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赵真证的故事:真实
赵真证被先带上来。
赵真证，“弑君未遂案嫌疑犯”，证件帮（假证帮）少帮主，三十四岁，四个老婆，十二个儿女，“旧四大才子之”。
我、吕承志、吕承景、李寻真、杨晨臣负责审讯他。
还有几十个洛阳军、锦衣卫、中原军、刑部军、检查部军。甚至还有几十个禁军，中间的苟八九在扣着鼻孔。
——此外，还有几十个书报帮、广播帮。
赵真证一来，就跪在地上磕头，啪地磕头，头上都是红红的包。
镁光灯闪瞎人们的狗眼。
——唐才高大喊：“现场广播，罪犯被带上来……”
杨晨臣大喊：“把‘嫌疑犯’污蔑成‘罪犯’，这是犯了污蔑罪。作为正义的检查部，作为律法的守护人，我决不能坐视此等事情的生！来人，把他打二十板子。”
几个检查部部军冲上来，扒了唐才高的裤子，一阵乱揍，屁股肿得老高。
唐才高怒瞪杨晨臣，但不敢说话——杨晨臣是宰相世子兼检查部部长，谁敢惹？
——李宣广大喊：“果然，赵真证是无辜的……”李宣广是“新新洛阳四大才子之”，是洛阳第二频道主持人。
吕承志大喊：“无辜的话，我抓他干什么？来人，把他打四十板子。”
一群锦衣卫冲上来，扒了李宣广的裤子，一阵乱揍，打得血肉模糊，腿都断了。
李寻真语重心长地说：“我大唐是证治国家，一切看证据。我们刑部从不放过一个罪犯，从不错抓一个无辜！”
现场安静了——人们脸色都是一个表情，心里在想：“妈的，你们不装逼会死啊！”
审讯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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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真证一直不停地磕头，头上都是红红的包。
李寻真怒拍桌子：“你想畏罪自杀？休想！”
赵真证：“没有，大人！我冤枉啊，冤枉！”
吕承志扔出一个小布袋，布袋落在地上，一堆证件露了出来，花花绿绿的。
赵真证瞪大眼睛，看着那些证件。
吕承志：“这是刺客的出生证、户籍制、出入证、结业证……”
赵真证紧皱眉头。
吕承志：“其中最关键的是花市证！你在刺杀前一天给了他们花市证。本来他们不能进花市，但你给他们办了假证，他们就进去杀皇帝。
赵真证：“他们又没说他们刺杀皇帝。”
吕承志：“废话，能说吗？你刺杀皇帝要说你刺杀皇帝？罪犯不说，这就是想做。”
赵真证：“那么，大人你想刺杀皇帝吗？”
吕承志：“我们吕家承蒙皇帝恩泽，怎么会刺杀皇帝？”
赵真证：“既然大人不说刺杀皇帝，那肯定就是要去刺杀皇帝。你看，大人刚才不是说‘罪犯不说，这就是想做’？”
人群哄笑。
吕承志大怒：“这就叫证据链！你给了他们四个花市证，他们就去刺杀皇帝。就算你不是主谋，也是知情犯！知情犯与主犯同罪！”
赵真证：“你知道我造了多少花市证？我告诉你——十万个！一个银元一个，赚了几百金元。”
吕承景大怒：“妈的！我说我训练了一百个衙役假装花农，可怎么到了花市，却有十万个花农？！”
赵真证：“这十万人只有这四人是刺客。请问大人，我怎么知道他们是刺客？”
吕承志：“你认识他们四个。哈，你还和他们吃过饭。不要不承认，我有报纸头版头条为证！”
赵真证：“他们是‘洛阳四大高手’，哪个洛阳头面人物没和他们吃过饭？”
吕承景：“我没。”
我：“我也没。”
“你们等级太高，瞧不起他们，但是——”赵真证指着那些衙头、军官、记者、主持，“你们都和他们吃过饭！而且比我吃的更多次！他们也是主谋？”
那些人纷纷低头。
吕承志：“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洛阳四大高手之的叶日皇是你妹夫！”
赵真证：“不是亲妹夫，是干妹夫。我有一百多干妹妹。”
吕承志：“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干妹妹？要拉帮结派？用女人控制男人，就像张强生——等等，把后面这句删去！不准报道！”
赵真证：“因为我如此的英俊潇洒、出手阔绰、文武全才，她们都想做我老婆，但我老婆太多，于是她们都当了我妹妹。”
吕承志：“你不要狡辩！你给了刺客假证，你和刺客的老婆交往密切，你就是主谋！”
赵真证：“我和巡抚吃过很多次饭，我逢年过节给高官送很多礼，那么，他们是不是我的主谋？”
吕承景：“放屁！我不承认！你不要疯狗一样乱咬！小心我灭了整个假证帮！”
我：“我们提正事，你不要扯淡；如果你非要扯，为了证明我不徇私，我就要杀人灭口——错，是严格执法。”
赵真证：“巡抚大人，你忘了？我爹十二年前就跟你混，我们是……”
