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墨家子弟墨家训

直到日上三竿，墨青羽才迷迷糊糊睡醒，抬手习惯性在里侧摸了摸，却一把摸了个空，顿时一个激灵，这才想了起来。尚未来得及梳洗，墨青羽赤着脚便望外跑去，刚开门就迎头撞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摇晃之际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

        “别急，你那獒犬没事，只是要修养七天。七天后爹保证还你一个活奔乱跳的追风！”墨剑慈爱地摸了摸一头撞在怀里的墨青羽，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墨青羽从墨剑的神情中感到一股异样，那是一种类似母爱的温柔，顿时鼻子一酸，紧紧地抱住了墨剑。墨剑被墨青羽的依恋弄得一愣，随即一股愧疚涌上心头，当下好好哄了一番后才让其收拾收拾先去吃饭。墨青羽匆匆吃过午饭，径直来到墨剑的屋里，沿路想起昨天的一幕幕，仍是心有余悸！强大，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变得强大！待父子俩重新坐定，恢复到习武的话题上来时，墨剑当即变得严肃起来，接着讲解起来：

        “修炼一途，实乃与自身争极限，与万物争先机，与天地争造化。不争即入凡，过争即入魔，所以须以仁道和之。你作为墨家子弟，虽未登族谱，但仍需秉持我墨家精神修身行事！我墨家精神归结起来共两点：兼爱及非攻。兼爱即爱无差别，须爱万物、包容万物，而不独亲其亲；非攻即反对攻战，不凌小、不辱弱、不骄势、不欺愚，但前提是不危己，注重自卫。这两点均为仁道精神，也是爹之前教你文章，授你医理来引导你的方向。我墨家为五大圣地之一，自然是强者如云，尤为擅长机关傀儡之术，只是从上代巨子失踪后，这五百年也渐渐没落了。如果不是有着上代巨子遗留的机关和傀儡守护，恐怕我墨家早就从五大圣地中除名了，唉……不过，这些都距你太远了，知道就行。”

        墨剑说到后来，神情中的暗淡一闪而逝，接着道：

        “原本传你墨家功法、术法及秘法需要事先向墨家武法堂申请，获准后方可，否者会遭到家族执法堂的灭杀。只是因为一些原因，爹现在不能回到家族。不过，适合筑基、气海、元丹三大境界的习武类功法和术法，爹还是可以直接做主传授的，不过秘法、机关术和傀儡术就不行了。爹现在能给你的就那么多，其余就要靠你另觅机缘了！”

        “爹，那羽儿什么时候可以回归家族？”墨青羽闻言，有些讪讪地道。

        “唉，爹近来才明白，墨家衰落有它自身的原因，或许在外面能更容易找到答案吧。至于回归家族，三年后你视机缘自行决定吧。”墨剑神色有些感伤，似乎并不愿多提家族，将这个问题还给了墨青羽。墨青羽并未意识到道墨剑话中隐含的告别之意，只道是父亲对自己期望甚重，要自己凭实力去争取，也就没有多想。

        “如果你没有问题，那便在为父面前立誓明志吧！起誓：习墨家之法，守墨家之道；不忘初心仁，铭记祖宗训；为人当兼爱，处世唯非攻；浩浩乾坤在，我心便天心！”墨剑似下定了决心，轻舒口气，满脸严肃道。只是，这本该十句的誓言，有两句被他刻意略过了，这是他作为父亲所保留的一点私心。

        墨青羽哪会没有问题，只是看父亲这样子似乎也没打算容他问，于是郑重地扣了三个头，依言立了誓。墨剑见此，点了点头，右手一挥，顿时三本古朴的册子出现在墨青羽面前。墨青羽顿时眼前一亮，急不可耐地一一拾起，有滋有味地翻看起来。

        “《素武经》是人级上品功法，分十七层；《青云纵》同样是人级上品步术，分九式。这两本均为家族内族人启蒙之法，切不可随意外传。剩下这本《太乙针经》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所赠之医术，可以外传。你如今已粗明草药之理，接下来便好好学习针灸之术，不可荒废！”墨剑最后叮嘱了一句，便挥手让其退下。墨青羽一门心思都在三本册子上，哪还顾得上其他，连忙起身告辞而去。

        “羽儿性子还有些浮躁，看来是我之前宠护太过了。自古慈父多败儿，墨家之所以没落或许也有此因吧……青儿，再过三年我便来寻你，羽儿以后的路就靠他自己走了。”墨剑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思绪百转。

