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雕与神秘人
陈舟笑嘻嘻道：“我知道王长老一定很不爽，但你又能怎样？二王子知道我进入高难度区域，我若有闪失，你和那五人都没好果子吃。”
王长老冷冷道：“你敢威胁我！”
陈舟道：“别说得太明，大家心领神会就好。你杀了我，长公主一定会找你算账，院长大人也不会饶你，说不定二王子一气之下禀报国王陛下，把你关进大牢折磨九九八十一天，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是聪明人，不妨算算这笔账。”
王长老有些力不从心，眼前这年轻人只有十七八岁，却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语风犀利，说他是个老江湖也不过分。
“你可知这样只会把你自己逼上绝路？”王长老淡淡道，“我杀你后抽身而去，天下有谁知道是我做的？此地妖兽无数，为何不是妖兽把你当成了晚餐？”
他说着不禁诧异，这里原本有好几头高阶妖兽，就算藏匿不出，他也能感受到妖兽的气息，为何半晌也无动静？
陈舟笑道：“都说了你是聪明人，可别做出这么愚蠢的事，首先，你杀不了我，其次，就算你把我重伤后逃走，我也有很多办法让别人知道是你干的。所以还是直接点，让我告诉你怎么办。”
他指指后方五人，道，“你带他们离开，我在这逛到天亮，自然会走人，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以后你还是王长老，我还是陈舟。你看怎样？”
这纯属废话，陈舟知道王长老不会放过自己，他只是在拖延时间，因为他感觉到，某种神秘的意志正在接近。
陈舟的感知能力极为敏锐，王长老毫无察觉，他已发现异样。
靠近的不是人类或妖兽，而是一股死亡意志！
既非杀气，也非战意，仅仅是“死”的气息。
纯粹的死亡也能凝聚成意志，这简直不可思议。陈舟等着看好戏，甚至用精神力向那股意志延伸，捕捉到了意志的源头。
“金雕？！”陈舟失声惊呼。
死亡意志竟然来自那只强大的金雕！
“你说什么？”王长老不明所以。
陈舟不由紧张起来，道：“王长老，咱们换个安全地点说话，好不好？”
“不好，”王长老断然拒绝，“你的惩罚不能少！”
陈舟露出不忍卒睹的神情：“你看看背后。”
王长老猛然回首，顿时变色。
一头奇大无比的金雕缓缓滑翔而来，紧贴山脊，无声无息，片刻间来到他面前，就此凝固不动。
如同在最荒谬的梦中，这威猛的金雕突然停住，身躯悬空，唯有一股极其强烈的死意弥漫开来，将王长老和陈舟笼罩。
“这是何方妖兽？”王长老终究是六境高手，像陈舟一样感觉到了诡异，指着金雕颤声道，“你不是生物，而是死物……你是妖兽的冥灵！”
陈舟摇头道：“错了，它不是鬼魂，只是一股强大的死意。”
“死意……死意……”王长老忽然领悟，叫道，“我明白了！这妖兽刚死不久，尚未孕育成冥灵，强烈的战斗意志凝聚成形……可世上怎会有这种凝聚战意之法？”
金雕突然动了。
它双翅展开，一双幽深的眼睛紧盯王长老，死亡意志猛然攻入王长老识海。
“啊——”
王长老抱住脑袋，堂堂六境高手如同疯子，在地上翻滚惨叫，不一会已七窍流血。
陈舟没有动，望着金雕身后的山坡，扬声道：“出来吧。”
山坡传来奇怪的响声，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靠近，陈舟仔细一看，那是两根粗大的树枝，树枝上搭着几头死去的妖兽，如小山般移至他面前。
王长老终于不支，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金雕停止动作，收起双翅停在地面。
两根树枝后方出现一条身影，原来之前是此人推动树枝，加上几头妖兽的尸体，重量至少有上万斤，硬是被此人推到山坡上。
这人非常高大，至少在海国算是大个子，仅比陈舟矮两寸，头部藏在斗篷内，一身黑色，看不清脸孔。
这人静静注视陈舟，陈舟愈发紧张，因为他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感觉最可怕。
他可以感觉到金雕是死亡意志凝成，却感觉不出这人的气息，这是前所未有的怪事，他在苡泰秘境也没遇见过。
难道这人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更神秘的东西？
“终于找到你了。”
神秘人开口说道，是女人的声音。
“原来是个姑娘，”陈舟小心问道，“你为什么找我？”
神秘人说道：“我从数百万里外一路找来，直到在这个岛上发现你的气息，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数百万里外，”陈舟试探道，“难道是葬仙山？”
