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千生涯
“买定离手！”
光头荷官把骰盅死死定在桌子上，摇了半天的骰盅终于落了下来。
赌桌周围每一个赌徒都屏住了呼吸，明非发现，在这种气氛的传染下，连他也跟着一起紧张。
明非纳闷：奇怪，我又没有下注，跟着紧张什么。看来这就是赌博的魔力吧。
挤上去看一眼赌桌，中间一条线，总体分为大小两个区域。在大小之中还有几个小框，写着六连环，事事顺，双飞燕，大葫芦，小葫芦等字样。
明非看不明白，但能感觉到，这应该是骰子的点数。
“开！！”
随着一声响亮的开，骰盅应声开启。
赌徒们的眼睛依旧瞪着，简直要把眼角瞪裂。明非被几个狂热的赌徒扒拉几下，挤到了后面，他拼命的跳，想看看究竟开出了什么。
“一一二三三五，十五点，小！！！”
荷官声音洪亮，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牌面一出，下面的赌徒又开始了丰富的表情大杂烩。有人欢喜有人悲，几家欢笑几家愁。欢欣鼓舞的，痛苦流涕的，面无表情的，顿足捶胸的。
一时间，笑声，哭声，骂声，跺脚声，咬牙声，捶桌子声不绝于耳。
这时候，桌上只有三人面无表情。明非，颜自在，荷官。
明非看一眼荷官，再看一眼颜自在，实在搞不清楚他是输是赢，面无表情的这几个实在难以捉摸。
明非揣度的时候，几个赌徒起哄。
“颜老头！没钱了吧？”
这几个人起哄的人在桌子上疯狂搂钱，他们是本次的赢家。
从这嘲讽的口气，不难看出颜自在输了。
明非赞叹：果然是大家领袖，其淡定豁达，器宇不凡不是这些赌鬼可以比肩的。
“我去你的妈耶，这怎么回事啊，呀！这开的什么啊？你会不会啊……”
颜老头突然语无伦次，上蹿下跳，破口大骂，喋喋不休。
明非再次被他这顽童一样的举动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不是泼妇骂街吗……还真是高看了他。
无数次的怀疑，千万次的问，他真的是颜家的领袖吗？
“这位老哥，富贵在天，愿赌服输。”荷官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安静。
“颜老头，你没钱了，还赌什么啊！”
周围的人继续欢快的笑声，颜自在无言以对。
颜自在稍稍平复心情，伸手示意众人安静，看他严肃的表情，好像要宣布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等等！！”
众人停止嬉笑，投去好奇的目光。明非也十分好奇，目光聚集到了颜老头那里。
颜老头一弯腰，居然开始脱鞋了，周围的人忙捂鼻子嫌弃的走开，那臭鞋的味道，明非记忆犹新。
他从鞋里掏出一枚金币，闪闪发光。
场下有人几个人发出惊叹。从惊叹声可以猜测金子是最稀有的货币，而且稀有程度非常高。明非虽然不知道金子究竟有多稀有，还是跟着惊叹了一声。
颜自在一歪嘴，倔强地表情好像在赌气：“这是我的棺材本了，来吧！！！”
荷官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表情，看来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真金白银。他抬手举起骰盅，一甩手把骰子悉数收入。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喽！”
赌徒们又开始疯狂的下注，那些赌光的家伙抓耳挠腮，无钱可下，十分焦急。有钱的人犹豫再三，忙前忙后，生怕下错。
反而颜老头一直按兵不动，准确的说是按金币不动。
当所有人都下注后，颜自在把手向下狠狠一拍，金币落桌，震惊四座。
“喔！！！！！！”
明非不知道他押了什么，心里奇怪，他们有必要这么震惊吗？
明非拼命挤进去，向前一步，定睛观瞧，金币压在一个最小的小框里，框内写着几个金色的字。
“小六连环。”
明非不解，忙问旁边的人：“大哥，什么叫小六连环啊？”
“这都不懂，新人吧。你看那个图案啊，一是小红圈，那叫小环。小六连环就是六个一。这颜老头输傻了，怎么可能会有小六连环！我活了半辈子都么见过……输傻了……”
这人说着，笑着摇了摇头。
确实，明非也是学过大学概率论的，六个一概率实在太低了。没过一会，气氛变得更加欢乐，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颜老头，输傻了吧？”
