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孔有茂的故事:真儒教的诞生
孔之伦的命令：儒教军开会，上尉以上军衔列席。
他们随之被山东军处决，一共几百人。
孔之伦的公开信：
山东处于一个十字路口，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新儒教已经完成它的历史使命，现在，儒教是我们的信仰，它也是大唐的国教。
新儒教是蓬勃的，但儒教是稳定的。
新儒教是历史的展与消亡，是历史的垫脚石与里程碑，是历史的材料与余辉，是我们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让我们一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让我们一起尊贵有别、嫡庶有别、子子孙孙、万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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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教军接到了命令，收到了消息；这消息包含无数的消息，它们有：民间的议论，私帮报纸、钦定报纸的新闻，私帮、钦定广播，逆贼、邪教、大明的谣言……
他们看着营外的山东军、禁军，互相吵着。
有人说：“这是假消息，老大在开玩笑。嗯，演习。”
有人说：“这是在考验我们。”
有人说：“这是真的。儒教完蛋了，儒教军完蛋了。我们被抛弃了。我们是历史的错误。”
有人说：“这是朝廷的阴谋，孔之伦、孔有茂被孟华建挟持。冲出去，消灭山东军、禁军！”
有人说：“我们去投靠……呃，没人了。我们是孤家寡人。以后，人们会叫我们：邪教。”
安静了一会儿。
有人说：“那是对我们的污蔑。我们是圣教，和商业圣教、自由圣教一样强大的教。”
有人说：“或者像封建邪教那种可笑的教一样。”
人们安静了。
远处传来炮声。
有人说：“哈，儒教大学开战了。学生们都比我们有骨气！”
大家更加安静。
此时，齐城皇宫外的儒教大学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山东军要进校，门卫不同意；山东军非要进，于是推搡、辱骂、打斗、枪击、枪战、炮轰……
儒大校长孔有茂站在校长室。校长室还有几百名师生。人人都看着他。
孔有茂回想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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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前，孔有茂出生在曲阜。他是曲阜孔氏长子。
曲阜孔氏是山东第三士族，仅次于齐城陈氏、鲁城孔氏。
他爹是当年的曲阜孔氏世子孔最高。他娘据说是青楼的歌姬——也就是说，他是私生子。按律当斩，当人们为尊者讳，假装不知道。他有几百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其中孔有才是嫡长子，孔有礼是嫡二子。
六十年前，他被他家送进皇宫。一开始，他恨他们。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如果他在曲阜，他肯定会死。理由太多了：私生子按律当斩；他是庶长子，但有心人可能利用他对付嫡长子……
他进宫，成了太监。有时候，他会在皇宫看见他爷爷孔杜哲，当年的大明大祭祀。那时的皇帝还是……啊，忘了。你要明白，所有的历史都被篡改了，很多都是他改的；他改得太多，改得自己都忘了。
总之，他在皇宫冷眼旁观世界的起起伏伏。
八王大战后，曲阜孔氏成了山东第一，孔有才迎王师，不过迎错了，被处死，于是孔有礼成了皇家大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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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廷的洗脑下，山东把这场导致两亿山东人战死的战乱全忘了了，正如天下人都忘了一样。
但有一个山东人没忘——孔有茂。
他思考着山东人的命运，思考着儒教的信仰，思考着思考的意义。
真正的儒教或许是非常伟大的，但它已经死得太久了，没人知道什么是儒教。儒教是上古文明的产物，那是天堂，那是桃花源。
现在的儒教就是可怜的笑话。儒教是长安朝廷散布给我们的疾病。我们得了病，一代一代传下去，越来越病。我们成天研究着长安如何伟大，山东如何渺小，皇权如何伟大……
研究是双方向的！有正研究，也反研究！昨天我们正着研究，今天我们就反着研究！
孔有茂后来成了帝大儒学系系长。他甚至成了教育部考试处处长。在照天二十年的那届会试中，他选中了三个人：赵余央、东方驹、赵普民。
尽管“以后”人们都觉得“照天二十年会试”有些邪门，不过“当时”朝廷就觉那届的会试题目很怪！不过，他花钱摆平了这事。
可是，明末大洪水还是来了。他一看不妙，立即溜回山东。
可惜，长安的大洪水还是淹没山东。
山东再次为大明末帝朱鸿思而生灵涂炭！
这激怒了孔之伦。孔之伦与孔有礼、孔之孙的矛盾越来越大。最后，孔之伦干脆软禁孔有礼，杀掉孔之孙。
为了赋予自己的正义性，为了赋予行动的合法性，孔之伦废弃儒教，创立新儒教。
“儒教”为了“稳定”，而“新儒教”为了“强大”。稳定是强大的反义词，正如忠诚是强大的反义词。
在创立新儒教的过程中，孔有茂出力最大。他建立了儒教大学，建立了儒教军。
