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唐魂
朝会散了。
“元老会会议”开了。
“元老会会议”与“元老会”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事实上，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元老会”了——一切都是名字，无论你把“最高权力机构”叫“朝廷”“核心朝廷”“元老会”“核心元老会”“内阁”“责任内阁”“政府”“人民政府”……都是一个意思。
参加“元老会会议”的有：张强生、赵余央、卢子罗、唐魂、郑安民、安宁日，此外还有杨明阳、李寻真、杨晨臣、孙浩音，当然，还有皇帝。
皇帝：“张名又不来？”
郑安民：“他说把会议提要告诉他，他照办就是了。”
赵余央：“面子真大。”
张强生：“他有读心术。我们干什么他都知道。”
人们都看他。
张强生：“他知道一切，我们的所想、所说、所做，他都知道。”
皇帝：“哈哈，他也是神子。这年头，神子满地走!”
赵余央：“读心术和读脸术有区别吗？我看没。所谓读心术，只是级共情基因的表达而已，不是进化就是返祖。”
张强生：“或许是基因的触。”
赵余央：“而且，读心术有个蛋用？随便读。我自己连真相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连自己想干什么都不知道，他能把我读出来？那感情好。”
张强生：“最近这种人越来越多，而且，随着全知者的出现，伪装者也多了起来。进化，不，演化，又加了。”
卢子罗：“从逻辑上来说，没有‘全知者’这个概念——听说过‘全知者悖论’吗？”
赵余央：“人们在博弈，说不定，会进化成——新的道德。”
张强生：“这是囚徒博弈。你家囚徒博弈能产生道德？”
卢子罗：“这是多重博弈。”
张强生：“等量博弈。”
卢子罗：“增量博弈。”
张强生：“满嘴的名词！我告诉你，把一切都看成囚徒博弈，然后先制人，肯定没错。”
卢子罗：“什么叫‘看成’？你这不对！”
张强生：“至少不会吃亏。”
卢子罗：“你这不对！”
张强生：“怎么不对？”
卢子罗：“你先假定是……”
皇帝：“够了！我们讨论刘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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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阳：“这个刘汉是两个孽子放出来的！”
杨晨臣、李寻真低着头，此时更加低着头。
赵余央：“没有他俩，刘汉也会产生。我甚至要说，我们杀了这个刘汉，下个刘汉也会出现。”
皇帝：“很好，那说说，刘汉是怎么诞生的。”
杨明阳：“五年前，金陵大学……”
皇帝：“我不关心具体细节，我关心的是……”
皇帝看着人们，说：“本质。”
张强生：“如果一个人被切了理性大脑，他就没有任何怀疑与恐惧，只剩下真理与自信。这种人最适合做乌合之众的领袖。但是，这只是一时的。”
皇帝：“这不是本质。”
张强生皱眉：“啊？还有什么本质？”
皇帝：“我当然知道他是一时的统治，我关心的是：如何永久地统治。”
张强生：“你不能。”
皇帝看着张强生。
张强生：“我可不是拍马屁的奸臣哦。”
皇帝继续看着他。
张强生：“但是，我们可以通过研究人性，来最终，不，最大程度地统治，嗯，永久统治。”
赵余央：“结结巴巴的，难道你没看出你满嘴的逻辑矛盾？”
张强生：“‘逻辑矛盾’？‘逻辑’？‘矛盾’？它们同样是名字！”
赵余央：“有什么不是名字？”
张强生：“你除了会诡辩，还会干什么？”
赵余央：“你除了会捅娄子，还会干什么？”
张强生：“整个辽东皇军都叛唐，只有大唐禁军战至最后一人。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唐已经掌握了什么叫‘忠诚’！只要推广开来……”
赵余央：“那你为什么不推广？”
张强生：“因为……现在……还不适宜推广……”
赵余央：“我替你说！因为，这是死循环！没有入口的死循环！”
他伸出手指，指点着桌子，说：“如果成了那种结果，就可以推广但不需推广；如果还不成那种结果，就需要推广但不能推广！”
