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东方天的故事
一年多以前，东方天的西凉军把李大头的邪教军堵在燕长城下。
尸横遍野。
血流成河。
大势已去。
命运终结。
总匪帮帮主、自由教教主李大头大喝：“东方天，当年你也是绿林好汉，为什么甘当朝廷鹰犬？！”
甘州郡郡长、皇家府军军长东方天回想着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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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从小父母双亡。他到处乞讨，偷东西，在村里长到了八岁。
他想：“够大了，我要出去，去闯江湖，做出一番事业！嗯，先去少林寺吧。天下武功出少林嘛。”
他出县，走了不到十米，就被县兵给抓了。《大明钦定皇家律法》规定：平民出县，死罪。于是他被抓进死牢，死刑。
幸好牢头贪赃枉法，把他卖给了男人帮。男人帮看他太小，青楼不要，就卖到了砖帮。他在砖帮的砖厂当奴工，当了整整五年，受尽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人死多了去了，而他活了下来。最后，他领着奴工兄弟杀光砖厂的守卫，逃了出去。
他在丐帮混了一些时间。丐帮也不是什么好帮。他跟丐帮闹翻，出走。
他打家劫舍，声名狼藉。
绿林派找到他，说：“加入我们绿林派，做绿林好汉，专门劫富济贫、惩强扶弱！”
他说：“不装逼会死啊！打劫就打劫，又不丢人！你们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还是打家劫舍、欺软怕硬吧！”
后来，他找到了东方永白，进了西凉东方家，总算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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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对李大头说：“各为其主。我跟朝廷毫无关系。我是东方永白的人。而我之所以是东方永白的人，是为了我自己。”
东方天早就对‘忠诚’明白得多了。他出身江湖，能不知道号称“忠义”的江湖是什么货色？既然江湖的“忠义”是这种货色，那朝廷的“忠义”就更不是什么好货色了！
你很难说他多忠于东方永白，但他和东方永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他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也没说要取代东方永白啊。东方永白要占领西凉和辽西，到时候给他一个郡长当，他就满意；就算不当郡长，也无所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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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教教主李大头继续说着：“我的死证明了我的正确。我就是我的祭品，我的失败就是我的成功，我的死就是我的生。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我是自由教教主，但我现在知道了，因为我可以为了自由去死。一个我死了，千千万万个我会站出来。兄弟……谢谢你……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真正的……自由！”
李大头的眼睛里闪烁着最后的光芒，然后熄灭了。
东方天看着那些自由教教徒。几万自由教全都静静地看着，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他看着他们，内心涌现出一万个想法，但是却一一消失，短得让他完全不记得。
东方天：“全杀掉。”
其实他不想杀，因为他知道，那些人中甚至可能有他的朋友——这一切只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
所有的教徒都死了。
邪教自由教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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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并不是。
邪教自由教诞生了。
无尽的教徒复生了。
必须承认，随后的自由教才是真正的邪教。之前自由教“投靠”的侍死教简直是文质彬彬的忠臣，之前的“前自由教”简直是文质彬彬的顺民！
血腥、很血腥、非常血腥、极其血腥、最最最血腥的邪教自由教诞生了。
每一个教众都是教主，散布在大唐的每一个省、每一个县、每一个乡、每一个村！他们就像无尽的蘑菇，散布着无尽的孢子。
东方天想：“啊！是我制造了邪教自由教？”
他又想：“不是我。是朝廷。”
自由教在中原、江南肆虐，他们偶尔也会来西凉、辽西，屠杀着牧民。
以前是牧民屠杀农民，然而现在是这帮“内地人”屠杀牧民。
牧民屠杀农民的时候，把农民当成羊，要么抢，要么掳走，不会全杀光的——因为没必要；然而邪教屠杀牧民的时候，就是一种纯粹的屠杀——因为有义务。所过之处，大草原没有一个活人，仿佛浑沌初开；如果留下活人，那显然是要“洗脑”。