信仰新儒教的儒教军摧枯拉朽般统一了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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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孔之伦还是太软弱，他太注重虚名。
当年，儒大校长孔有茂对孔之伦说：“为了对抗天下，必须建立我们的级儒教军。儒教军必须有一千艘军舰，一万辆坦克。”
孔之伦：“要多少钱？我们哪有钱？”
孔有茂：“《商业书》《工业书》里面都写好了。”
孔之伦：“我看过。但是，要死多少人？”
孔有茂：“你看天启渡，他们只有几百万人，但是生产总值早晚赶上我们四亿人！你要明白，绝大部分人都是不需要的。”
孔之伦脸色严肃。
孟华建大骂孔有茂：“妈的！你就是山东的卢子罗！你会害了山东！”
孔有茂：“我一切为了山东！”
孟华建：“放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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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之伦太软弱，他有老婆孩子，更重要的是：他看重他自己。
孔之伦不肯压榨山东人来武装强大的儒教军，以至于儒教军不能抵抗入侵山东的大明军。此时，那些没有被压榨的山东人开始迎王师。
到了这个时候，历史已经了产生了神圣的审判——死刑：对孔之伦的死刑。他证明他没有充分信仰他的信仰。
果然，他继续证明着他没有信仰——他居然想改变信仰，来换取大唐的支持！
孔有茂对孔之伦说：“现在忠于你的还有谁？是你的儒教军！是新儒教军！你如果改变教义，他们第一个造反！”
孟华建大喊：“好啊，儒教军敢造反！”
孔有茂：“只有儒教军才是你的军队！记住！就算大唐禁军帮了你，今后山东是谁的天下？是你的，还是大唐的？你没有信仰，没有军队，谁听你的？”
孟华建：“我们不认怂，就会死！”
孔有茂：“那也比被朝廷控制着强！”
孟华建：“死了就什么都没！”
孔有茂：“哼！怕死？信仰之人永不会死！”
孟华建：“你这个死太监！妈的，你也是内廷人！你！你和张强生一样！”
孔之伦大喊：“够了！别吵了！”
他走了。
他投降了——对信仰投降了。归根结底，他对死亡投降了。
然而，他孔有茂是不会的，永远不会。
他活了七十岁。这七十年来的经历与思考，都是为了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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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茂回忆完了他的回忆。
他大喊：“杀光一切无信仰之人！杀了他们！杀了孔之伦、孟华建！杀了李鸿思！”
无数儒大学生欢呼着！
孔有茂大喊：“反了！”
儒大学生欢呼着，人人从裤裆里掏出一支冲锋枪！山东儒教大学和大唐帝大儒教系是相反的，前者讲究“武德至上”，后者讲究“温良恭俭”。儒大学生的战斗力不比儒教军弱！一个新儒教顶一百个儒教徒！
儒大学生冲出校园，摁着山东军一顿胖揍，随即与儒教军汇合。
儒教军惊呼：“真正老大来了！”
孔有茂大喊：“冲进皇宫，杀了孔之伦、孟华建！”
此时，禁军开着坦克冲过来。
孔有茂大喊：“有禁军！战略撤退！去天启渡！”
儒教军（儒大学生全加入了儒教军）北上，到了天启渡。
天启渡不同意他们进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孔有茂大喊：“冲进去！”
大部分冲进天启渡。
你很难进入天启渡；但一旦进入，就很容易安全地待着。
这是个悖论——“名称的悖论”。尽管《天启渡律法》规定，没有天启渡户籍的人不许待在天启渡，但是没人知道谁是“没有天启渡户籍的人”。你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你怎么知道他是天启渡人还是偷渡人？假设你抓了他，如果他是偷渡人还好，如果他真是天启渡人，那你要坐牢的！
因此，儒教军大部分都待在了天启渡。
如果儒教军给天启渡闹事，天启渡当然可以清空他们；但他们没有闹事，天启渡为什么要找事？
于是，儒教军安安稳稳地待在天启渡。
天启渡很安全。禁军都不敢打天启渡，就凭软弱的孔之伦，他敢？
儒教军在天启渡大骂孔之伦。
这下好了，一切更乱了。
目前有一堆儒教。山东的儒教和大唐一样，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自然是李鸿思。大明认为“君”是朱照婉。大民认为“君”是林立。更不要提什么大夏、大元、大宋、大汉、大晋……天启渡的儒教也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过，那个名词的意义与前面是相反的……
下面几章，是他们各方的小说。你要明白，人们的意识观形成于人们看到的“虚拟小说”，而不是日常生活。你看他们的小说，就知道他们的意识观是啥样。
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儒教叫“儒教”或“真儒教”，但我把现在山东、现在大唐的儒教叫“儒教”，把原来山东的儒教叫“新儒教”，把大明的儒教叫“大明儒教”，把天启渡的儒教叫“真儒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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