张强生：“我最讨厌‘语言’与‘逻辑’！它们只是工具！工具！目的最重要！如果工具不能达到目的，要工具何用？”
唐魂：“一步步来，一开始可能要做功，但慢慢的，直到最后扭转趋势，成为自的趋势。”
赵余央：“就像你在辽东做的那样？”
唐魂的脸红了一下，说：“我在辽东……很……成功……只是……有些外界的干扰。”
赵余央：“这干扰可不是‘有些’哦。”
唐魂：“难道我被干扰了，是我的错？”
安宁日指着唐魂：“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
唐魂：“我在辽东建立了十大工厂，甚至还有核工厂！辽东的工业产值能顶整个大唐！”
安宁日：“代价呢？辽东死了几千万人？！”
唐魂：“为了辽东，为了大唐，死几千万人是值得的，是充分的，是必要的。这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你把它当成沉没成本就行了。”
安宁日大怒，要站起来，但大腿啪地撞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茶壶都碰倒了。他转身推开椅子，又把桌的茶壶茶杯碰到地上。地上上满是碎瓷、碎茶，茶水流了一地。
郑安民赶紧拉住他。
安宁日指着唐魂，对所有人大喊：“你看这畜生说的话！”
人们看看安宁日，看看唐魂。
安宁日瞪大眼睛：“你们……你们……你们早知道会这样？！”
他指着人们：“你们……你们……”
赵余央：“哦，想起一件事来，我说怎么老觉得有什么事儿。辽东工业太强大，必须派大唐空军把它们全炸光。我唐没有的，它清，不，它汉……等等，辽东现在是谁的地盘？总之，我唐没有的，别人也不要想有。”
唐魂：“不用了”。
人们看着他。
唐魂：“辽东只是纸面上的强大。”
人们皱眉，看着他。
唐魂看着人们，说：“辽东工业早就不可持续。”
所有人都看着他。
唐魂：“必须承认，我唐在辽东失败了。但是，我找到了失败的原因。”
所有人都皱眉，看着他。
杨明阳：“不对吧。统计部会造假，运输部不会造假，我亲眼看见辽东运过来的粮食、机械、军火。”
唐魂看着人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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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与天堂之间隔着血海，但是，我们必须泅过去。
自私的人们不想泅过去，那我们就必须逼着他们泅过去。
这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他们。
这个过程是艰巨的，但一旦到达天堂，一切苦难都会成为甜蜜的记忆。
这个艰巨过程主要体现在两点：
第一，对少数甚至多数的牺牲。但是，对无限的未来而言，现在是极其短暂的。
这一点算是比较好克服的，无非就是暴力。
第二，自私导致懒惰，懒惰会传染，人们会外逃。因此，就必须封锁整个辽东，无论是各村、各乡、各县、各郡，甚至要把全省都封起来。
这关系到成本问题，关系到效率问题，而且一环套一环，互为因果，一环崩溃就出问题。
因为江湖、邪教、逆贼的干扰，加上天启渡的竞争，加上本身的逆反，辽东工业产值一直在下降，但长安非要继续调拨，因此刘汉一来，辽东就丢了。
但是，刘汉占了辽东能咋办？
如果继续按大唐的做，他能做得比我们好？不可能。我们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还是要把辽东吐出来。相信我，辽东人会怀念我们对他们的所谓——“残酷统治”。
如果他不按大唐的做，那些工厂有何用？还不如留着工厂勾引他。再说，等我们反攻辽东，这些还有用。
你们必须明白，每一界朝廷都是这德行；但是，我要负责地说，我唐即使不是最好的，也是比较好的。
我们要做的是，静待辽东的再次崩溃，然后他们泪流满面地迎接我大唐王师。
等辽东再一次重回大唐怀抱，就是我唐一统天下，跑步迈向天堂的时候！
前途是曲折的，但是，前途是光明的。
我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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