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子鼠（五）
但出人意料的是叶山溪平静下来了，眼里的血红色褪去，恢复了一个温和青年的模样，那根尖刺也没有了，碎掉的会议桌恢复了原状。
“这件事我会让陈明庭给我一个交代。”叶山溪说完，把自己的手从靳暄的手里挣脱开来，迈步上了二楼。
靳暄摩挲了一下手指，只有一点属于叶山溪的气息残留。
闫泽宇真没有见过大风大浪，已经吓得瘫坐在了地上，都顾不得脸被小米给抓烂了，大哭特哭起来。
周科为难地看了看闫泽宇：“梅姐，要不你给他治治伤？”
白梅的异能是治疗，俗称奶妈。
“治个屁。”白梅扭头就走，“老娘早就该下班了。”
小米对闫泽宇吐了吐舌头，追着白梅上了二楼。
靳暄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闫泽宇。
他走到闫泽宇面前，低头：“我没有说过我要当s101区的局长，我只是说了要来s101区。”
和在叶山溪跟前不同，靳暄和闫泽宇说话时语调都是冷的，能冻死个人那种。
“而且，你凭什么跟他那样说话？”靳暄不高兴了，他说，“我会跟你的领导联系。”言外之意就是你不可能在特别安全局待下去了。
说罢，靳暄也上楼了。
周科和剩下的几个同事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把闫泽宇给扶了起来送上了车。
至于谁开车带他回去，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他们和叶山溪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以前也只是听过叶山溪的大名而已。
可自打和叶山溪一起来到了s101区，他们每个人都见证了叶山溪平均每天不超过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原本特别安全局的工作就很辛苦，总局还给他安排了一个福城十一中老师的身份，一边当值班人一边当上课人。
而特别局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分为早六点到晚六点，晚六点再到早六点的两班制。
夜勤局的成员基本上都不会按照这个上班时间来，可叶山溪是加班时间最久的那一个。
别看他天天嘴上说着他要摸鱼，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偷过懒。
靳暄上楼，遇见了等着他的白梅。
“聊聊？”白梅问。
靳暄点头。
二人去了外面的阳台，和叶山溪的房间相反的那一个。
“山溪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只是你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高兴，也没有怪你抢他的分局局长，他只是需要那个职位。”白梅说道。
靳暄不太有精神：“即使不是我故意的，可我就是让他不开心了。”他好像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不应该让叶山溪不开心。
白梅没接靳暄的话，而是继续她自己的话题：“山溪的事迹很多人都清楚，不过我看你是不知道的。”
靳暄摇了摇头：“嗯，我发现他好像不能生气。”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白梅说，“他生气了会控制不住自己。”
叶山溪六年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和别的大学生一样过着轻松简单的生活，学习、考试、比赛、奖学金……他还没有加入特别安全局前，都不会生气，不会朝人发火。
是真的不会，脾气特别好的一个青年。
若不是他的母亲生病了，需要很多钱治病，叶山溪也不会加入特别局。
其实最初叶山溪也不想加入特别安全局，他只想快点赚到钱给母亲治病。
可是还是一个学生的叶山溪根本就拿不出来那笔巨款，叶山溪的家里只是普通小康家庭，父亲又早逝，叶山溪很无助。
然后特别安全局的局长陈明庭出现了，他承诺了借钱给叶山溪，也愿意把叶山溪的母亲送进最好的医院。
只要叶山溪答应进入特别局工作。
“山溪的异能最初被叫做为所欲为，听起来就很恐怖对不对？”白梅双手撑着栏杆，“这也是局长要他加入特别安全局的最主要原因。”
无论是用血来杀死怪物老鼠，还是给巧克力赋予追踪的效果，还是把会议桌拍碎又还原，都说明了叶山溪真的能够“为所欲为”。
靳暄嘲讽道：“要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治好他母亲的病。”
看把这些人怕的，非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放心，看人家安分了那么久，就不怕了？
“那他又怎么会生气了就……”靳暄没说完，可白梅懂他的意思。
叶山溪为什么会生气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甚至不像一个人，满满的恐怖与血杀气。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清楚的人整个特别安全局都没有几个。”白梅说。
