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幸运小孩
“……我去，什么情况？？”
“不会吧，刚好让我俩撞上他俩的打架场景？”
两个因为不想人挤人而选择走小巷的倒霉蛋呆呆地看着他俩。
林行言松开了抚在晏惊蛰脸上的手，直起身，冷冰冰地看向他们。
站在不远处的倒霉蛋悄声嘀咕，“我们两个人应该可以打得过林行言吧？”
“我觉得行，他也太欺负人了，把晏惊蛰欺负成那样。”
因着他们站得不是很近，看得也不是很真切，只知道他们的年级第二被年级第一抵在墙上，年级第一的手好像还在摸年级第二的脸，哪怕现在林行言松开了手，晏惊蛰还站在那里没有反应，一看就是被吓傻了。
两个倒霉蛋互相打气，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结果一个不小心看见了地上躺得很安详的小刀，一半沾着血，一半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一想到楚楚可怜的年级第二，还是壮着胆子往前走，并且试探着开口，“林……林行言，你这样欺负同学是不对的，同学之间就……”
“滚——”林行言冷着嗓音开口，错了一下身子，挡住了他们看向晏惊蛰的视线。
“得嘞~”
两个倒霉蛋脚底抹油似的，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晏惊蛰：“……”
林行言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书包，自己拿在手里，没什么情绪地说了一句回家吧，便抬脚离开了。
晏惊蛰愣了两秒，赶紧跟上了他的步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啪——”
玄关的灯被人按开，两人沉默地换着鞋，晏惊蛰记挂着林行言的伤，快速地换完鞋，跑进了客厅。
他记得之前陈婉如给他们送来一个小医药箱，里面应该有碘伏和纱布之类的东西。
他拿了东西，去了林行言的房间。
房间里没人，卫生间里传来哗哗水声，晏惊蛰站在门口，冲着里面喊了一句，“哥，我来给你的手包扎一下。”
“进来。”林行言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
他把东西放在书桌上，推开微掩着的门，“哥——”
林行言正在对着水龙头冲洗伤口，哗哗水流已经把伤口冲得有些泛白，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晏惊蛰赶紧上前把水龙头拧上了，轻轻拉过他的手，往门外走，“走吧，我给你包扎一下。”
林行言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往外走，再被按在书桌旁的座椅上，他看着蹲在地上的晏惊蛰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抹药，抹一点，还要再吹一下。
“哥，”晏惊蛰拿着纱布缓缓开口，“其实我今天没打算管那个闲事的，我走了两步，就想起来我小时候被那些小混混们围堵的心情，我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但是那时候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但是这个女孩不一定，万一没人来找她怎么办，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幸运，有一个好哥哥。”
他慢慢地把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站了起来，继续说道，“而且，我感觉我能打得过他——”
“你能打得过他？”林行言听见他的话，仿佛刺中了死穴一般，突然开口说话，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狠厉，“晏惊蛰，你自己什么水平，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林行言从未这样对他说过话，他一时有些愣怔，“我之前打过那么多——”
“是，你之前是打过很多架，也确实都打赢了，但你知不知道你上一次打架还他妈是小学，你现在是高中了，你他妈碰到的都不一定是什么人，今天晚上那把□□……”
林行言突然抬手，扣住晏惊蛰的后颈，把他往下拉，强迫他和自己直视，抬起另一只手在晏惊蛰心脏的地方一下一下地轻点着，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地颤抖，“今天那把刀要是扎进去，你他妈就……”
虽然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是晏惊蛰知道那是什么，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意传来，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载牵扯到那点痛，“哥……”
一时间，屋内陷入寂静，林行言松开了按着晏惊蛰的手，靠在椅子后背上，屋内的白炽灯散发着刺眼的光，他用胳膊轻轻地遮住眼睛。
可是，晏惊蛰还是看到了，那双眼里，有他从不曾见过的水光。
一滴晶莹的水珠悄然落下，它自认为藏得很好，可还是暴露在了另一位少年的视线里。
他轻轻地抬手，生怕惊到它似的，轻柔地擦掉了那水珠，就像它从未出现。
“哥，对不起。”
林行言放下胳膊，站了起来，“你该对你自己说对不起。行了，回去吧，太晚了，明天还要上课。”
“我去，晏哥，你这是化了个熊猫妆？”张扬刚坐到位置上，就看见了晏惊蛰那两明晃晃的黑眼圈。
“闭嘴。”晏惊蛰现在正困得不行，懒得和他贫嘴。
张扬又拿出手机，往晏惊蛰面前放，“晏哥，你昨天真的被林行言打了啊？”