根据洗脑的涵义，洗脑之后就不是洗脑了。按照自由教的话来说，是教众寻找自由教，而不是自由教寻找教众。自由教从不洗脑，他们只是寻找着“自我洗脑”的人——他们叫他们“信仰者”。
此时，东方天才明白，邪教的定义不是“反朝廷”，而是“反人类”。他们渴望杀光所有人，最后再杀光自己。
他们不是渴望在现世建立天堂，而是决定在后世建立天堂！
他们是不可能被打败的，因为你打败了他们，也是促成了他们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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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曾经以为草原上的自由教是给教主报仇的，但他现，不是这样——他们是纯粹的屠杀，并没有特意去追杀东方天。
必须承认，确实有大批“自由教”追杀东方天。但东方天事后现，几百个“自由教”的暗杀者却不是自由教的人，而是冒充的。
有少林、武当、峨眉、昆仑、白山……他们是武林人士；还有以前的那些邪教，但他们加入邪教只是为了造反，而不是杀光所有人；甚至还有朝廷四大情报部门的人……
甚至有些“自由教”的人放出口信，说只要你东方天把李大头的头还给他们，他们就放了东方天一马——这显然说明他们不是来报仇的啊！这是为了抢李大头的头！
东方天继续回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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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教教主李大头：“我死后，把我的脑子挖出来，那是高手药。”
东方天也听说了，但他不太信。
东方天：“我不会的。”
李大头握着东方天的手：“你应得的。吃了它，你就是绝世高手。”
东方天觉得李大头怕死，想用这个办法让自己心软。
东方天：“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我会烧了你，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他还是砍下了李大头的头。
他端详着。
他见过无数的人头，这个头毫无特点——普通的人头而已。
他不相信吃了李大头的头，就会获得像李大头那样的恐怖能力。但所有情报都显示，这似乎是真的。
他看着李大头的头，想象着吃李大头的头的情景，一阵恶心。
他想象着吃了李大头的头之后的情景。
他会成为武林至尊，就像李大头一样厉害。李大头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他自己是个武人，一下子跳五米，但李大头能跳十米。李大头身形快得像鬼魅，简直不是人。以前人们传说侍死教教主无名也是如此厉害，东方天不信，但他现在信了。
他成为武林至尊——之后呢？
朝廷会找到他，让他忠于朝廷；如果他不忠于朝廷，朝廷会灭了他。
东方天悲哀地想到：就算他忠于朝廷，朝廷也会灭了他。因为他也是朝廷人，知道朝廷的思维比较独特：你忠于朝廷，这种情况还有两个情况：第一，你忠于朝廷，但朝廷灭掉你，朝廷也不吃亏；第二，你假装忠于朝廷，朝廷灭掉你，朝廷得利——因此，朝廷肯定要灭了你，反正不吃亏。
根据他朋友张名的说法，这叫“聪明”“理性”“博弈”“统治”——反正都是内廷的高级概念。
东方天看着那群企图刺杀他的、冒称自由教的江湖人士，说：“哎！你们抢什么啊！这是抢着死呢！成了武林盟主有什么用？！”
他们说：“成了武林盟主，我们推翻朝廷，自己当皇帝！”
东方天哑然失笑：“你们根本不懂朝廷！”
他们看到东方天笑，肯定以为东方天也想当皇帝，说：“你懂朝廷！你自己吃了吧！我们跟着你！你当皇帝，我们当功臣！我们一起吃香喝辣……不，建功立业！”
正说着，有人身形一晃——东方永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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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少主，我抓了一批逆贼。”
东方永白：“干什么的？”
东方天：“抢李大头的头。”
东方永白看着李大头的头：“这是真的？自由教的镇教之宝？”
东方天：“好像是。自由教的人说，他们教主都是这么说的。谁吃了自由教教主的头，谁就是自由教教主。但是……也不一定。我没见他们来抢，都是这些江湖人来抢。他们要当什么……武林盟主。”
东方永白：“好恶心！果然是邪教！”
他看着李大头的头，说：“但是，成了自由教教主有屁用？！成了武林盟主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朝廷灭掉！”
东方天：“是啊！螳臂当车！”
东方永白摸着李大头的头。
东方天：“烧了他。”
东方永白：“怪可惜的。”
东方天：“是个祸害。”
东方永白：“反正是个宝。”
东方天：“送你了。”
东方永白：“也好，我收藏了。”
东方天：“哈哈哈！他们以后要追杀你了！”
东方永白：“你说你把它烧了。”
东方天：“哈哈！我觉得就像小说中拿着屠龙宝刀的……那人叫什么？谢逊……”
东方永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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