        墨青羽回到房里，将三本册子大致翻看了一遍，心情才慢慢平复，接着一脸痴迷地仔细研读起来。待一遍过后，墨青羽意犹未尽地合上册子，小脸却是凝重无比。确实如同父亲所说，习武之路果然艰难异常，《青云纵》施展的起步条件便是筑基期六重，《素武经》前三层为锻体，第一层便须达五百斤之力，第二层须达千斤之力，第三层更是须达两千斤之力！里面的锻体之法简直惨无人道，又是负重长奔，又是逆水击石，又是锤肉锻骨……

        “看来要认真学习配置药液了，先不谈救人，还是先救救自己吧。”想到接下来的折磨，墨青羽不禁自我安慰道。他并不知道林壮等童子军修习的功法，第一层仅要求两三百斤之力左右，第三层也就要求千斤之力，否则定会深感不忿。但更强的体质会造就更强的气血之力，而更强的气血之力会开拓出更宽的经脉，从而带动更为庞大的元气，使之后续修习会更加容易，这一点他倒是从《素武经》里看明白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适合的习武地，既不能被村人发现，又不能太危险，当然还得有天然的锻体环境……”墨青羽倒觉得昨天被狼群围攻的地方是个好去处，只是他可没胆子单枪匹马闯过去，只得另想办法。

        日渐西沉，墨青羽吃完饭走出食堂，四下看了看，突然发现村里似乎太过安静了，不仅伙伴们没来找自己，而且大人们也都不见踪影，想来童子军那班“军官”应是被关了禁闭，大人们估计在修整或者进山未归，便没太在意，径直向竹园走去。墨青羽不知道的是他猜中了前者，却没猜中后者。在面对族长林涯的审问时，林壮等七人按计划施展苦肉计。林壮的确因强行冲击任脉突破至筑基期八重导致经脉受创，林涯实在没法重罚；而其他六人虽没受太重的伤，林涯也没法厚己薄彼处罚他们，只得将七人一起禁足七天，好好反省。

        实在也是林涯没太多心思管他们，自从墨剑口中得到那消息后，今天便一直在和族人商量应对之策。原本出云山兽类的实力就比村人们强大一些，现在凭空多出第二头精兽，实力的平衡被打破，村里以后狩猎的风险定会激增。经过一日讨论，族里决定狩猎如常进行，只是由族长林涯亲自带队，且仅在外围活动，不深入核心区域。

        直到月上柳梢，墨青羽才粗略作好日后的时间安排：凌晨早起在出云山东部习武，顺便采些实用的草药，反正村人那会很少进山，也知道其采药的习惯；日中之后则研究医术，多准备些强身和疗伤之药，以备不时之需；至于晚上，他现在只想静静回想父亲这两天讲的话，认真记住，至于领悟只能慢慢来。主意既定，墨青羽突然有种预感，一旦踏上这条路，自己将不会再有之前那种快乐无忧的生活，而父亲也不会再跟自己说那么多话了。一种欣喜，因为习武；一种痛苦，因为失落，或许这便是成长吧……

        凌晨卯时未到，出云山东部山腹中，正在尝试负重奔跑的墨青羽很是兴奋，却也颇为郁闷。原来，他按照《素武经》之法，先是在双腿各绑十斤石块，却发现跑起来没什么负重感；于是各加至二十斤，却发现依旧没太大感觉；直到各加至五十斤，才感觉到行动不便。但这种不便并非是因为太重造成，而是因为根本绑不住，导致石头时不时砸到脚背，疼得他直咧咧。不过兴奋更多，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若是使出全力，绝不止第一层要求的五百斤之力！

        似乎为了验证下心里的想法，墨青羽找到一块约莫五百斤重的大石抱住后，猛地用尽全力向上提去。只见大石如同一颗铅球般直冲而起，上升约莫一丈高后便急转直坠而下，惊得微微失神的墨青羽慌忙躲避不及。

        “我就感觉上次被雷电击中后，身体素质强大了很多，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强！难道以后要多找点雷电来刺激下？”墨青羽想到此，不禁打了个冷颤，连连摇头止住。

        “先用这五百斤重的石头来练练手，晚上再偷偷去村里演武场上测试下力气，不然总闹笑话。”主意既定，墨青羽便扛着石头在山腹间来回奔跑起来，直惊得飞鸟脱林，走兽归洞，好一阵混乱。

        日渐偏中，墨青羽才扛了一筐草药满身臭汗地回到竹园，折腾了一上午，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匆匆洗了个澡便向食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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