他也只是玄孙的玄孙，所以真正要论辈分，漫宁远高于他。
漫宁和沈伤义结金兰，沈伤可以叫漫宁妹妹，但不代表沈天佐可以把漫宁当作孙辈，因为天下没人敢做周乘洋的长辈。
“老夫沈天佐……拜见怀洋长公主……”沈天佐双膝跪地，颤声说道。
漫宁点点头，道：“我的手下不可碰，蓝湾城不可进，明白了么？”
沈天佐怀着无尽的悲屈说道：“老夫明白。”
“你可以走了。”漫宁说完转身离去。
漫天威压陡然消失，沈天佐站起身，望着空空如也的北城门，恍然如梦。
“大仇难报，唯有等变天了……”
沈天佐叹息走远，再也不敢进蓝湾城。
……
……
同一时间，陈舟走出东城门，被一名秃顶白须的老者拦住去路。
老者身材矮小，弯腰驼背，手持一根拐杖，冷冷道：“放了沈氏孩儿，老夫可饶你一命。”
陈舟打量他几眼，冒出一句：“你是左边那个还是右边那个？”
老者道：“沈天佑。”
“原来是右边那个，”陈舟道，“让我想想……沈树是你家的吧？”
沈天佑沉声道：“正是老夫玄孙，你敢伤他一根毫毛，老夫取你小命！”
陈舟笑道：“话说得太满了，我伤他可不止一根毫毛，全身骨头都让我打断了，你取我小命试试？”
沈天佑大怒，挥动拐杖正要打去，突然浑身一震，骇然失色。
陈舟也有感应，转身一看，发现城楼边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身材清瘦，有一头独特的白发，像白纱般覆盖她半个身子，五官清秀，气质柔弱，有几分病态美，双眼像一汪秋水，婉约而迷离。
陈舟和沈天佑同时观察那个东西，细看良久才发现，这是一辆黑色马车。
陈舟曾见过这辆马车，以往总是车头在前，黑马训练有素，不需车夫驾驭，今天车尾在前，黑马在后，整个车厢已打开，变成一个带车轮的平台。
白发女子坐在平台上，面前有一台机器，从结构造型来看，是一部设计精良的钢*弩。
这弩有复杂的架子，像一张方桌，桌上左右张开两条弩臂，中间是弩槽，看不见弦和箭，只有一颗灰色珠子。珠子旁边甚至还摆着茶具，一个茶壶和三个茶杯，皆为木制。
陈舟道：“咦？这不是……”
“是你的杰作。”白发女子微笑道，用茶壶倒一杯茶，举杯饮下。
“马车里的姐姐，咱们终于见面了。”陈舟笑道，心想漫宁这位姐姐真独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白发。
白发女子温柔一笑，转向沈天佑，道：“你还不走？”
沈天佑道：“今日不见到沈氏儿孙，老夫绝不会走。”
白发女子叹道：“对不起，那我只好逼你走了。”
弩上那颗珠子陡然发光。
她的白发无风自动，与珠子的银光相映成趣。
刹那间，陈舟和沈天佑感受到一股强大得难以置信的精神力，浩浩荡荡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明明什么也没看见，陈舟却清清楚楚地发现，一支箭，出现在钢*弩上。
此箭长达一丈，碗口粗细，箭身阵纹密布，箭尖寒光四射，仿佛纠缠着九天十地阴曹鬼府无数残魄冤魂，无视阴阳之隔、空间规则、时空界限，可用任何形式将任何人钉死在任何地方。
“天……轨……弩……”
沈天佑瑟瑟发抖，所有的胆魄随着三个字消失殆尽。
白发女子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走则生，留则死。”
沈天佑转身就走，堂堂七境强者，居然吓得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跑，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
因为天轨弩下绝无活口。
这是周乘洋的法宝。
弩上的珠子闪闪发光，白发女子的精神力始终锁定沈天佑，只要他有一丝异动，长箭便会射出，他会在一瞬间爆成血雾。
直到沈天佑逃出三十里，白发女子终于收回精神力，珠子不再发光，恢复成灰色，那支巨大的箭缓缓虚化，直至消失，天轨弩变成机器般的方桌。
没有箭，没有弦，连弩槽和珠子也已不见，只剩两条弯弯的弩臂，保持着天轨弩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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