我：“你错了，因为你爹在骗你，你爹在给他脸上贴金。我是刘兴朝的人，你爹是李永福的人。我们两派是死敌，怎么会一起混？”
赵真证：“啊？”
记者、主持、其他人都议论纷纷：“谣言果然是真的，张名是刘兴朝的人。啧啧，大汉的人。”
我大怒：“闭嘴！来人，给我把赵真证……”
赵真证大喊：“大人！你是聪明人，我也是聪明，你想，我怎么会找那四个货色去杀皇帝？那四人自称洛阳四大高手，这就是扯淡嘛！全是吹牛逼的，武功一点也不高，怎么杀皇帝？杀不了皇帝为什么要派他们去？做无用功？我甚至要说，就算是大明，也不会让他们四个废物去刺杀的。你想，明不败都杀不了皇帝，何况那四个三脚猫？”
李寻真：“嗯？我正要说朱照婉是后台呢。他明对我唐真狠啊！你说，是不是朱照婉是你后台？”
杨晨臣：“胡说！是林立！我一眼就看出他民在骗我唐。你说，是不是林立是你后台？”
吕承志：“无论后台是谁，主谋是赵真证。”
赵真证：“不是我！你们又没人证，又没无证，连后台都吵个不停，就给我定罪？”
吕承志：“那你说，谁是主谋？是不是李广播、钱洛书、周作文？”
赵真证看着几十个记者、主持，看着几百个其他人。
吕承志：“哦，你是怕泄密？要匿名举报？很好，你们都退下……”
赵真证大喊：“够了！我看出了，你们根本不想找出事实真相！李寻真、杨晨臣在夺权，吕承志想立功，张名、吕承景想杀人灭口……”
主席台上五个人同时大喊：“放屁！”
我指着赵真证：“你这个假证帮的逆贼！我看你上供多，才不杀你们！”
吕承景：“我早想杀你们，巡抚不让我杀，我才不杀。”
李寻真：“我刑部是大唐唯一执法机构，我夺什么权？”
杨晨臣：“立法权大于司法权，司法权大于执法权！你懂不懂三权分立？等等，我大检查部的监督权跑哪儿去了？妈的！不对！我被骗了！应该是四权分立！”
吕承志大喊：“你，就是，主谋！我虽然没有你直接谋反的证据，但我有间接证据！”
人们都看着吕承志。
吕承志掏出一本书——《禁地谷》。这书还带着血，上面还有弹孔。
人们议论纷纷。
吕承志：“这是叶日皇死的时候，从他裤裆里翻出的。这书是不是你写的？”
赵真证摸着下巴：“是我写的。这书印了几万册，洛阳很流行。这算什么证据？”
吕承志：“《禁地谷》论证朝廷的虚假。叶日皇看了你的书，就想消灭朝廷；于是，他就去刺杀皇帝！你，就算不是弑君犯，也是思想犯！”
赵真证：“那是洛阳第二书报帮对我们的污蔑！”
吕承志：“我看过这书！这书就是这意思！”
赵真证：“错！我写的是事实！事实！你懂什么叫事实吗？”
吕承志：“放屁！几千公里外的禁地、几十亿年前的故事，你能写出——真实？”
赵真证低着头，想着什么。
吕承志冷笑：“你叫赵真证，你的帮自称证件帮，可是，你成天吹牛打屁，你的帮其实就是假证帮！”
赵真证抬起头，看着远方：“这个世界上没有真假之分，我们证件帮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们认为，我们制造的假证会让人们思考：什么才是世界的本质。世界的本质是真？错，它不分真假。谁来决定真假？你吗？你又不是神。神吗？然而世界没有神。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们证件帮的意义就是：告诉世人，‘真假’只是伪概念。”
人们看着赵真证。
赵真证继续看着远方，说：“我不能说我的书是真的，但是，我尽可能把它写得最真。必须承认，我不知道我的书是真是假，但是，我们必须承认三点：第一，这个世界有真；第二，我们做不到真；第三，我们必须‘信仰’真——信仰就是相信不可相信之事。”
人们看着赵真证，全愣住了。
李寻真：“妈的，又遇到一个精神病！我以为长安有，没想到来洛阳第一天就遇到一个严重性精神病。”
他大喊：“投票！同意赵真证是弑君犯的举手。”
他举手，说：“我认为，朱照婉派赵真证雇佣洛阳四大高手刺杀皇帝！我依靠的是事实——朱照婉已经说是她派人刺杀的。”
杨晨臣举手，说：“我认为，林立派赵真证雇佣洛阳四大高手刺杀皇帝！我依靠的是逻辑——林立让大唐、大明两败俱伤。”
吕承志举手：“我认为，他自己雇佣洛阳四大高手刺杀皇帝！我依靠是证据——这本反书！”
吕承景：“我完全地、一字一句地同意你们三人的说法。”
他们四人看着我。
我摸着下巴。
赵真证看着我们，冷笑：“谁能决定什么是‘真实’？你们？朝廷？皇帝？神子？神？法官？古代的陪审团？还是我的证件？哼！世界根本没有真实！”
我翻看着赵真证的《禁地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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