靳暄惋惜，本想从白梅这里打探打探情况的。
“说说你吧。”白梅转移了话题，“我个人建议，既然你要留在s101区，不管总局后面怎么处理，你和山溪谁是局长，你都得听山溪的。”
靳暄点点头：“我明白，我根本就没有经验。”
分局的人都很服叶山溪，这也足以证明叶山溪的能力。
特别安全局作为保护居民安全的特殊部门，最需要的不是个人的强大，而是工作的不出差错。
“山溪好说话的，你抓紧时间，把弄丢的目标给找回来，他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白梅笑了笑，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我先走了，我得回去补觉了。”
闫泽宇跑来分局，大喇喇地非让周科把所有人都给叫了起来，包括值夜班的六个人，现在闫泽宇离开了，他们自然得回去补觉。
靳暄独自凭栏，让自己好好地思考了一下。
他要找的人在福城，这是特别安全局在预测方面非常厉害的大佬给他的答案，并且也告知了他，他要找的人和特别安全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他必须留在福城，留在s101区分局，这样才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要是那个大佬再厉害一点，能够预测出更多的有用信息就好了。
靳暄也清楚那个大佬已经尽力了，他就是心里面慌。
然而，不管心里面多慌，靳暄目前要做的是留在这里。
他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走去敲了叶山溪的门。
希望叶山溪不会把他一脚踹出来。
阿门。
叶山溪开了门，一看敲门的人居然是靳暄，立刻就要关门。
靳暄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把一条腿给迈了进去。
“啊痛痛痛！”
叶山溪关门的时候用的力气挺大的。
“你有病？”叶山溪无语，把门推开一些，一脚踩上了靳暄卡进来的脚，趁靳暄再次痛嚎把人给挤了出去。
“朋友你先别关门！”进行这次学聪明了，不用自己还作痛的脚了，改换了手，双手死死地扒住了门。
叶山溪：“……”这人属实应该去挂个脑科看看。
没让靳暄进自己的房间，叶山溪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门把手：“有事？”
“有有有。”靳暄确定叶山溪不会把自己给关在外面了，才默默地收回了自己手。
“我想找你问一下目标的基本信息。”靳暄尝试给叶山溪留下一个好印象，“然后争取早点把目标给找出来。”
叶山溪目光上下移动，仿佛他跟前站的这个人是第一次见到。
靳暄被叶山溪打量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朋友，你……”
“自己去找小宁要。”叶山溪这一次成功地关上了房间门。
靳暄摸了摸自己差点儿就要牺牲的鼻子，“能不能通融通融”这半句话最终没能派上用场。
无他法，靳暄只能去楼下找小宁帮忙。
分局的大家还是分得清敌我的，即使有闫泽宇来闹了那么一出，也不会让大家对靳暄有什么意见。
靳暄找到小宁，小宁也就顺手帮了忙。
叶山溪是当天发现吴书予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一股属于怪物的味道，所以才临时决定晚上跟着吴书予，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重要线索。
被靳暄一打断，吴书予也躲了起来，叶山溪在学校蹲不到他，同时，吴书予也会提防叶山溪，所以叶山溪让小宁把吴书予的所有相关信息全部调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吴书予，男，二十九岁，未婚，福城十一中地理课教师，在被叶哥发现异常之前一直正常。”小宁把吴书予的个人信息调出来，还特意放大了照片，方便靳暄记住他的脸。
“之前一直都是正常的？”靳暄恍然大悟，难怪叶山溪会把他给当成坏人，原来是他出现的时间点太巧了。
s101区正好发现了怪物老鼠，每天都在清除怪物老鼠，而老鼠这种生物又相当麻烦，不找出感染的源头，很难彻底解决。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正常的吴书予变得不正常了，那多多少少和怪物老鼠的出现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跟着吴书予还能找出感染源。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把叶山溪给当成了被怪物引诱的普通人，打断了叶山溪的跟踪，并且他还达成了打草惊蛇的成就。
靳暄喃喃道：“叶山溪的脾气真好啊。”换个人来，他怕是会被扫地出门睡大街。
小宁：“？？？”这个人怎么感觉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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