“？？？”晏惊蛰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你又是在哪看的？？？”
“论坛。”他点开最上面那个飘红了的帖子，让晏惊蛰看。
《震惊！！！两位学霸居然在深夜做这种事！！！》
一个月黑风高夜，在无人踏足的小巷，我们的两位校草居然在做这种事。
林行言把晏惊蛰按在墙上，滴着血的手还摸在他的脸上，他们旁边的地上还有一把沾着血的小刀。
1l：？？？？这可以报警了吧？？？
2l：这……林行言也太猖狂了吧！！！
3l：晏惊蛰怎么样了？？？
4l：这是校园霸凌了吧
5l：没人管吗？？？
6l：不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他们两个是为了救我，那个小刀也不是他们的，是那个混混的。
7l：你谁啊？？你说救你就是救你，我还说他们是为了救我呢！
8l：昨天晚上我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是晏惊蛰帮了我，后来林行言也过来帮忙了。
9l：哟，看来长得挺好看的，连小混混都来围你，有照片吗，发出来。
10l：楼上说的有道理
11l：怎么不吭声了，快发照片呀
…………
晏惊蛰看到这，眉头紧皱，“这几个人是有什么毛病吧。”
“那你昨天真的帮了那个女生？？？”张扬把手机拿了回来。
“嗯。”晏惊蛰不想多提这件事，就因为这事，他哥到现在还在生他的气，今天早上上学都没等他。
一阵长长的铃声响起，方圆柳拿着课本走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将教室扫视了一圈，“怎么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昨天上没睡好？”
“刚经历过男女混合双打能睡好吗？？”
“就是就是，早饭都没得吃。”
“你早饭没吃，那是你自己起晚了。”
“我妈说要是下次还是这个成绩，就要打断我的腿。”
一时间，大家都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行了行了，”方圆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咱们班有几个同学确实需要好好收拾一顿，开学分班进来可不是这个成绩，结果现在还不如之前，得赶紧好好反思反思。好了，不废话了，都把卷子拿出来，我们把这个卷子讲一讲。”
一阵翻找卷子的哗啦声响起，众人再次看见卷子上的成绩，又是一片叹息。
方圆柳听着他们这一阵叹息，笑了笑，拿起放在讲台上的白色搪瓷缸，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说，“这次的卷子其实也不是很难，上面的知识点都是我讲过的。”
刹时，教室里一片安静，大约过了十来秒，传来更加变本加厉的吵闹声。
“我为什么对这些知识点都没印象呢？？”
“我也没印象！！！”
“可能是青年痴呆了吧，哈哈哈哈”
“这知识它不进脑子啊~~~~~”
方圆柳拿上他的卷子，从讲台上走了下来，靠在张扬的桌子上，“你看看你们，一说起这些有的没的话题，一个比一个起劲，那一提到学习，一个比一个能赖。”
他整了整手里的卷子，顺手从张扬桌子上拿了一只笔，继续说道，“你们看看晏惊蛰，不论是什么话题，人家都是波澜不惊的，是不是啊？晏同学”
“是是是。”晏惊蛰正低着头打瞌睡呢，压根没听见他说的什么。
他这一点头，教室里又是一片哄笑。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困成这样？”方圆柳把卷子卷成一个筒，隔着张扬，在他头上敲了两下。
“打架去了。”
“被校园霸凌了。”
“被欺负了。”
晏惊蛰皱着眉看了看说话的那几个男生，“没，别听他们瞎说，没有的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下课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方圆柳没再让他们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讲卷子，这个第一题呀，多简单啊，来谁错了，举手我看看……”
几个做错的同学战战兢兢地举手，等着被卷子敲头，等着被叫起来，讲述自己做题的心路历程。
一个同学磕磕巴巴地说，“我一看题，就觉得……d选项不对，就赶紧给它排除了……”他越说声音越小，“谁知道d选项就是……正确答案……它长得实在不像正确答案……”
“行行行了，赶紧坐下吧，越说越不像话，”他又随手指了一个女生，“你呢？你怎么还做错了？”
“老师，我没排除它，我看着它就觉得他是正确答案，但是我又一想，一般我觉得是正确答案的，那它肯定不是正确答案，谁知道这次第六感出了点问题……”
“那做题能只靠第六感？坐下坐下，”他看了一圈，又指了一个人，“你来说说，你做题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晏惊蛰被张扬碰了一下胳膊，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顺手将卷子翻到第一页，站起来，“老师，这题我没错。”
“我知道你没错，”方圆柳没好气地说，“我就是让你给他们讲讲，你是怎么选出正确答案的。”
“那d选项一看就是正确答案呀。”晏惊蛰刚才还在打瞌睡，根本没听前面那个同学说了什么。
瞬间，教室里又传来一阵哄笑。
“…………”方圆柳摆摆手让他坐下了，“来来来，先看题干……”
一节课过得很快，下课铃声响起，方圆柳拿上卷子走出教室，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把晏惊蛰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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