“金币归我喽！”
“小啊，一定小啊！我要赢！”
“胡说什么，怎么会是小！一定是小葫芦！”
……
众人继续嘲讽，赌徒们的目光又落到了一直摇着的骰盅上。
摇了一会，骰盅落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桌边反而是押注最多的颜老头最淡定。
明非心想：或许是怕的吧……
他仔细观瞧颜老头，目不转睛，而其他的赌徒注意力全在骰盅上。
就在骰盅即将开启的一瞬间，突然，颜自在手指微微颤动，弓起食指中指，猛地弹击桌腿。声音不大，力劲不小。
明非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从刚才他被追堵来看，他应该是在出老千，不，他一定是在出老千！
荷官抬手，全场发出难以置信的叫喊声。
“啊！！”
“这是什么？！”
“这不可能。”
“老子的金币啊！！！”
……
居然真的是六个一！！！！！
明非一下子没忍住，指着颜老头，下意识地说：“你出……”
老千还没说出来，一道酒味的闪电出现在他身后，以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速度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未免也太快了，明非不相信这是人类能达到的速度。
“我这就出去，好侄子，是不是叫我回去吃饭啊？回去别跟他们说我来赌了啊……各位，再会。”
明非被颜老头的一只手钳着，说不得动不得，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被压碎，几乎喘不过气。好大的力气啊！
颜老头一边说着，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钱往破布袋子里塞。
颜老头飞速把明非拉出去，拽到门外才把他放开。明非剧烈的咳嗽了一声，一口气喘出来，全身仿佛被松了绑。
“喂！死老千，你想把我勒死啊！还有，谁是你侄子啊！”
明非愤愤不平。
颜老头冲他一笑：“明小子，你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不认识，那天开会迟到的那个，穿成这样去开会，谁会忘啊。”
颜老头继续说：“你说那个会啊，很无聊的。我就那天闲的没事去了一次，平时都是我儿子去的。杜泽那混蛋啰啰嗦嗦，烦死个人……”
“颜承允是你儿子，你们俩实在不像。”
颜老头：“我亲儿子会不像我，开玩笑……话说你怎么看出我的特殊技巧。”
明非没好气的回他：“什么特殊技巧，不就是出老千吗……”
颜老头：“干嘛说那么难听啊。来，我给你一个银币，你别说出去啊。”
“你刚才赢了至少一百多个银币，还有各种珠宝，首饰！就给我一个？”
“那我再给你一个？”
明非心想，这倒是个赚钱的好机会，伸出手，比了个四。
“四个！”
颜老头急了。
“嘿！你臭小子还坐地起价。”
“你给不给？你不给我就喊了。”
颜老头摸摸下巴，踌躇片刻，面带难色地说：“给你四个，这总可以了吧。”
明非非常开心，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他接过四个银币，开心地说：“成交。”
颜老头：“我看你挺聪明的，不如以后来做我的搭档吧，我教你点特殊技巧。”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每天四个银币，行不行。”
明非有点不满：“你赢那么多，就给我四个？！”
颜老头：“那你说几个。”
又比了一个四：“四成。”
颜老头：“你明抢啊，臭小子。”
“不干就算了，反正我不怎么想赌。”
颜老头无可奈何，只得答应：“好吧好吧，明天早上来这找我，我教你几手，啊，几手……”
“特殊技巧，对吧？”
颜老头：“对对，特殊技巧。”
明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跟着这老赌鬼混，怕是也要变成个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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