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莳萝

“皇后此言，是不愿与朕圆房？”

        “玄谣以为，无此必要！”

        夏侯临眼里忽现出荡漾的光来，看不真切，却很有些灼然。。

        “皇后既不愿，朕自不会强迫于你！”他重躺回刚刚躺过的位置，将双手枕在脑后，又侧目望过来，“时辰已不早了，皇后身子弱，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两人目光相遇，扶桑恍觉又回到了当年，他一双眉眼未变，她一颗心亦被他三言两语所牵。

        她心一颤，慌乱闭上眼，将阿毛放在两人正中的位置，强迫自己睡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不甚安稳。

        次日天未大亮，夏侯临便已起身。他动作很轻，但下床时扶桑仍被惊醒了。门口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听到夏侯临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声些，别吵着她！”

        脚步声顿时轻缓下来，等到夏侯临身边，方听姚安道：“皇上……早朝时间要到了……”

        夏侯临微默一瞬，似望着她：“你说……她是她么？”

        姚安亦默一瞬：“老奴以为，扶桑姑娘与时南国，当无半点关系！”

        耳畔许久未传来声音。

        扶桑以为那两人走了，正想动，却又听夏侯临道：“可世上尚无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又何以能有这样相似的人？”

        姚安低回：“老奴不知！”

        夏侯临又默一瞬，话很有些惶惶：“是她吧？只有她才会如此不愿理我，才会这般恨我！”

        这一回他说的是“我”，不是“朕”。

        然此问话，姚安未敢答。

        等两人离开，扶桑方睁开眼来，外面隐约有了亮光，还似有风声，可屋中晕着灯光掩映着的暖意，流淌的是丝丝缕缕暗淡的夜色。

        这日风依旧冷。

        到辰时，扶桑方起。

        听闻外间各宫妃嫔已在候着，扶桑无心思应付，让雀儿带了一句“身子乏”便将她们全赶了。正巧外面漏进了日光，晦暗殿中骤亮堂起来，扶桑驻足，侧目问：“天晴了么？”

        阿芙不在，唯雀儿一人候着。

        “回娘娘，今日确比前几日要暖和一些！”

        扶桑本想去透透气，可一想到自己的身子，又将这念头打消了。

        到午时，夏侯临来了。

        扶桑照常不搭理。

        夏侯临全不介意：“今日天好了些，皇后可要出去走走？”

        扶桑回：“我这般孱弱的身子，出不得门！”

        夏侯临命姚安将一雪狐皮绒端到近前，俯身将它披到扶桑身上：“这是天山顶上雪狐皮毛所制，想来，应能为皇后驱些寒气！”

        这皮绒确然极暖，扶桑将披上，竟已觉额上冒了薄汗。正巧她也有出门的心思，便未与夏侯临不快，起身道：“既如此，便去走走吧！”

        两人一齐往外。身后跟着姚安、雀儿及一众宫人。

        果然如夏侯临所说，今日太阳开得大，停了风，空气中湿气亦不甚重。将走一段，扶桑已热得有些受不住，夏侯临替她卸下雪狐皮绒，她想拉，他却又从姚安那儿接过一薄绒外衣来。

        “皇后若是热了，便换一身吧！”

        说着，又倾身替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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