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救赎
黑夜里，霍曼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高高举起，又重重的砸到了地面。
“什么？”
霍曼一脸惊愕，他的身体像炮弹一样砸进了地面，被击碎的瓦砾飞向了天空，零散着坠向地面。
一个几米深的坑出现在地面上，霍曼身上的衣服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碎裂，他咬着牙齿满脸愤怒。
“谁？”
霍曼因为气愤，胸口剧烈起伏，他扭着脖子四处探视，仿佛想揪出黑夜里袭击自己的那个人。
得救了……
白野满脸难以置信，他扶着地面艰难的撑起身体，手指陷入在泥泞的泥土里，满是血迹。
黑夜的远处，像是大雾萦绕的梦境。
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俊秀少年，从黑夜里走了出来。
他低着头，脑袋上戴着一顶棒球帽，右手提着一把纯黑色日本刀，黑色的锋刃闪着寒冷的光，肩膀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背包。
少年的一只手半举在空中，像是在操控着什么，洛承雨轻轻眯起浅褐色眸子，盯着陷入地面里的那个男人。
“哦？稀有天赋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出乎我的意料。”
霍曼弯着腰站起身，眼神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年，咧了咧嘴森白的牙齿勾勒起玩味的笑容。
少年一身黑色衣服，眼睛里像是大雾没有交点，他站在雨里，却没有一滴雨能落在他身上。
他的身影清瘦刚硬如同一把钢刀，少年双手抱在胸前，有一丝清冷傲然的看着霍曼。
那个少年也是异种，他们这是同类之间起了内讧么？
白野蜷缩在角落看着霍曼和黑衣少年，手指捂着伤口处脸色惨白，血液随着他心脏的跳动一股又一股涌出他的手指，顺着他的指尖留下。
“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似曾相识，你身上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雨水顺着少年接近透明的睫毛滴下，他看着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手指抚摸着海鬼的刀柄，少年踩着一双高帮板鞋，一步一步向前靠近。
精神天赋还不能使用，但面前这个男人总给洛承雨一种莫名的愤怒感，一种在失去理智边缘试探不掺杂怜悯，一种叫做杀意的心理讯号。
为什么会这样……
在自己去机场的路上，精神天赋虽然已经被“天威”临时取代，但却没有完全消失，这个男人像是荒野里的一处热源把自己吸引过来，但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
“我杀过很多人类。”
霍曼沙哑着说，他的眼睛一刻也不转移目光的盯着洛承雨，那个少年独特的天赋给他造成了巨大压力。
洛承雨侧过脸，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那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懦弱，但却不畏惧死亡。
“我杀过很多异种，我感觉难度要比普通人类高的多。”
洛承雨不卑不亢的回敬他，很难相信这样冰冷直白的话语会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嘴里吐出。
“哦？但你听说过异种根据身体机能和能力，有很多个级别么？”
霍曼嘿嘿的笑着，袖子里的触手慢慢开始蠕动，像是漂浮在黑暗里的蛇。
“对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要慢慢去了解不对么。”
洛承雨抽出海鬼，纯黑色的刀身几乎比黑夜还要纯粹，清澈的金属鸣音在空气里游离，少年举起刀，刀刃指向霍曼。
纯黑色的刀，却能有如此凶光……
“为什么这把刀会在你手里？”霍曼皱眉。
“有几个挡我路的异种，他们死在这把刀下，我觉得还算好用就带在了身边。”
洛承雨喃喃着说。
“嘿嘿嘿，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霍曼看到了那把刀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的表情变得更加丰富，像是看见了令他惊喜的礼物。
“你的这把刀，叫‘海鬼’，曾经被伊尔库茨克的收藏家所拥有，但那个收藏家是人类，他只知道这把刀价值连城，却并不知道那把刀的特性，后来黑镜去了伊尔库茨克杀掉了那个收藏家，从他的地下金库里得到了这把刀。”
霍曼耐心的解释，他的眼睛扫视那把修长的日本刀的时候，略过一丝毫无掩饰的贪婪。
