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云山东避世族

林海郁郁，山脉重重。白云归处，不尽虚空。

        在这林海和山脉的外围，坐落着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庄。村子不大，只有约莫百户人家。因为白云常年经此而过，缓缓飘向西边山脉尽头，故而得名出云村。

        从山顶居高望去，出云村正处于群山环绕的盆地中心，盆地的四周均被凿成十数丈高的绝壁，仅留东西两个门户，整体尚算平坦。百来户村人的石屋呈扇形分布着，而扇形的出入口正对着无尽的林海和山脉。被扇形居所围绕的是一座方圆百丈的演武场，这是村人们每天体能锻炼和比武切磋的地方。村里物质匮乏，所谓靠山吃山，这座出云山有着大量的兽类及植被药材，便成为村人们主要的食物来源，兽皮用来制衣，而兽丹却是最为稀缺的修行资源，因为并非所有的兽类都有兽丹。村里的人都是林姓，因逃避一些江湖纷争，百年前迁徙至此。虽然物质匮乏，村人却乐在其中，彼此和睦，并始终秉持着祖宗遗训，不与外界联系，俨然一处世外桃园。

        在这片石屋的后山上，有一座临瀑而立的竹院，抬眼望去，犹如青莲出水，显得极为格格不入。大约十年前，一位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悄然而来，在此结庐而居。虽然对此一夜之间便凭空出现的竹院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出于排外的秉性，当时的老族长还是壮着胆子走进竹院进行交涉，而几百号村民更是将此竹院围得水泄不通。然而不到一刻钟，老族长便退了出来，让众人感到诧异的是，被他们尊为出云村第一高手的老族长竟然是弯着腰一步步退出来的。

        老族长制止住满院的哗声，静静地将众人带到演武场，方才长吁一口气，面容严肃地交代道：“此乃前辈高人潜居我村，尔等不可冒犯！不然族规无情！”

        说完老族长便径直离开了，剩下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不过老族长向来一言九鼎，积威甚著，众人也只得听从，各自散去，而投向那所竹院的眼神不知觉间也隐含着深深的敬畏。自此以后，老族长每日都会亲自送些肉食和兽丹到竹院门口，竹院里的人也只是偶尔取些肉食，兽丹却是分文不动。久而久之，村人们也就放下了最后的戒备，从心底接纳了他们的存在。

        借助着殷勤地食物奉献，老族长也多有机会出入竹院。直到三年前，老族长郑重地将众人召集到演武场，当众宣布即将闭关，族长之位由狩猎大队队长林涯接替。林涯作为村里第二高手，实力让人信服，加之多年来担任村里的狩猎大队长，一直是村人们生存的主要保障，如此恩威并存，村人们倒无丝毫异议。而且，感受到老族长言语间竟颇有些难以自持的喜悦，村人们似乎都意识到什么，立刻沸腾起来。

        那一夜，出云村撤回了所有的哨岗，全员彻夜狂欢，无尽的烤肉和美酒应有尽有，新老族长更是带头喝得酩酊大醉。前所未有的放松，前所未有的尽兴，只因此刻竹院那位前辈的儿子正和村里的小孩欢舞在了一起。

        山里的下半夜，无比黑暗，寒气正盛，却也是所有村民美梦正盛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中年男子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演武场，看着被一群小孩簇拥着熟睡的儿子，中年男子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随着笑意愈盛，周围的寒气竟似烈日下的积雪般渐渐散去。

        “或许平凡也好，至少爹能护你一世安乐！青儿，想必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吧？”对着西边漆黑的虚空，中年男子的眼里有着一波柔情流过，轻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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