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崔继财:信任
“商业教冲击襄阳”事件生后，长安议论纷纷。
崔继财说：“没有什么‘商业教冲击襄阳’事件！只是几百个河海教假冒商业教来刺杀家父。现在他们全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请大家安心！”
几个大臣说：“我们看到是好几万商业教教众在闹事……”
崔继财：“或许有几个商业教教众吧，哪个组织能没几个不听话的？你看，我们消灭了他们，证明了我们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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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继续讨论着所谓的“债转股”——商业教用自己的债务换取在朝廷的股份。
有人说：“商业教渗入朝廷，这是要潜伏起来造反呢！”
崔继财：“那朝廷还卖官粥爵呢。”
人们说：“那他们也效忠陛下！你们派入朝廷的人，是效忠商业教还是效忠皇帝？”
崔继财：“我说了一万遍，没有商业教！我们是一万个商业教，没人听别人的话！就算我是教主，也是伺候人的！”
他继续说：“你以为我们商业教像你们一样有官瘾？你以为朝廷的所谓‘股份’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收税成本太高，到处是贪污腐败，投资利润比我们差远了！我们进入朝廷，是帮你们提高效率，消灭腐败。至于什么时候还完本金、利息，我都不敢想！”
他继续说着：“比如商业教现在有了长安关税的百分之十，你以为我们真的想要这百分之十？！你们的关税就是一坨屎——”
杨晨臣大喊：“你敢说朝廷的关税是一坨屎？！谋逆！”
崔继财：“好吧，我不该用这个词，但它就是一坨狗屎！长安关税一年两千万金元，收税成本就花了一千万金元，自己还贪污几百万！商业教一年只要关税的百分之十，这才一百万——光我自己在襄阳的投资一年都赚了都不只一个一百万！一百万，连我们利息的利息都不够！”
东方永义：“好啊，你赚了一百万还嫌少？！你不看街上那么人卖儿卖女……”
崔继财继续说：“所谓‘债转股’，这只是一个面子，一个账面的手段，没法子的法子——或者像那些谋反商业教所说的：自欺欺人。”
杨晨臣：“你不是说没商业教谋反吗？”
崔继财：“我们必须有一个希望。信任必须有希望，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我们把朝廷搞得廉洁点，你们也长久点，安稳点，好还我们的钱。你看，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杨晨臣：“我大唐万世流传，不需要你们！”
崔继财叹了一口气，说：“坦白说，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偿还几亿金元。我觉得我们被自己的贪婪吞噬了。我们太傻了，竟然相信年率利百分之五十这种鬼话！做什么生意能两年赚一倍？！当初我们一直说不借，你们把年率利一点一点往上提，我们就被冲昏头脑。”
崔继财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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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晨臣：“你自己傻，怨我们！”
崔继财猛地抬起头：“我不是商业教教主，我只是他们随意推出的代表——但是，现在，我以商业教教主的名义说——我只对皇帝一人说，不是对内廷总管，不是对外朝宰相——我只对皇帝一人说：我们不要利息了！只要本金！只要朝廷同意慢慢把本金还给商业教，我们不要利息了！”
王卫晋吃惊地说：“三亿金元？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杨晨臣：“好啊，你是什么东西？敢直接对皇帝说？！”
崔继财：“这是商业教的最低底线。商业教可以不要利息，但商业教从不允许赔钱做买卖。如果朝廷同意我的做法，我保证商业教不会造反；如果商业教不同意我的做法，我保证商业教绝对会造反。”
杨晨臣大喊：“谋逆！谋逆！”
张强生：“很好，我们同意。”
崔继财：“我不是问你！”
杨明阳：“我代表朝廷同意！”
崔继财：“我也不是问你！”
他转向龙椅上的大唐皇帝李鸿思：“我问陛下！三亿金元的利息，我们不要了！只要三亿金元的本金！而且不限时间！陛下要用大唐帝国的名义保证！”
李鸿思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下面几百个朝臣吵开了。
人们大骂崔继财：“胆子太大了！”
龙椅上的大唐皇帝李鸿思点点头：“好，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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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继财随即返回江南。
他到了商业教总部。
商业教总部不在长安，而在襄阳——准确的说，这个总部是江南商业教总部。江南商业总教是天下最富的商业教，也是朝廷债务的主体。
“商业教总部”的意思是：几百个教主——或者说自称教主的家伙——都是以前的私帮帮主，你知道的，做生意的，都喜欢自吹自擂——聚在大殿上吵架。
大殿上分成两拨，左右指着鼻子大骂。
