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变装
“妈妈是谁？”
赵昉尴尬地挠挠头，“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就跟着姐姐混吧，姐姐会保护你的。”
“嗯嗯。”小谢桓眼睛亮亮的，感激地点了点头，忽然记起了什么，跑到床边从枕下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布袋，递到赵昉手边，真诚地看着她，道：“姐姐，这是我所有的银子，给你。”赵昉没想到着孩子竟愿意把所有的银子托付给她，“真是一个单纯天真的孩子啊。”她心中暗叹，还好遇到了她，要是又遇见坏人，岂不是连钱财都要被骗干净。这便是谢桓吧，总是轻易地交付自己的信任，最后才会命丧所谓的“挚友”之手，赵昉眸中闪过一丝哀色。
她犹豫了一下，郑重地对小谢桓说：“谢谢你，就当是姐姐向你借的，来日我定还你。”她看着孩子苍白的笑脸，心疼道：“我们先下山治病吧。”可是小谢桓却露出惊惧之色，慌忙地摇头：“我不可以下山。”
“为什么？”
小谢桓欲言又止：“我害怕，坏人还在山下。”
想是那些追杀谢桓的杀手可能还盘桓在山下小镇，赵昉思忖片刻，对着谢桓笑道：“我有一妙计，准保能瞒天过海。”
不一会儿，谢桓就知道这个不太妙的“妙计”是什么了。不知赵昉从何处翻出一套女童的衣裙，将他的头发挽成双丫髻，现在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童。“这样……合适吗？我是个男孩子呀。”小谢桓瘪瘪嘴，满脸委屈。
但赵昉完全沉浸在换装的快乐中，能给小说中的男主穿上女装真是无法想象的意外之喜呀，尤其是谢桓长得十分漂亮，谁看到了不夸一句好俊的女娃呢！“大丈夫能屈能伸，你需得换一个意料之外的身份，方能摆脱追杀呀。”
尽管有些不太情愿，谢桓还是乖乖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而赵昉则换上一袭男子装扮，此刻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落难兄妹。当赵昉背着谢桓走在白水城街上时并未惹来太多注意，两人衣着皆是灰扑扑的，行走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赵昉还是谨慎地用披风盖住谢桓的脸，直到寻到一处医馆。
大夫是个身材矮胖，神色和蔼的老人，当他看到谢桓肩膀上的伤口时，也不禁变了神色：“这是刀伤吧？小小年纪怎会……？”
“前几日大雪封道，不料竟遇着山匪，贼人心狠手辣，竟连小孩子也不放过……”赵昉露出一幅泫然欲泣的神情。
“唉。”大夫悲愤叹道，“你们遇着的可能不是山匪，是流民！”
“流民？”
“这场大雪实属罕见，雨雪不止，不知冻死了多少人。那些薪食俱尽者开始劫掠农家，又怕官府抓捕，就躲进山中去了。”
“大雪封山，岂不是自寻绝路。”赵昉深知此时山中环境更是难捱，或许这身体的原主人便是丧命于流民之手。
“没办法，横竖都是死，这年头老百姓生活不易啊。”胖大夫摇摇头，“听说有些已与山中豺狼无异，竟开始相食。”
赵昉听得寒毛倒竖，心想这几日能安然在山中度过，可算是福大命大啊，看来山上并非长留之地。
谢桓的伤口已被重新包扎好，好心的大夫怕他落下病根，除刀伤药之外还另开了一些驱寒调理的药材。“小伙子，这城外不消停，你们这些外地人近期还是留在城里比较安全。”
“多谢您提醒。”赵昉又问，“其实我亦想和妹妹暂居于此，便于她养伤，不知此处可有人赁居？”
胖大夫思索片刻，“前日似乎曾听陈婆提到一嘴，哎呦我这老糊涂也记不清了，要不我帮你问问吧。”
“如此便麻烦大夫了。”赵昉朝胖大夫深深地鞠了一躬。
走出医馆的路上，一直安静趴在赵昉背上的谢桓突然开口：“姐姐，我们真的要搬来白水镇住吗？”赵昉思及刚醒来头破血流的惨状，心中仍有后怕，若真遇见流民，自己该如何保护好谢桓呢？她心意已决，点头道：“山中有隐患，镇上好歹有官府镇守，会比较安全些。”
“可是……”谢桓话未说完，便听得远处传来喧闹声，只见一队紫衣人拍马奔来，这些人在闹市中横冲直撞，惊乱的百姓纷纷往两边躲闪。队伍为首的男子长相阴鸷，脸侧一道刀疤犹是可怖，马队经过之时，赵昉发觉背后的谢桓瑟缩了一下。“是他们？”赵昉悄声问道。小谢桓没有回答，只是不住地发抖，双臂将赵昉圈得更紧了。
“等等。”伴随一阵马声嘶鸣，刀疤男忽然勒转马头，朝赵昉他们走来。赵昉心跳得厉害，谢桓的手越圈越紧，她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不可能，难道被发现了？”却见刀疤男凌空提起一个小男孩，又捏着孩子身上的环佩仔细看了看，孩子像小鸡崽一般吓得不停地扑腾。“哼。”刀疤男失望地将男孩一把丢开，扬长而去。赵昉后背早已被薄汗湿透，她松了口气，背着谢桓头也不回地快步逃开。
晚上山中破屋里，赵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她回忆起小说中的情节，谢桓自年少躲过仇家追杀后，一直都藏在白水城，所以她的做法应该是没有错的。但现在虎狼环伺，该如何叫那些杀手离开白水城呢？正当她苦想之际，只觉身旁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桓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赵昉探了探谢桓的额头，一切正常。
“姐姐，我有事想和你说。”
“怎么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谢桓已经认定了赵昉确实是个可以信任的好人，他在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真实遭遇告诉她。“姐姐，我家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今天在城里遇到的马队，就是来追杀我的。”
“我猜到了。”
黑暗中谢桓瞪大了眼睛，心中突然不安起来，“姐姐是否会觉得我是个累赘？”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一只怕被遗弃的小猫，“姐姐还是别管我了，不然会被我连累的。”原来这个小屁孩睡不着是因为藏了这种心事，她捏了捏谢桓的脸蛋，笑道：“你是瞧不起姐姐我吗？我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护到底。”赵昉安慰地拍了拍小谢桓的后背，“桓桓别担心，我自有法子救你。”
忽然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她和谢桓商量道：“桓桓，若我需用到你的玉佩，你可愿将它给我？”谢桓摸了摸胸前的白玉，这是他五岁时父亲给他的生辰礼，如今这是他的仅存的念想了。犹豫了许久，他抹了抹眼泪，将玉佩解下放到赵昉手里，“姐姐，我信你。”
赵昉叹了口气，将孩子揽进怀里。小谢桓终于呜咽着哭出了声，“姐姐，我好想我爹娘。”憋了这么些天，谢桓终于抑制不住大哭。“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赵昉的眼眶酸酸的，她忽然想起自己早逝的弟弟，心中生出了一股冲动，不若带谢桓一走了之，管它什么小说剧本，她偏要逆天改命，总有办法可以改变谢桓的结局的。
“桓桓，我们改头换面，开始新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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