神秘人指指金雕：“我在海上遇见这只雕，杀死它损耗不小，这里的环境很恶劣，我需要休息。你收下我的礼物，下次再见。”
陈舟道：“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言罢，忽有惊变！
那巨大的金雕突然展翅而飞，体型却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极小一只，猛然冲到陈舟面前，从他脑部钻了进去。
是的，就这么钻进脑部，出现在陈舟识海中，向某个光点扑去。
天虫的声音从脑海传来：“啊哟！这什么玩意？它想吃我！陈舟你放了什么进来……”
陈舟尚未来得及神游识海，只觉头部剧痛，抱住脑袋失声痛嚎。
神秘人伸出手掌，按在陈舟胸口，一个光团从她手中飞出，进入陈舟气海。
陈舟的身体陡然发光，气海中仿佛有光源，他的身躯无法阻隔，透出耀眼的光芒。
“啊！你在干什么？！”陈舟抱头大叫。
“我快要没命了！陈舟救我！”天虫也在惨叫。
光团与陈舟气海相融，那只金雕化为纯粹的死意，凝成一个极小的点，潜伏在他识海深处。
陈舟从肉体到精神均遭受重创，仰面跌倒，晕了过去。
神秘人轻声道：“如果你知道这是一份厚礼，就不会吓成这样了。”
她从陈舟怀里找到乾坤袋，装进妖兽尸体和晶核，随后托起陈舟，身体缓缓升空，飞至山顶水潭，带着陈舟潜入潭底，找到入口，扯着他进入地下河。
下次出现时，神秘人和陈舟已在大阵外，从乱石泉眼回到山涧。
这趟高难度区域之旅就此结束，陈舟大获丰收，但也和王长老等人一样，落得昏迷不醒的下场。
……
……
阳光炙热，陈舟被晒醒，睁眼一看，发现自己在一棵大树的树冠顶端，半个身子躺在树枝上，半个身子凌空悬挂，就这样睡了一夜。
他向下看去，树冠至少有五十米高，难怪没有被妖兽伤害。
他坐起身，心里十分郁闷，短短几天连续在两个女人手下吃大亏，一个是女蒙面人，一个是昨晚的神秘人，都有神鬼莫测之能，他毫无反击之力。
意沉识海，发现识海深处多了一个光点，似有一层保护膜，不令他的意识靠近，散发出凛冽的杀意。
脑海中传来天虫有气没力的声音：“这光点就是那只鸟，差点把我给吃了。”
陈舟忙问：“你没事吧？昨晚发生了什么？”
天虫道：“这巨雕生前是一头高阶妖禽，死后被人控制，以杀伐之力炼成战灵。你留着它，对你有好处。”
陈舟咋舌道：“那女人居然能骑着死灵飞越百万里，她实力究竟有多强？”
天虫道：“实力倒不是很强，这是种族技能，说了你也不懂。万幸她用妖禽炼成战灵，我是妖帝，对妖族多少有些震慑力，换成别的种族，我早已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这段话中藏着一个秘密，陈舟心乱之际并未领悟：
天虫的魂魄藏在虫型吊坠中，怎会进入陈舟的识海？
那次天虫吸取陈舟一年生命能，悄悄分出一缕魂魄，隐藏在陈舟识海内。
没想到金雕强行攻入，不但占据了识海一角，也差点吞噬天虫的魂魄。
天虫只好退出识海，回到虫型吊坠，将自己刚开拓的占领区转让给金雕。
天虫吃了个哑巴亏，陈舟不知，他也不提，从此再也不敢打陈舟识海的主意。
陈舟道：“我昏迷后那女人还做了什么？”
天虫道：“我累死了，找你的伙伴去，让我好好睡一觉，没事别吵我。”
陈舟感到天虫有所隐瞒，但天虫不再出声，他也无可奈何，只好下树离开。
他在中难度区域转了半天，没见任何人，便掷出传送符，身前出现一个小型传送阵，将他送至野岛外围的安全地带。
海边站满了人，一艘小船刚离开，昨日乘坐的大船仍在码头。一名少女挥手叫道：“陈大哥，我们在这。”正是常悠笛。
陈舟走近，常悠笛、沈落、何十三郎、颜莫己魅围了过来，沈落松一口气，道：“你没事就好，可把我急坏了。”
陈舟道：“发生什么事？”
沈落道：“昨晚中心区域出事了，罗元庆、左矜群和沈氏三兄妹全部重伤，脑袋砸出五个血洞，王长老闻讯赶去，也被人打伤昏迷。今早王长老醒来，罗元庆五人失血过多，差点死了。”
陈舟心虚地揉揉鼻子，瓮声瓮气道：“他们没死吧？”
沈落道：“王长老通知另三位长老，将五人救出，总算保住性命。那艘小船装着五人，赶回学府给他们治疗。”
“那就好，那就好。”陈舟暗自决定找个地方藏好“赃款”，五人追究起来就死不认账。
“对了，你也在高难度区域，没看见他们遇袭吗？”颜莫己魅问道。
“我忙着杀妖兽，什么也没看见。”陈舟点一支烟，故作遥望海景，忽感到旁边有人在看自己，转首与那人对上一眼。
是虞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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