“商业教教主”崔继财擅自做出的协议激怒了所有人！
崔继财他爹崔威朝在台子上敲着木槌，但没人听。
右边的人们大骂：“妈的！你大嘴一张就把三亿金元都免了！还不要金陵了！你是什么东西？赶紧让朝廷连本带利还了！”
左边的人们大骂：“妈的！朝廷还在骗我们！灭了朝廷！把我们全部身家都押上！拿金元砸死朝廷！”
崔继财举起腰里的手枪，对着天花板开枪。
整个大殿安静了。
只有空中飘着的尘埃，就像历史在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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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继财：“我们财迷心窍，想要吃朝廷一口。真是扯淡！你知道不？放高利贷的还知道，你打不过人家，就不要放贷。而我们居然给朝廷放高利贷！你们疯了，想要逼朝廷还债？！你以为朝廷像那些贱民，你放一辈子债，他还你十辈子？！”
人们大怒：“你哪边的？你要效忠朝廷还是推翻朝廷？”
崔继财：“我选择相信朝廷。”
人们大喊：“朝廷不可信！”
崔继财：“我们必须相信朝廷。好比你去做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这是最低档次的买卖。做买卖必须有信用。你先给对方钱，经过一段时间，对方再给你钱。必须有人先出钱。第一次的时候，你不能证明他会给你钱，但你必须相信他会给你钱。这就是信仰。信仰就是相信不可相信之事。你以为我写《商业教教义》是随意的？”
人们大骂：“你是不是中邪了？！”
崔继财：“你们才中邪了！你们太贪婪了！”
他指着右边的人：“想要六亿金元加上金陵？做梦！”
他指着左边的人：“想要推翻朝廷、夺取天下？更是做梦！”
他大喊：“我们必须妥协！商业教教义的精髓是什么？是妥协！是持久！是信任！是牺牲！它们集中起来，组成真理！”
有人大喊：“根据我们在朝廷的间谍情报，朝廷在骗你！”
崔继财：“信仰就是相信不可相信之事。”
有人大喊：“妈的！你在找死！你们在找死！江南在找死！商业教在找死！”
崔继财：“你们不要逼我！商业教从来没统一过，你们不要逼我把商业教统一了！”
人们继续大骂！
会场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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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人吵累了，就散了。
会后，十几个最高级别的“教主”聚集在一起，继续开会。
这些教主是那些看起来“真正的”教主，都是身价几百万，手握重兵的“教主”。
十几个教主把脚翘在桌子上，抽着烟，看着崔威朝和崔继财。
崔继财：“做商业，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止损。当你买了一亿金元的彩票不中，你再花一金元买彩票，你的成本是多少？是一金元。中奖概率是多少？是一百亿分之一。如果你认为你的成本是一亿金元，概率是百分之百，那我要说，你们错了。那一亿金元已经拿不回来，用商业教的话说，这叫沉没成本。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你们已经输了，就要承认；如果不承认，就还要输下去。”
教主们大骂：“我们说它是沉没成本，它才是沉没成本！现在，它是连本带利的成本！我们让朝廷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崔继财：“我当真说服不了你们？”
一个教主说：“你们以为世界是朝廷的？错，是我们商业教的！大唐不还我们钱，我们就支持它的敌人推翻它！”
一个教主说：“世界上没什么力量比得上商业的力量！”
一个教主说：“世界的未来是商业教的！”
崔继财冷笑：
“你们在背书吧？哼，上古版本的《商业教教义》。
或许在那个年代，它是对的。
在理想世界，的确是这样。我们商业教可以随意废立朝廷，就像神。
但在现世界，不是这样。
我们的世界是一个谜。
在有神的世界，神是全知全能的、全善的，正义的我们一定能够消灭邪恶的朝廷。
在没神的世界，我们就是正义本身，正义的我们一定能够像神一样消灭邪恶的朝廷。
但现在，一切是未知的。
你们知道内廷吧？你们知道他们的禁军吧？像神一样全知全能，像魔鬼一样邪恶狡诈。
除了内廷，还有强大神秘的四川；除了四川，还有神一样的圣地；据说，在圣地之外，还有外国的其他圣地。
现在大唐初立，它就像当初的大明初立一样可怕。
你们对你们的未来一无所知。
一句话：你们打不过他们，不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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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教主大骂崔继财。
崔继财：“我说了，我选择信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信任，但这就叫信仰。我建立了商业教，我要负责。”
十几个教主大骂：“妈的，没有商业教！你不是教主！”
崔继财：“商业教存在，而我，就是教主。”
崔继财打个响指，几十个手握冲锋枪的侍卫出现在人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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