“你认识黑镜？”洛承雨诧异的微微侧头。
“我们那里，没有谁不认识他，他的名声一定是最臭的那一个，卑鄙阴险出卖同伴，如果你选择站在他的那一边，未来某一天你会后悔的。”
霍曼扬着眉毛，一句一顿，他在观察面前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刚才使用的能力，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对自己使用能力的时候，那种恐怖的威压感，自己连任何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11号他们都不在，现在跟这个少年起冲突是很危险的事情，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自己确实是小队里面实力最弱的那一个，就连玛莎说不定都比自己强。
还有那个从没有使用过能力，自己连他名字都不知道的金发男人……
霍曼掂量着面前的局势，内心不断揣摩着这个少年的想法。
“黑镜的事情与我无关，但我说过有一天我会亲手杀掉他，所以，我不会站在他那一边，相反，对于站在他那一边的人，我都有杀戮的欲望。”
少年不急不慢的说着，他冰冷的语气像是雨里的冰碴。
“杀戮”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很难想象在他这个年纪，竟然会这样冰冷老成。
白野迷茫的看着这两个“人”，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少年要救自己，反而跟自己的同类敌对。
“鬼种尸体在飞机坠毁的地方，霍曼你不要在那里浪费时间了，你对付不了他。”
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在霍曼耳边响起。
霍曼有些惊诧的四处看，这里距离他停车的地方明明很远，可那个金发男人仿佛能从远处探查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哼？拥有特殊能力的异种我杀过很多，你是在低估我的能力么？”
霍曼咬着牙齿反问。
“你是b级，而他的战斗力最少跟蓝蝎一个等级，你如果不想要命了，我不会拒绝的。”
金发男人冷笑着。
“那你是什么等级呢？a级别？可是我们同行的任务，没见过你露一次手呢？”
霍曼心里的怒气被瞬间点燃，他反问。
“毒蛇都是在黑暗里潜行，你的好奇心太重了霍曼，我不希望今晚出什么差错，虽然你没脑子，但目前来说也还算有利用价值，去西北方向飞机坠落点回收鬼种尸体，今晚任务结束。”
滴滴……
两声长音，通讯器被挂断了。
天威的能力正在减退，洛承雨感受着像是流水划过指尖般的能量流逝，无法控制，无法抓住挣脱的尾巴。
等到天威的能力完全失去了，眼前这个异种或许无法用精神感染完全控制的住，因为此前已经消耗了太多精神力，就算精神能力重新恢复使用，也无法发挥到极致。
所以，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洛承雨浅褐色的眸子瞬间杀意盅然，他高高地扬起手，“海鬼”飞上了深灰色的天空，刀刃漆黑冰冷的指向霍曼。
海鬼漆黑的刀身倒映在霍曼的眼睛里，那柄刀随时都会从天而降。
“不不，今晚还轮不到我跟你战斗，下回见吧小鬼。”
霍曼一根手指摇了摇，咧着嘴笑。
“顺便告诉你，你身后那个小鬼是x特查队的人，那是个专门捕杀异种的组织，在我们异种的世界里残杀同类并不是罕见的事，但如果有谁去帮助x特查队的人，会被认为是投敌哦。”
霍曼警告着，他在揣度洛承雨的心理，他看了一眼天空中那把刀，他自己也没有底气能不被一刀毙命……
少年微微皱眉，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白野，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人类和异种的战争总会有结束的一天，至于帮助哪一方，并没有严格意义的界限，我今晚的决定是留住他的命。”
少年轻声说，他直视着霍曼，双手抱在胸前，他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别后悔。”霍曼冷哼一声，转过身走向远处，他的身影消失在雨雾弥漫泥泞的夜里。
“对，对不起，你不需要为了我让自己陷入麻烦……”
白野嘴角带着鲜血，他干净的微笑着，他真诚的看着洛承雨的背影，用微弱的声音说。
“你不用谢我，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一样会杀你。”
洛承雨转过身，少年握着那柄日本刀，雨滴顺着刀刃流下，海鬼的刀尖抵在了白野额头上。
白野迷茫的睁着双眼，看着面前这个居高临下神色冰冷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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